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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影视武侠-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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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长脸汉子这句话说出,那孪生兄弟和第三批来的四个人面上全都变了颜色;那绿衣妇人眼波流动娇笑道:“我倒看不出此时此地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瘦长汉子冷笑道:“据我所知,至少有六个人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绿衣妇人道:“哪六个人?”

瘦长汉子喝了口酒,缓缓道:“‘白毛猴’胡非、‘大力神’段开山、‘铁枪小霸王’杨承祖、‘水蛇’胡媚和‘南山双虎’韩家兄弟!”

他一口气说了这六个名字。那孪生兄弟和第三批来的四个人都已霍然长身而起,纷纷拍着桌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声音喊得最大的正是那“大力神”段开山。

此人站起来就和半截铁塔似的,“南山双虎”韩家兄弟身材虽高大,比起他来还是矮了半个头。

他骂了两句不过瘾,接着又道:“我看你才是一脸倒霉相,休想活得过今天晚上……”

这句话还未说完。那瘦长汉子只一抬腿,忽然就到了他面前,“劈劈啪啪”给了他十七八个耳光。

段开山明明有两只手,偏偏就无法招架,明明有两条腿,偏偏就无法闪避,连头都似已被打晕了。动都动不得。

别的人也看呆了。

只听这瘦长汉子冷冷道:“你以为是我要杀你们?凭你们还不配让我动手,我这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你们,要你们说话斯文些。”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慢慢走了回去。

“铁枪小霸王”杨承祖突然大喝一声,道:“慢走,你倒说说看是谁要杀我们?”

喝声中,他一直放在手边的长枪毒蛇般刺出。

只见枪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杨家枪法。

那瘦长汉子头也未回。淡淡道:“要杀你们的人就快来了!……”

只见他腰一闪,已将长枪挟在肋下,杨承祖用尽全身力气都抽不出来,一张紫面已急得变成猪肝色。

瘦长汉子又接着道:“你们反正逃也逃不了的,还是慢慢地等着瞧吧。”

他忽然一松手,正在抽枪的杨承祖骤然失去重心,仰面向后跌了下去。若不是“水蛇”胡媚扶得快,连桌子都要被撞翻了。

再看他的铁枪,竟已变成了条“铁棍”!

铁尖已不知何时被人折断了!

但听“夺”的一声,瘦长汉子将枪尖插在桌子上。慢慢地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韩家兄弟、杨承祖、胡非、段开山、胡媚,这六个人就没有他这么好过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俱是面如死灰。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是谁要来杀我们?是谁?……”

外面风渐渐大了。烛光闪动,映得那瘦长汉子一张青惨惨的脸更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这人又是谁?”

“以他武功之高,想必是一等的武林高手,我们怎会不认得他?”

“他怎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定,哪里还能喝得下一口酒去?

有的人已想溜之大吉,但这样就走,也未免太丢人了,日后若是传说出去,还能在江湖中混么?

何况,听那青面汉子的口气,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那瘦小枯干,脸上还长着白毛的胡非,目光闪动,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韩家兄弟的桌子前,抱拳道:“南山双虎的威名,在下是久已仰慕得很了。”

南山双虎也立刻站起,大虎韩斑抱拳道:“不敢。”

二虎韩明道:“胡大侠和胡姑娘兄妹,暗器轻功双绝,我兄弟也久仰得很!”

胡非道:“韩二侠过奖了。”

那边的“水蛇”胡媚也媚笑着裣衽作礼。

胡非道:“两位若不嫌在下冒昧,就请移驾过去一叙如何?”

韩斑道:“在下等也正有此意。”

这两批人若在别的地方相见。也许会放出兵刃来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同仇敌忾,不是一家人也变成一家人了。

大家都举过杯,胡非道:“两位久居关东,在下等却一直在江淮间走动,兄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韩斑道:“在下正也不解。”

胡非道:“听那位朋友的口气要杀我们的那人。武功想必极高,我们也许真的不是他敌手,只不过……”

他忽然笑了笑,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合我们六人之力,总不至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吧。”

韩氏兄弟精神立刻一振。

韩斑大声道:“胡兄说得好。我们六个也不是木头人,难道就会乖乖地让别人砍脑袋吗?”

