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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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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那十二年相敬如宾,呵护有佳的丈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人人都以为,那是个不近人情地负心汉。但是杜七月却说,是自己对不起丈夫。十二年夫妻,她心里始终另有他人。常年积郁成疾,最后只留下了一副病体。

    于是手术后出院的当天,照顾她整整八个月的丈夫梁希哲突然甩给她一纸离婚协议。流着泪将她送到七月湾。

    留住你的人,留垮你的身心。最后的疼爱,不过就是手放开吧。

    “七月姐,今天要不要试试我新调配出来的精油?天麻熬的精华液配合杏仁香。这几天一直给我弟弟用着呢,他苏醒不到一年,脑神经有些后遗偏痛,我常给他换药用。效果都很不错。”

    “好,就试试这个吧。”杜七月拿了自己专属的毛巾,走到屏风后面。

    唐笙帮她调好了熏香,安排技师上钟。

    隔着帘子,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

    无非是谁在等谁,谁等到了谁,谁不知道谁还是不是在等谁。

    下雨了,今年的雨水特别多,葡萄长得也好。

    杜七月离开的时候送了唐笙一瓶红酒,说是邵先生公司新上市的。

    糖分足,玫瑰香,适合女士。

    另有四张优惠券,是葡萄园的体验门票。

    “谢谢啦,酒我是不大喝的。门票可以留着,几个孩子从过年起就嚷嚷着要去摘葡萄了!”唐笙认真地收起礼物。

    “你一个女人,带着这么一大家子,也真是不容易呢。”

    “还好,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弟弟一天天康复。事情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唐笙也不觉得有多苦。

    姨妈梁美心在附近的教堂修道,唐君跟朋友在西边商业区开的网络公司也是蒸蒸日上。他跟齐晓琳前年结婚,这眼看着也快要当爸爸了。

    唐笙不孤独,虽然她明白杜七月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知道七月湾的回香阁有位漂亮勤快的老板娘。这几年,不乏自以为青年才俊的追求者来问津。

    之所以说‘自以为’青年才俊,是因为他们只要一看到唐笙拖着三个孩子,再加上一个瘫痪的弟弟,全都望而却步啦!这点担当都没有,算个屁青年才俊啊!

    “总有真的能懂你是个好姑娘的人。”杜七月笑了笑,想当年,邵丘扬真正承认她是个好姑娘的时候,也不知花了多少冤枉路呢。

    “七月姐,我……没想过这个事。”

    唐笙觉得,自己不算单身。

    她从来没有接到过白卓寒签字的离婚协议。虽然,三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在法律上,说他死了都可以。

    唐笙认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任何人了。生活也不会因为没有了爱情就变得没意义。

    “也许,等你的人……还在路上吧。”杜七月挥挥手,指着红酒道,“这个酒可以兑一点槐花蜜,味道更好。”

    “哈,我家里孩子多,真的不方便喝酒。七月姐要不你还是带回去送别人吧?”唐笙笑了笑。

    “没关系,也许……很快就有远方地客人来,需要招待呢。再见。”

    远方的客人么?

    远方的人,走进她的心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出去过。算什么客人呢?

    哄孩子睡觉是个力气活。

    哄一个是对弈,哄两个是混战,哄三个简直是一场诺曼底登陆。

    还好现在卓澜清醒了。这个任重道远的工作,唐笙可以交给他了。

    他哄孩子最有一套。有白卓寒的气场,兼有冯写意的文艺。

    每晚唐笙关了店门上楼回来,看到三个孩子像小猫咪一样围在白卓澜的床上睡呼呼。那温馨的画面,让她觉得这些年的一切辛苦都值得。

    将孩子们一一抱回隔壁的小床上,唐笙端着木盆和干净的毛巾过来。

    “这雨还要下上几天,关节还痛么?”

    白卓澜卧床许久,身体自是越发比不上从前了。尤其是怕阴雨天。

    “阿笙,你想过要回t城看看么?”

