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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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昨儿周氏与洛妙姝被送去玉泉寺,洛继宗以为家里怎么也得安静一段日子,不曾想才一日功夫父亲就喝起了闷酒?
沈森夫妇到来时,纹砚被打发了出去,并没有在边儿上伺候,自然也没听到他们的谈话,此时也只有摇头道:“今儿舅老爷跟舅太太来过,与老爷在书房说了一会子话,也不知说了什么,舅老爷跟舅太太走后,老爷就拿了酒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洛继宗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伺候?”说完想起没见着静宣,不由朝书房门抬了抬下巴,问道:“可是静宣在里面?喝了多少了?”
纹砚依旧摇头,叹息道:“静宣被老爷打发回去了,我不放心才在这儿守着。少爷快进去瞧瞧吧。”
洛继宗点了点头,挥手道:“那你且等等,一会儿有事儿我叫你。”说着才走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洛继宗不由直接推开了门。
洛镇源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夹袄,独自一人盘坐在书房的临窗大炕上。炕上已经横卧着一个空酒坛,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自饮自酌原是很惬意的事儿,可此时的洛镇源,看上去却格外的落寞,让人有些心酸。
洛继宗小心的靠近大炕,唤了声“父亲?”洛镇源像是没听见似得。洛继宗便料定洛镇源是喝醉了,不由叹了口气,扬声唤道:“纹砚,烧壶热茶来,再让人大盆热水过来。”
话音刚落,便见洛镇源醉眼迷蒙的抬头望着自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笑意有些冷,带着苦涩。含糊不清地道:“是继宗回来啦?”说着将手中的酒杯朝对面举了举,笑道:“来,陪为父喝一杯。”
洛继宗见此反倒猜不透洛镇源究竟是喝醉了呢?还是没喝醉,不由试探道:“父亲今天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洛镇源闻言,将手中的酒杯往炕桌上一放,苦笑道:“是啊,为父今儿高兴着呢!”说着一举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了下去,笑道:“来,咱爷俩好好儿喝一杯。”
说是笑,可眼角却又泪水滑落,洛继宗见此心中难受,也跟着红了眼眶,却不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纹砚端了热茶进来,洛继宗便伸手要拿过洛镇源手中的酒杯,谁知洛镇源却是捏得很紧,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喃喃道:“别吵,我只想好好儿喝杯酒。”说着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捏着酒杯,趴在了炕桌上。
洛继宗见此叹了口气道:“也别喝什么热茶了,我瞧着父亲这样儿也喝不下茶水。你帮我将炕桌挪开,还有那酒坛子,我扶着父亲躺好了。你再去打了热水来,我给他洗洗吧。”
说做就做,别看洛继宗人不大,却还有把子力气,并非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多一会儿便将洛镇源扶着平躺在了大炕上,好在炕烧的暖暖的,盖上厚棉被也不冷。
待纹砚打来热水,洛继宗又亲手拧了帕子替洛镇源擦了手,洗了脸,才打发了纹砚下去。
洛镇源半夜是渴醒的,只觉得嗓子干的冒烟儿,头痛得欲要裂开似得,洛镇源知道自己喝多了,不由苦笑着强撑着身子正要坐起来,身后却在此时伸出一双手,将他稳稳地扶了起来。洛镇源不由哑着嗓子笑道:“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洛继宗将大迎枕在洛镇源背后靠好,才笑道:“纹砚已经回去了,儿子怕父亲夜里口渴,身边儿没人伺候,就在父亲书房看了会儿书。”
洛镇源闻言一惊,回过头正好看见洛继宗从桌案上倒了水端过来。接过茶盅,洛镇源也顾不得说话,仰头就咕噜咕噜大口喝了半盅,才道:“什么时辰了?快回去睡吧,明儿还上课呢。”
洛继宗看了眼更漏,笑道:“刚过子时。”接着问道:“昨儿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洛镇源闻言愣了愣,将茶盅递给洛继宗,长叹了口气,才轻声道:“过些日子,你姐姐要随着你沈家舅舅回江宁去了。”
洛继宗也是一愣,将手里的茶盅放下,急忙走到洛镇源炕边儿,蹲下身问道:“是咱们祖籍吗?”
