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皇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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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的特质是什么呢?是他出于一个医生的操守,是他对生命的尊重,是他对病人感同身受悲天悯人的情操!”
江兴越说越激动,他甚至直接站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悠:“惫懒、沉默、余驰可以这样设定,开头的这样的设定并没有错,但余驰之所以会想要当医生,是因为他从小看见父母受伤而无力挽救的冲击,他成为了医生之后,最大的愿望也一定是救更多的病人,缓解更多病人的更多痛苦——所以当余驰在需要面对病人的时候,在他意识到他这样的个性面对病人并不能给病人任何帮助的时候——”
江兴猛地停下脚步:“他一定会试着去改!”
江兴觉得自己此刻简直灵光迸溅,他激动不已,甚至没有多花一分心思去关注0021,立刻就打开共情空间进行最后剩下的两次挑战之一!
他在里面大概呆了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他离开空间,回到现实。
剩下的倒数第二次,他再一次地失败了。
第二十四章最后一个片段()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进入系统的江兴精神力退出,回到现实空间。
短时间里的实际精神消耗量并不大,但是飞速地现实与虚拟的切换,再加上又一次失败所带来的疲惫,还是让江兴靠在沙发上喘了好一会的气。
在这个时间段里头,江兴不太提得起精神,恰好之前的情况让他的头脑如同经历了一场大风暴,他放松意志力,这各种思维都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左冲右突,到处乱窜。
0021的系统确实不愧为它号称的“逻辑分析能力比人类强大无数倍”。
这些此时在江兴脑海里乱窜的,却不一定能够被主人自己捕捉到的各种情绪,在0021如同往常一样扫描分析之下,如同拓印一般清晰地呈现出来。
淡蓝色如环带般流泻而出的数据在0021眼前飘过。
负面,负面,负面,负面,负面。
还是负面。
0021沉默地看着。
在杂乱无章的思维里,负面情绪占有的比重到达69%,一个非常危险的界点,随时随地,只要宿主的精神一松懈,都能够让宿主出现心理问题了。
其实并不太奇怪。
一个十分努力的人并不一定是失败者。
一个十分努力却拥有梦想成真辅助系统的人,一定是一个失败者。
大多数的成功者,心理不会有问题;大多数的失败者,心理也不会有问题。
只有始终努力的,却始终不能成功的那些人,将自己绷得太紧,紧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脑中的弦就不期然地绷断了。
0021这个数字,代表着在未来投放的数以千万计辅助系统中被成功开启的。
而迄今为止,这些被成功开启的同伴,真正完美达成自己的任务的,只有十一个。
之前那一次所谓的“所有开启系统的人都能成功”,只是一句不违背系统守则的善意的谎言。
在开启系统之后,淘汰率还有足足百分之五十。
一个十分残酷的淘汰率,两人之中,就有一人失败。
这些人的失败,十有八九是因为心理因素。
梦想成真辅助系统也许是一个挺残酷的东西。
0021有时候忍不住这样想。
如果只是单纯的、反复的失败,这些人虽然还在追求着前进的道路,但心中的激情也许已经冷却下来,也许已经能够正视自己的失败了。
而系统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可这个希望很难拿到,过程一点都不比他们之前的奋斗轻松多少,相反,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严格的准绳,所以在追逐的过程中反而会有比之前更明确的,更难以承受的压力。
明明知道只要做成功了这一点,只要成功跨越过挑战,就能往自己的目标迈出足以衡量的一大步距离。
但这个挑战怎么跨越?这个挑战有什么提示?——这个挑战为什么始终跨越不过去!??
在使用梦想成真系统中,因为精神压力而一蹶不振的宿主并不是没有。
0021有时候想,如果可以将要求放松一点,比如现在,在剩下最后一次、或者最后一次机会用掉的时候,它能够让江兴再挑战一次,能够给江兴一点提示它的宿主的压力或许不会大到这个程度了吧。
但这也并不是没有系统尝试过。
结果还是失败了。
有了一次突破底线,底线就会变得越来越低,那位系统的宿主最后也功成名就了,也算是那个行业少有的精英,成就傲视星球百分之八十的人。
可这不是登顶,这不是系统被制造出来的最终目的所在。
那一个人后期每一步的前进,在其系统的数字精灵眼中都是一步后退。
他能够傲视星球百分之八十的人又怎么样呢?
系统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有世界上最合理的训练方式,有世界上最丰富的资源库。
系统要成就的唯一,是王,系统也能够成就唯一,成就是王。
而他只是精英,还不是精英中的领头羊。
前往成功的道路上荆棘密布,在无数个成功的理由之中,只要你选错一个,你就只能拥抱失败。
0021和那位数字精灵是好朋友。
事实上只要系统被成功启动,数字精灵能够从沉睡中清醒,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就一定能和其他数字精灵成为好朋友。
太少了,迄今为止的历史之内也只有21个。
那位数字精灵的编号是18。在它的宿主成就精英之后,0018在数字精灵的交流之中心灰意冷,觉得是自己的错误,让一个本可以成功的人彻底失败了。
这并不只是宿主的失败,也是数字精灵的失败。
鲜花与赞美或许已经让宿主忘记了当初的梦想和追逐,但这些梦想和追逐是数字精灵出现的全部意义所在。
0018最后选择了数据消散。
它在这个宇宙之中彻底消失了。
传递到0021眼前的电波突然变得舒缓而平和。
0021从自己的思维中醒过来,发现时间过去十五分钟,江兴在发呆了一会之后就自己清醒过来,刚才那些堆积着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也重新潜伏下去,那种平和的、豁达而专注的思维波动重新占据了上风。
0021进入这些电波的范围内,舒服地洗了个澡。
这是它们这些系统最喜欢的情绪,它们能够读取宿主脑海里的一切,情绪太过激昂的宿主会让它们时时刻刻跟着紧绷,情绪太过低落的宿主会让它们思维迟缓;唯有这种绝大多数时候平和的的情绪,能够让它们冷静又愉悦。
其实挺神奇的。
0021忍不住想。
这个宿主哪怕是在数字精灵的宿主之中,也有属于自己的特色。
他确实很有毅力。
并且他确实——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刚刚想到这里,0021就发现周围的电波之中还有一道愉悦的情绪与自己的愉悦情绪重合了。
这个不用想,肯定是江兴的。
0021没有在不必要的地方解码,它略有疑惑地询问江兴:'你失败了'
'嗯?'