    沉默。

    唐笙拧了拧毛巾,她的右手还是使不上力。温水淋淋洒洒地吞润着白卓澜瘦削的臂腕。窗外淅淅沥沥,新雨打湿旧泥。

    “卓澜,我带你离开的时候,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唐笙拨了拨水,叹口气。

    “我想小南了。斌哥说,他最后决定不把小南的骨灰带回家乡,就葬在t城的公墓。白家有自己的墓园,我想把她迁到我身边。以后……”

    唐笙轻轻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就这个周末吧。我把孩子们送到教堂去行礼拜日,我阿姨会照顾他们的。我陪你回去。”

    唐笙知道,白卓澜只是在帮她找一个回去看看的理由。

    看那个男人还在不在风际云涌的高处,还是不是如他的名字一样不胜寒?

    当初,坚持要离开的人是自己。为了这份坚持,整整三年,唐笙把思念交给梦境。

    当这个注定要失眠的夜晚,终于降临。唐笙迎来了一位客人。

    店门轻扣,风铃乍响。

    临近三十岁的冯佳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高高瘦瘦,衣着品味大方。越发出落了几分妩媚,与唐笙多年来操持家务而磨平的现代归属感,形成鲜明对比。

    唯一不变的,是她一见到唐笙,还如之前一样拎起她就在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圈。

    雨后的亭台,有清新的绿和舒服的泥。十年的姐妹,哭笑一须臾,时间仿佛都没走。

    两个姑娘开了这瓶红酒。陈甜清醉的气氛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第一个话题。

    “文姨走了,上个月底的事。”冯佳期从包里抽出一包女士烟。点燃的时候,她看到唐笙的表情有点异样。

    “呵呵,我前年学会的。瘾大,难戒了。”

    “没关系。”唐笙明白,冯佳期现在的圈子就是这样。

    “文姨的事,我听小君说了。”

    文惜在监狱服刑,去年年底查出的卵巢癌,她提出不抢救意愿。半年后一次病危,就走了。

    葬礼是冯佳期一手操办的,唐君在最后的时刻意外出席了。

    只送了一捧白玫瑰,什么话也没留。

    唐笙觉得弟弟也长大了。爱恨都会克制,做事不会再决绝到将来给自己留有后悔的余地。

    “所以,阿笙你,有没有想过也像小君一样释怀一些东西?”

    “我要释怀什么?”唐笙不胜酒力,但杜七月说的没错,这玫瑰香甜得上瘾。一口入喉,一下子就铭记。

    “佳佳,整整三年了,他白卓寒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我是跟他离婚了,但孩子总是他的骨肉?卓澜还是他最亲的弟弟。

    可他人呢?除了一封封左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信,如期而至。他出现过么?他来过一通电话么?

    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冯叔叔的童话了。她们一直在问爸爸……

    佳佳,真的不是我想他!真的,我一点都不想他!”

    白卓寒消失了。

    在唐笙最后的印象里,他们之间的对话止于‘我爱你’。

    白卓寒的律师没有来找过她,离婚关系按照法律规定的分居时间当然失效。白氏圣光现在都是由向绅在打理。孩子的抚养费,在每年股东分红的时候一起进入白卓澜的账户。

    白叶溪生了个很健康的儿子,上官带着小蛋依然世界各地走走停停。

    听说小蛋帅出了新天际,再过两年又是一妖孽祸害横生出去。

    然而唐笙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男孩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蛋真的是叫上官蛋么?书烟姐不会那么不负责任吧?”唐笙端着红酒瓶,轻轻碰撞着齿痕,发出颤抖磕碰的混音。

    “阿笙,那些信……是我哥写的。”冯佳期抢过唐笙的酒杯。

    “你说什么……”唐笙没有松开紧攥酒杯的手。

    “我哥还活着。这些年,给小希望的信,都是他亲手写的。”

    “冯写意还活着?所以,这些信,不是卓寒写的。我就知道……文笔越来越娘娘腔,一点不是他的风格……”唐笙对着红酒笑了笑,再即将一饮而尽的瞬间,再次被冯佳期夺了下来。

    “阿笙你醉了!”

    “我哪里醉了?”唐笙站起身,摇晃晃,眼眸里点着飘摇的星辰,脸颊上都是泪水琢过的红痕,“你见过,我醉么?”