洛镇源没想到洛继宗会这样问,点了点头道:“可不就是咱们祖籍吗?你祖父祖母,还有你姐姐的母亲,都葬在那边儿。将来为父也是要葬在那边儿的。”说完洛镇源笑了笑道:“你还没回去过呢,有机会为父也带你回去走走。”
谁知洛继宗想了想却道:“为何要有机会?父亲在户部任职,才四十岁出头已经是侍郎,再往上一步就是尚书,除了乞骸骨,哪儿有工夫陪儿子回去?”
洛镇源闻言亦是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洛继宗的头,笑道:“那就等你长大了,自己回去瞧瞧,也好给你祖父祖母,和先夫人上柱香。”
洛继宗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试探道:“姐姐是回去给祖父祖母还有先夫人扫墓的吗?从京城过去要多长时间?她们什么时候走?”
二九一 同行【五一快乐!】()
洛镇源皱眉想了想,很是感概地道:“是啊,你姐姐回去给你祖父祖母还有先夫人扫墓。为父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最后一次回去,还是送你姐姐母亲回去呢。一晃都十来年了。”
说到这儿,洛镇源的神色再次黯淡了两分,呆呆地望着头顶宝相纹的承尘,发了一会儿呆。
洛继宗见此也不催促,只坐在脚踏上望着洛镇源陪着他发呆。洛镇源回过神来,见洛继宗双手撑着下颚,望着自己的样子,眼中不由涌出慈爱的光。
洛镇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洛继宗的头,笑道:“从京城过去,若走陆路有经验的人差不多也就十来天,不过你舅舅定是带着货物,又有你舅母跟你姐姐和表姐,怕是只能走水路。若是夏天倒是会快许多,最多一个月也就到了。”
说到洛娉妍要跟着沈森夫妇回去江宁,洛镇源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却很快隐了起来,笑道:“如今这个季节河床低,水路也不好走,许是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江宁。”
听洛镇源说完,洛继宗歪着头笑道:“父亲,我童生试也是要回去江宁考的吗?”
洛镇源闻言一愣,好半晌才呐呐地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就是也要回去考,所有人都只能在祖籍参加考试。”说到这儿,洛镇源回过神来,笑道:“不过没关系,为父给你找了关系,就留在京城靠也是一样的。”
洛继宗却是笑道:“何必那么麻烦?我就陪着姐姐一块儿去,既省了父亲费心将我挪到京城来考试,也不必担心我一人在路上不安全。正好跟着舅舅舅母,还有姐姐一块儿。到时候我考完了还能带着姐姐一块儿回来呢。”
洛镇源闻言也是眼睛一亮,想着之前最担心的不就是沈森夫妇不放人,自己女儿去了江宁便不回来了吗?如今继宗跟着去正好,八月考完了姐弟俩一块儿回来,路上也有个照应。
洛镇源顿时一扫先前的颓态,点头笑道:“这注意好!为父再去与你舅母商议商议,送你去松阳书院听上两个月的课,想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洛镇源最大的心结解开了,也就催着洛继宗去睡了,洛继宗也确实困了,在倒了一盏茶递到洛镇源手中,将茶壶挪到炕边儿高几上,便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洛镇源却是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下朝,便急忙赶去了沈家别院,要告诉沈森洛继宗跟着一块儿去江宁的事儿。
谁知洛镇源刚到门口,便遇上过来给洛娉妍复诊的刘太医。洛镇源也不急着进门,站在门口便询问起了长女的伤势。
得知洛娉妍已经能够正常下地走路,洛镇源很是高兴,特意塞了个大大的封红,笑道:“多亏刘太医出手,小女才能如此快痊愈。”
刘太医收了洛镇源的封红,心里也舒畅不少,毕竟他这样的人,若非惠宁长公主的面子,是怎么也不会来给洛娉妍医治的,不说上回,就在刚刚出门前,沈森便已经塞了他一个荷包,轻轻地,里面薄薄的,不用说也知道是银票。
见沈森与洛镇源都如此客气,刘太医也是客气地拱手笑道:“洛大人不必客气,平日里见你对谁都和气,没想到也有……”刘太医没说完,洛镇源也听明白了,不由尴尬地摇头笑了笑。
刘太医也不久留,再次拱手道:“洛大人快去看看令千金吧,下官还得去长公主府上交差呢。”
送走了刘太医,洛镇源才对着沈森拱手一礼,笑道:“有劳大哥为妍儿费心了。”那神色与昨日简直是判若两人,沈森不由诧异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示意洛镇源跟自己到书房去说话。
洛镇源也不推辞,跟着沈森去了书房,便迫不及待地道:“昨儿大哥大嫂走后我才想起,继宗今年也要返乡参加童子试,不若就跟着大哥大嫂一块儿过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沈森没想到洛镇源如此兴高采烈的,就为了说这事儿,不由问道:“就这事儿?没别的?”
