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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犯罪心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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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仪式,它代表了某种诉求。第二种是幻觉,出自于大脑错乱的神经元活动。”林辰顿了顿,好像在考虑第三种可能性,“第三种,也是最难以捉摸的一种,这是犯罪行为本身的一个环节。”

    “犯罪行为本身的环节,什么意思?”

    林辰清冷的目光投向远处,厨师在锅里倒下细密的配菜,“或许是土豆丝,或许是青椒,谁知道这盘菜,到底是什么呢?”

    林辰的话十分隐晦,刑从连却像得到了点拨,他拎起外套就说:“走,去医院看看。”

    付郝反应更快,刑从连跑出没两步,他就冲上去勾住刑从连的脖子,大喊:“又想逃单是不是!”

    “付老师付老师,我真没钱啊!”

    “老子明明在你钱包里看到过运通黑卡,你这个死土豪!”

    “那是马克笔涂黑的道具啊!”刑从连很无辜地说。

    两人打打闹闹,等再回过头,桌边却没有林辰的身影。

    付郝要去找人,刑从连却一把按住他:“老付,你老实告诉我,那到底是谁?”

    ———

    路灯下,年轻宿管衣衫单薄。

    树影幢幢,或许是台风将至;天气变化极快,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意,雨也似乎要淅淅沥沥下起。

    林辰和门卫打过招呼,移门喀拉喀拉挪开,他的手机声也随之响起。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林辰看了眼来电地址,接电话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电话接通前三秒,两边都有数秒沉默。

    “陈先生,您好。”林辰靠在门卫室后墙上,单手提着电话。

    “林辰,你还是这么不安分啊。”电话那头声音很冷,并且拖长了语调,因此听起来非常残酷。

    “如果向您汇报的人足够仔细,一定会提到,我是戴着手铐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的,这说明我并非自愿,希望您能够理解。”

    “听说你现在在做宿管?”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理睬林辰的解释,反而变换话题,显得更加居高临下。

    “是,在您的施压下,这是我勉强能找到的,最体面的工作。”林辰微微垂首,他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哈,没想到当年h大的林辰也会有今天,你现在,过得苦吗?”

    “是,我现在过得很苦、很穷,失去了梦想和人生目标,每天像一只卑贱的蝼蚁,如您所愿。”

    林辰仿佛极熟知男人想要听的话,他每说一个形容词,电话那头的喘息声便粗重上一分。

    但他虽然那样说,脸上却全无痛苦表情,反而显得很轻松。从门卫室传出的稀薄灯光轻轻落在林辰身上,他的衣衫宛若透明。

    “你不能再害人了!”

    “是啊,也是多亏了您。”

    “啊,说起来,你最好离你愚蠢的警察朋友和你的好师弟远一点,万一你又害死他们,岂不是又要忏悔很多年,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朋友呢?”

    “好。”

    林辰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

    雨下了起来,落在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他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苦笑似嘲讽,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笑。

    刑从连总觉得林辰有些麻烦,却没想到会麻烦到这个地步。

    他早上刚到警局,坐在座位上看新出炉的报告,食堂买的包子才吃了半口,便被手下通知要去局长办公室喝茶。

    老局长沏了杯不那么正宗的龙井,捧着杯子,在刑从连对面前坐下,一副要和下属促膝长谈的样子。

    “从连啊,案子怎么样了?”局长摸着茶杯,很是语重心长。

    刑从连望着局长半秃的头和噌亮的脑门,坐直了身体:“案件还在调查中,我刚拿到鉴证科的报告,报告显示公园的吊环有明显的人为损坏痕迹,所以,这应该是谋杀案。”

    听到刑从连义正词严说出“谋杀案”字,局长很是痛心疾首:“从连啊,我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啊,这么刺激的词我希望你能小点声说……”

    “凶手的作案动机和犯罪手法都尚未明确,或与医院与长街的白沙案都有关联……”

    “住嘴!”老局长几乎要捂着心口:“这种关系就不要随便扯了。”

    “但付教授说……”

    “胡扯!”老局长猛一拍桌:“付郝要有这水平他老师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刑从连忽然意识到局长兜了那么大圈子,究竟想说什么,他竟莫名的,有些生气。

    因为生气,所以他整了整警帽,从座椅上站起,然后向领导敬了个礼,便要离开。

    “刑从连。”老局长语气凝重,叫住了背对着自己刑警队长,“昨天,有人向上级举报,说宏景市局利用编外人员参与办案,严重影响程序公正性和警队纯洁性……”

    “付教授不是通过正规手续聘用的顾问吗?”刑从连问。

    “白痴,当然不是付郝!”老局长被气得够呛:“你抓谁不好偏要抓林辰!”

    “果然是林辰吗?”刑从连定定地看着局长,“他到底是谁,连您都要特殊关照他。”

    老局长望着下属认真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对方反讯的圈套。

    “年轻人不要太八卦。”老局长强作镇定喝了口茶。

    “他既然是付郝的师兄,学术造诣又远胜付郝,为什么付郝是教授,而他却在市实小做宿管,并且,还有人特地向我们上级打招呼?”