'但你挺高兴的?'0021问。
江兴突然笑起来,很轻快很轻快地笑起来。
他说:'我当然要高兴!我终于知道共情空间开启挑战中那个让我一直过不去的小小的陷阱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兴却不再急着立刻接下去。
他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身子,就走进厨房给自己搞了个宵夜。
自从在外头吃饭老损血之后,江兴就越来越习惯在自己家里做菜,并且还习惯借着做食物的时候进行适当的休息。
他现在站在厨房里,围上一条粉橘色的围裙,看着冰箱里的食材,给自己做了一份南瓜汤和虾饺皇。
透明的澄皮裹着海鲜的鲜甜味,里头的虾肉因为蒸得刚刚好,咬在嘴里似乎能尝到一点汁水来;浓郁的牛奶南瓜汤微温,又是甜品,刚好可以在一边听轻音乐一边浏览医学类知识的时候品尝。
时钟的分针再转过半个钟头,江兴吃完宵夜,洗完碗筷,躺在卧室内松软的床铺上的时候,已经从精神到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他对0021说话:'在刚才进入系统进行挑战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东西。'
'嗯?'
'同一个剧本之下,不同片段世界对开启的总体要达到数据要求或许是一样的,但对于其细节的评分一定不一样。'
''一般0021不想回答什么的时候总是如此的安静。
江兴进一步解释,但他更多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假设我能成功开启剧本的要求是能够构建出剧本世界的50%。'
宿主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要求是20%。0021想。
江兴继续说:'那么这个剧本底下的所有片段开启的总体要求是50%,那么每一个片段世界的开启要求也是50%,这个没有错。可是每一个片段世界是不尽相同的,所以在这些世界里,对细节的评分也不尽相同。比如说在女主角同样存在的片段中,余驰对于感情的懵懂、期待、和一点逃避这样的心态所占的权重会更重;而在没有女主角存在的片段中,这样的心态所占的权重就会很小、甚至没有。'
嗯,分析对了!如果可以,0021觉得自己会不吝赞赏,不过目前为止,0021还是只能闭嘴,并且只在心里想:还是要继续努力,各个片段有迥异的部分,也有共通的部分,所以最后几次的构建,不管宿主是否意识到了,都是徘徊在19%左右——这也侧面反映了宿主的实力,确实只差一步就能成功了。
好在有了系统之后,江兴是越来越习惯自己解决问题并且不依不饶和问题大战三百回合,现在他找到了思路,自己越说越自信,是一点也不在乎0021的沉默。
而外表沉默的0021心里也不是没有振奋的,它暗自想道:只要跨过了设置的第一个难关,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了!心理因素这就迎刃而解,起步点也在非常高的位置,外因内因,一定事半功倍!然后还是——嗯,继续努力
江兴的分析更多是对自己说的。
在说完之后,他就闭上眼睛,以一种比较放松地姿势在床上躺下来,进入共情空间。
一个十个片段世界的小大夫剧本之下,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闪烁的方框。
江兴进入了这个片段世界。
剧本中这个片段的文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很简单,只有三段话。
“医院,角落,椅子上。
余驰抛硬币。
他遇到了人生中最不解的一幕,他从进医院工作开始就一直在为了治疗病人而努力,但是当他实习了三个月后,从病人那里得来的反馈是:他是这家医院最不负责任最不能沟通的实习医生。”
江兴闭起眼睛。
思维光球浮现在他的身前。
这是一个十分微小的片段。比房间还小的空间,只有一个的人物。
所以在构建这个世界的时候,要想通过,必须精确到男主角形象心态以及周围环境的每一个理解。
这是在春夏交际的时节。
树木枝头的新叶在这时候已经生发得差不多,郁郁葱葱层层叠叠地铺满枝干。
时间是上午五点,唯独这个沉睡中的人最不易被打扰的时候,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医院才会稍微的安静下来。
这是医院偏僻的角落,上半部分的白墙有了黯淡的痕迹,下半部分的绿色已经斑驳脱落。
木头的椅子靠着墙,疏漏的间隙中明亮的晨光所无法照耀到的地方。
余驰坐在这一张靠墙的长椅上。
他披着昨天的白大褂,想着自己昨天得到的消息。
他是这家医院里最不受欢迎的医生。
这太可笑了。
我对每一个病人尽心。
我没有判断错任何一个病理特征。
我不能说加快了他们恢复的速度,但我让他们使用同样药效的更便宜的药物。
没有人感谢我。
上司,同事,家属,病人。
我自认没有做错,但没有一个人喜欢我,觉得我的行为有所意义。
那么是他们都做错了吗?
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是对的吗?
小小的玻璃窗户外,麻雀成双成对地凑在一起唱歌。
阳光在余驰的脚下打出一个光区。
那双绑了好几个不同的结的发白帆布鞋前,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脚与鞋子杂乱地从这双帆布鞋前走过。
没有人停留,他们急匆匆地,毫不迟疑地,来来去去,始终不曾停驻。
对准地面的镜头终于上移了。
余驰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