洛镇源一愣,望着沈森摇了摇头,道:“没别的。”说完才想起答应洛继宗要送他去松阳书院的事儿,急忙说道:“倒是有桩事儿,想要拜托大嫂。”
沈森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自顾自坐下,给二人各斟了一盏茶,推了一盏到洛镇源面前,端起自己面前的,浅浅地抿了口,才不慌不忙地问道:“说吧,究竟什么事儿。”
洛镇源不好意思地端起茶盏,也不吃茶,只拿着茶盏在手中转悠,好半晌才讪讪地道:“想求大嫂帮忙,送继宗去松阳书院学几个月,如今距离八月考试还有好几个月呢。”
沈森以为是什么事儿,闻言笑着点头道:“你啊还是这个样子,这事儿一会子你自己去跟你大嫂说去,想来没什么问题。”
洛镇源见沈森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真怕沈森因着自己的缘故或是周氏的缘故一口回绝了。
见到洛娉妍的时候,洛娉妍正扶着晨霜夕月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洛镇源急忙上前一脸紧张地盯着洛娉妍的双膝,道:“妍儿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透,就该多歇着。膝盖……”
话未说完,洛娉妍便冷冷地打断道:“父亲来此是有什么事儿吗?”
洛镇源闻言一愣,望向洛娉妍的眼睛,洛镇源不由浑身一震,那双眼睛再不是笑成弯弯的一条缝,像月牙儿似得,里面也再没有曾经的孺慕之情……
洛镇源站在洛娉妍两步开外的位置,愣愣地望着洛娉妍好一会儿也没吱声儿,洛娉妍便有些不耐地问道:“父亲若是没事儿,我便先进去了。”
眼见着洛娉妍说完就要往屋里走,洛镇源方才回过神,声音很是干涩地急声问道:“妍儿这是,还在怄为父的气?”
洛娉妍转身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背着洛镇源红了眼眶,好半晌将眼中的泪意压了下去,才回过头看了眼洛镇源,轻声道:“哪里就敢跟父亲怄气了?”
洛娉妍的声音很轻,洛镇源却听得很清楚,她说的是“哪里敢”并非“没有”……
二九二 破坏()
正在洛镇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沈初雪扶着傅氏的胳膊走了过来,远远地便轻斥道:“娉妍怎能这样与你父亲说话?”
洛娉妍闻言扭头朝傅氏看去,不便屈膝,便点了点甜甜地唤道:“舅母又来看娉妍了?”
傅氏却是不理会她脸上的笑容,板着脸道:“不管怎样,他是你父亲,纵是有千万般的错儿,也没有你这样儿的道理。再说你父亲也不是有意的不是?”
洛娉妍扯了扯嘴角,却是低下头并不回话,洛镇源见此急忙尴尬地上前躬身一礼道:“是镇源过去委屈了妍儿,大嫂就别责怪妍儿了。”
傅氏见此摇了摇头,对洛镇源叹了口气道:“往后你也对娉妍上心些。”
傅氏说完见洛镇源要张嘴说话,不由摆手打断道:“你也不用说其他,这两日我都听娉妍说了,原先是她不对疏远了你,才导致你们父女感情淡薄,可这一年来她的努力,你也该看在眼里,怎能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
洛镇源闻言也是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跟前儿的青石地砖,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总以为大嫂这次前来,会因着当初迎娶周氏的事儿,有意破坏我们父女感情。”
说到这儿洛镇源苦苦一笑,傅氏母女与洛娉妍却是忽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洛镇源。
既然话已经开头,洛镇源倒也不怕说清楚,遂接着道:“我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膝下就妍儿跟继宗妙姝三个孩子,一心就想着他们兄弟姐妹和睦相亲,将来相互也好有个帮衬。当日听妙姝说妍儿因……”
说到这儿,洛镇源忽然发现不知该怎么说,犹豫了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