他斜眼瞟着那青面瘦长汉子,但那人却似根本没有听见。

韩明也大声道:“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人若不来也就罢了,若真的来……嘿嘿……”

胡媚娇笑着替他接了下去,道:“若真的来了,就叫他来得去不得。”

这正是“人多胆壮”,六个人合在一起。就连段开山和杨承祖的胆气也不觉壮了起来。

六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你捧我,我捧你。

突听门外有人一声冷笑。

六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喉咙也像是忽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似已将停顿。

孙驼子早已骇呆了。但这六人却比他还要怕得厉害,他忍不住随着他们的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门口已出现了四个人。

这四人都穿着颜色极鲜明的杏黄色长衫,其中一个浓眉大眼,一个鹰鼻如钩。正是今天早上向他打听消息的那两人。

他们虽已到了门口,却没有走进来,只是垂手站在那边,也没有说话,看来一点也不可怕。

孙驼子实在想不通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六个人,怎会对他们如此害怕,看这六人的表情,这四个黄衫人简直不是人,是鬼。

奇怪的是,那祖孙两人一个已快老掉了牙,一个娇滴滴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

但两人此刻居然很沉得住气,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样子来,那老头子居然还能喝得下酒。

还有那身着狐裘大氅的公子与黑袍人,也是纹丝儿不动。

再看门口那四个黄衫人,已闪身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杏黄色的长衫,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四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黄衫上还镶着金边。

他长得虽秀气,面上却是冷冰冰的,全无丝毫表情,走到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眼,眼睛就盯在那青面瘦长汉子身上:青面汉子自己喝着酒,也不理他。

黄衫少年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丝冷笑,慢慢地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在杨承祖等六人身上一扫。

这六人看来个个都比他凶狠些,但被他目光这一扫,六人似乎连腿都软了,连坐都坐不稳。

黄衫少年慢慢地走了过去,自怀中取出六枚黄铜铸成的制钱,在六个人的头上各放了一枚。

六个人竟似忽都变成了木头人,眼睁睁地瞧着这人将东西随随便便地摆在自己头上,连个屁都不敢放。

黄衫少年还剩下几个铜钱,拿在手里“叮叮当当”地摇着,缓缓走到那老人和辫子姑娘的桌前。

老头子抬起头瞧了他一眼,笑道:“朋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来喝两杯吧,我请你。”

他似已有些醉了,嘴里就好像含着个鹅蛋似的,舌头也比平时大了三倍。说的话简直没人能听得清。

黄衫少年沉着脸,冷冷地瞧着他,突伸手在桌上一拍,摆在老头子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就突然全部从碟子里跳了起来,暴雨般向老头子脸上打了过去。

那老头子也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呆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几十粒花生米眼看已快打在他脸上。

黄衫少年长袖突又一卷,将花生米全都卷入袖中,他袍袖再一抖,花生米就又一连串落回碟子。

老头子眼睛发直,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那辫子姑娘却已拍手娇笑起来,笑道:“这把戏真好看极了。想不到你原来是个变戏法的,你再变几手给我们瞧瞧好不好?我一定要爷爷请你喝酒。”

黄衫少年露了手极精纯的内家掌力,又露了手极高妙的接暗器功夫,谁知却遇着个不识货的买主,居然将他看成变戏法的。

但这黄衫少年却一点也没有生气,上上下下打量了辫子姑娘几眼,目中似乎带着些笑意。慢慢地走了开去。

辫子姑娘着急道:“你的戏法为什么不变了?我还想看哩。”

那青面瘦长汉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道:“这种戏法还是少看些为妙。”

辫子姑娘眨着眼道:“为什么?”