    刑从连问了很多问题,那是昨天他问了付郝,付郝不愿给出回答的问题,所以他今天又重新问了一遍,希冀能得到回应。

    然而,他又失望了。

    老局长一直在喝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予。

    “您的意思是,要将林辰排除在案件侦破工作之外?”这虽然是疑问句,但刑从连语调很平,反而更像是冷漠的陈述句。

    他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老局长忽然抬起头,望着下属笔挺的背影:“那孩子挺可怜的,因为当年的事情,有几只疯狗一直追着他咬……”他低下头,又喝了口茶:“能照顾便多照顾他,但破案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参与了。”

第5章 三问() 
暴雨如期而至。

    天并不非常暗,然而雨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树木和叶片上,发出巨大的,仿佛野兽呼嚎般的声响。

    林辰管理着学校一、二年级所有的寄宿学生,寄宿的小学生本就不多,并且大部分孩子都被担忧的父母们提前接走,所以留下来的孩子不到十人,他们与高年级的同学一起,被统一安置在集体宿舍里。

    一整晚,林辰就在忙这些事情。

    他清点好人数,帮孩子们整理好书包及换洗衣物,甚至连每人惯用的玩偶都记得拿好。

    宏景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台风,因此没人显得过分恐慌担忧。

    大大小小的孩子聚集在两间大宿舍里,或许是宿舍一角摆放着满满的零食和饮用水,以至于窗外不见五指的黑夜和黑夜里怒号的风声,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将近天亮时,孩子们都才再次安睡,林辰与值班的宿管打过招呼,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风越来越大,雨却好像暂时停了。

    屋外,芭蕉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硕大的绿色叶片哗啦啦抖动,在墙壁上投下凌乱的阴影。

    林辰打开灯,白色的光瞬间照亮这片狭小空间。

    房内陈设简单,显得有些清贫,甚至是清贫得过了头。

    这里除了书桌和床,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家具。

    书桌前的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书面被雨水打得湿透,变成汪洋一片。

    然而,就在那片汪洋里,似乎飘着一艘粉色的小船。

    那是一封信,粉色的,被折成了爱心形状,它是那样可爱,与简陋的房间和简朴的木桌,是那般格格不入。

    林辰快走几步,从水里捞起那封信。

    信封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林辰看了眼信封上自己的名字,习惯性想要放下,忽然,他的指尖摸到信封里有团**的东西。

    那东西很硬,又似乎很绵软……

    林辰飞快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粘附在信纸上的沙。

    那团沙是白色的,被雨水浸泡后,丑陋地凝固在一起。

    林辰轻轻地,掸开信纸上的白沙,底下模糊的字迹露了出来。

    望着那些模糊的字体,林辰突然感到,有一股凉气顺着他脊柱,缓缓弥漫到头顶。

    “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不再犹疑、胆怯和恐惧/死神双臂温柔,眼神迷人,他那乌黑瞳仁绽放出湿润的花朵,我终于嗅到了它的芬芳/我看到他的指尖伸出无数根系,一头扎进人世间,你可不可以摸到?”

    信的边缘早已模糊,黑字柔软化开,好像丝丝雾气卷缠在整张信纸上。

    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

    ———

    暴雨倾盆而落。

    雨丝很细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风一吹,伞柄便东摇西晃,甚至连人,也无法站稳。

    刑从连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的现场勘查报告已翻了数遍,他合上文件,桌上的茶水已冷。

    他能读懂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读懂报告背后的东西。

    医院穿戴整齐的男尸、水果店伤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园断裂的吊环……

    这一切,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因为沙子,紧密又牵强附会地联系再一起。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静的宿管,想起对方平和的双眼和极度镇定的言辞,他非常想站起来、冲入雨幕、跑到对方面前,问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这样想着,随即便站了起来。他拿起钥匙,提上外套,站在了警局门口。

    风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远方而来。

    那人撑着把黑伞,伞骨一边有些塌陷,仿佛摇摇欲坠。

    然而那握伞的手很稳,走路的脚步很稳,甚至连落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发出沉稳的声响。

    望着雨中的人,刑从连忽然想抽一支烟。

    林辰踏上台阶,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他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

    看着面前的刑警队长,他似乎毫不意外。

    没有寒暄或是闲聊,他微微抬头,望着刑警队长清澈的绿色眼眸。

    “你想破案吗?”他问。

    “想。”几乎是毫无迟疑而不问缘由地,刑警队长很干脆地回答。

    “你相信我吗?”他又问。

    “信。”

    “你怕被打击报复吗?”

    “怕。”刑从连顿了顿,他明显看到林辰眼底有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起来,他说:“但比起被打击报复,我更怕看到那些满手都是血的人,逍遥法外。”他虽然在笑,但却无比认真。

    “那好,请让我加入。”

    刑从连有一瞬间怔愣。

    在他做出决定寻找林辰帮助到出门的那短短一分钟时间里,他想过该怎样对林辰说“请你帮忙”才不会突兀,他也想过林辰会怎样拒绝自己。

    但他未曾想过,林辰会对他说:

    请让我加入。

    如果没有早上在局长办公室那五分钟,他一定会觉得林辰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参与案件。

    但当林辰问出那句“你怕被打击报复吗”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林辰很清楚自己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并且很清楚,他们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但他依旧撑着伞,冒着雨,走到了这里,说“请让我加入”。

    他吸进一口烟,问:“为什么,不是有很多人不让你查案吗?”

    “你在乎吗?”林辰笑了笑,“我一点也不在乎。”

    刑从连有俄罗斯血统。

    这样的血统战斗力极强,并且,这意味着,当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会爱谁谁去你妈。

    很奇怪的是,平和安稳如林辰,骨子里,竟也是这样的人。

    刑从连哈哈大笑起来,他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却还是在笑。

    “欢迎加入。”他伸出了手,扔掉了还在燃烧的烟。

    虽然并不在乎投诉或是警告,但刑从连还是考虑到一个常年心脏病犯的老人的心情。

    所以,他没有将林辰带回警局,而是把人带到了他位于颜家巷六号的家。

    屋子里一片安宁,狂风暴雨都被关在了外面。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时间,看着林辰在靠河的木床上,刑从连还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他主动拿出了毛巾,还泡了杯热姜茶。

    林辰似乎对浑身湿冷的雨水毫不在意,他接过刑从连递来的干毛巾和茶,却随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

    “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有把白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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