    “你醉了!相信我,我见过各种各样丑态百出的醉酒姑娘……”冯佳期咬咬牙,站起来按住她。

    “佳佳,你哥还活着,但是他也可以不来找我啊。所以……”唐笙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抓住冯佳期白皙颈子上的丝巾,“所以,卓寒可能也只是不来找我们而已。他,不是……死了对不对?

    他才不会死呢…”

    咕咚一声,唐笙整个人栽倒在地。

    每次都是这样,她一醉就像死鱼。而那盏没能被冯佳期抢下来的红酒杯,就这样捏在她手里一起拍碎!

    沿着掌纹蔓延的鲜血,比红酒更妖冶。

    “阿笙!”

    冯佳期抢起唐笙的身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她并没有立刻去打急救电话,而是扬着脖子冲着楼下大吼一声

    “白卓寒你给我滚上来!”

    冯佳期说,这些年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见多少个喝醉的姑娘被塞到男人的怀里。

    只有这一次,她才觉得办了件雷锋的事儿。

    “她想不想你,她爱不爱你,她愿不愿意接受你?你他妈的自己上来问不就行了!我哥就是多管闲事,当初该让你死在教堂里喂秃鹫才是!”

    冯佳期把唐笙揉到白卓寒怀里,转身一抹红红的眼眶

    “佳佳,谢谢你了。真抱歉让你为难。我实在是……”白卓寒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唐笙紧紧搂住,还没见面就先见血的节奏,实在很符合重逢的画风。

    他用衬衫衣襟扎紧唐笙的手心,一边吻她,一边不忘对冯佳期道歉。

    “我以为阿笙她不会愿意再见我。所以……”

    “知耻而后勇了是不是?”冯佳期一把抓下染了血污的红纱巾,一撩,就跟红盖头似的落在唐笙脸上:“我看你这几年读书读傻了吧?她愿不愿意原谅你,嘴长着呢你不会问么?

    非要等到像我这样,他妈的无数次想要告诉傅子康我原谅他了,我真的原谅他了……还有什么用……”

    一把拎起桌子上的提包,冯佳期转身就要下楼。

    “喂,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

    白卓寒喊道。

    “行了,炖你们的狗粮去吧!少操心我了!”

    冯佳期躲进车子,靠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儿。

    她想在车里待一会儿,等酒劲儿过去些再开回t城。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远不近,难道有这么不受干扰的好空气。她想静静,想歇歇。

    可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冯佳期一接电话就皱紧了眉头

    “小关?怎么了?”

    “佳姐,你快回来一下!阮心出事了!”小关叫关颜,是冯佳期在华格文娱的助理。

    平时冷静细心,善沟通,倒是一把不用她操心的好手。

    什么情况能让她张皇成这样?冯佳期顿时不敢想象,事情得有多严重。

    ***

    冯佳期赶到病房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助理小关和几个年轻的艺人都围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抱团消化着惊恐。

    阮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躺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脸上脖子上都打着厚重的绷带。

    如果冯佳期记得没记错,上个月在文豪影视选角片场,她推送了公司两位新人去试镜。一个是阮心,另一个叫苏柳儿,此时正趴在小关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儿,到底怎么回事?”冯佳期蹲下身,刚要去抚她颤抖的肩背。

    女孩调转过泪颜,大喊一声佳姐。扑到她怀里更是泣不成声。

    原来,两个姑娘是跟文豪影视大股东刘正豪的独生子刘赟出去吃饭了。

    “阮心姐说她要是再接不到通告,两个弟弟就没有学费了。她说刘赟答应了,只要陪着吃顿饭,就回去说服他爸爸,给她拿到这个b角。

    可是阮心姐酒量不好,坚持要喝水。最后惹了刘家公子不开心,他……他叫服务员端了沸水过来。阮心姐她……”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去接触投资方的?”听到这里,冯佳期按耐不住怒火,呼一下就站了起来!

    “行业里的规矩不懂么?你们在我公司签约,跟着我吃饭。该怎么运营怎么包装,有什么样的资源,都是团队帮你们策划安排的!谁叫你们自己去潜规则的?”

    “是王经理……”苏柳儿抹着晕开的眼妆,小声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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