青面汉子冷冷道:“你们若是会武功,他方才那两手戏法只怕已将你们变死了。”

辫子姑娘偷偷瞟了黄衫少年一眼,似乎有些不信,却已不敢再问了。

黄衫少年根本就没有理会那青面汉子在说什么,慢慢地走到那身着狐裘大氅的公子与黑袍人面前;“叮叮当当”地摇着手里的制钱。

突然间,那身着狐裘大氅的人伸出了一只手,手中有剑。剑名——“白云”!

黄衫少年勃然色变!除了他,也有人认出了这柄剑,无不色变!

杀神!韩文!

韩文默默的喝着酒,看了这黄衫少年一眼,道:“你也准备给我的头顶放一枚铜钱吗?”

黄衫少年抿了抿嘴唇儿,好半天说道:“不敢!”

韩文点了点头,道:“很好!你继续!”





黄衫少年微蹙眉头。倒退着走了出去;奇怪的是,胡非、段开山、杨承祖、胡媚、韩斑、韩明,这六人也立刻一连串跟了出去,就好像有条绳子牵着似的。

这六人一个个都是哭丧着脸。直着脖子,脚下虽在一步步往前走,上半身却连动也不敢动,生怕头上的铜钱会掉下来。

看他们这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只要头上的铜钱一跌落,就立刻要有大祸临头了。

孙驼子活了几十年,倒真还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他以前曾经听人说过,深山大泽中往往会出现山魅木客,最喜吃猴脑,高兴时就将全山的猴子全召来,看到中意的就放块石头在它脑袋上,被看中的猴子,绝不敢反抗,也绝不敢逃走,只是顶着那块石头,乖乖地等死。

孙驼子以前总认为这只不过是齐东野语,不足为信。但现在看到段开山这些人的模样,竟真的和那些猴子差不多。

以他们六人的武功,无论遇见什么人,至少也可以拼一拼,为何一见到这黄衫少年就好像老鼠遇见了猫。

孙驼子实在不明白。

他也并不想去弄明白,活到他这么大年纪的人,知道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太明白了反而烦恼。

好久没有下雨了,弄堂里的风沙很大。

另四个黄衫人不知何时已在地上画了几十个圆圈,每个圆圈都只不过有装汤的海碗那么大。

段开山等六人走出来,也不等别人吩咐,就站到这些圆圈里去了,一个人站一个圆圈,恰好能将脚摆在圆圈里。

六个人立刻又像是变成了六块木头。

黄衫少年又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回小店,在段开山他们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上坐下。

他脸上始终冷冰冰的,到现在为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约摸两盏茶时候,又有个黄衫人走人了弄堂。

这人年龄比较大些,耳朵被人削掉了一个,眼睛也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独眼中。闪闪地发着凶光。

他穿的杏黄色长衫上也镶着金色,身后也一连串跟着七八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

看他们的装束打扮,显然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但现在却也和段开山他们一样,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直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那独眼人身后,走到小店前,就乖乖地站到圆圈里去。

其中有个人黝黑瘦削,满面都是精悍之色。

段开山等六人看到他,都显得很诧异。似乎在奇怪:“怎么他也来了?”

独眼人目光在段开山等六人面上一扫,嘴角带着冷笑,也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人了小店,在黄衫少年对面坐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又过了盏茶时候。弄堂里又有个黄衫人走了进来。

这人看来显得更苍老,须发俱已花白,身上穿的杏黄色长衫上也镶着金边,身后也一连串跟着十来个人。

远远看来,他长得也没有什么异样,但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人的脸色竟是绿的,衬着他花白的头发。更显得诡秘可怕。

他不但脸是绿的,手也是绿的。

站在小店外的人一看到这绿面白发的黄衫客,就好像看到了鬼似的,都不觉倒抽了口凉气,有的人甚至已在发抖。

还不到半个时辰,弄堂里地上画的几十个圆圈都已站满了人,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噤若寒蝉,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穿金边黄衫的人已到了四个,最后一个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形已佝偻,步履已蹒跚,看来比那说故事的老头子还要大几岁,简直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但带来的人却偏偏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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