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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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官逸却什么都没说,只淡声道:“好,这事我派人去查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今夜就不陪你了。”
话落,人已经起身,轻轻拂了拂衣袖,大步走出了揽月阁。
目送着他走远了,牧洛笛这才嗤笑一声,嘀咕道:“说得好像哪一天就陪过我似的。”昨夜她睡得沉,一直也没有醒,自然不知道上官逸的举动。
不过得到了上官逸的答复,知道白家暂时无忧,十四的处境也非不妙,她倒是心情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便又是犯困,迷迷糊糊地又回房间歇下了。
日子一下子又归于平静了。可令牧洛笛不解的是,上官逸越来越频繁地往揽月阁走动,对她更是无微不至。因为她嗜睡之事,还特意寻了御医来替她看病。
不得不承认,这上官逸撩起妹来,确实容易让人面红耳赤,小鹿乱撞。有时候,一些如平凡夫妻般的互动,难免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毕竟,白翳兮从未得到过深爱之人的亲近,而牧洛笛也从未想过作为夫妻该如何亲近。尽管两人没有肌肤之亲,但感情这种东西,不正是在这些平凡却又让人觉得温暖,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中逐渐成长的吗?
好在牧洛笛不是白翳兮,倒不至于因为这些怦然心动而迷失自己的方向。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想卷入大势之争,更不喜欢在尔虞我诈之中生存。
尽管她凭借自己的聪慧,多少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也能想出一些计谋。但那并不代表这些计谋的成功会带给她什么成就感,仅仅只是让自己在意的能够继续生存而已。而这恰是她与上官逸之前的本质区别。上官逸喜欢博弈,他享受运筹帷幄,一切皆在掌握的感觉。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厌恶跳脱掌握迫他相娶的白翳兮,他好奇看似能握在手中,却又仿佛手中流沙一般的牧洛笛。而好奇堆积起来的,是兴趣,是了解的冲动。所以他选择了靠近。
而了解之后,或许有欣赏,或许有喜欢。但上官逸自己也不太清楚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不是没喜欢过哪个女子,他的心中有个策马奔腾的爽朗身影,他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对自己的这个福晋,却是满心酸胀,仿佛有什么要从心口澎涌而出。
当然,他接近她,并不仅仅因为好奇,还有更多的原因。而这背后的原因,即便他不曾表露,牧洛笛也知道。无非还是利益二字罢了。或许正因为清楚这背后的利益关系,所以她能保持清醒,保持距离,没有如白翳兮一样一头栽进一场无望的爱情。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白墨倾从西北边界归来,带来了真族国被灭,皇城中人被尽数屠戮的消息。牧洛笛震惊得差点没将手中的茶盏给捏碎了。
幸亏,白墨倾告诉她,这是白家军和十四带领的大军之外的暗夜军背地里所为,当白维衡和上官羲知道此举,是为时已晚,大势已成。否则,她真的要怀疑自己费尽心思要救白家是不是正确的举动了。
“那暗夜军就这么踩着他人的头颅趾高气昂地回来吗?”牧洛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问道。虽然在探险队的时候也是危险重重,虽然在为天灾之后的人们当志愿者的时候也是满心酸涩与无力,可战争是不同的。
诚然,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更长久的和平,她愿意支持这样的正义之战。但屠城却绝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要知道,这根本不是牺牲,这只是无谋的杀戮罢了。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屠城之后还兴高采烈地吹嘘自己手上有多少人命的将士,一想到屠城之后,那些人渣还能大摇大摆地接受着无知百姓的敬仰,就觉得若是自己手里有把刀能杀人,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这些人的心脏。
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白墨倾眸中溢满担忧,却认真答道:“不,为了安抚真族国归降的百姓,左相建议皇上将暗夜军全数处决,皇上应允了。”
“呵,借刀杀人、一箭双雕,果真是厉害。”牧洛笛嘲讽一笑。脑海中闪过那个清华绝世的人影,却终究只能感叹,愚忠啊,面对这样的帝王,却还能不动声色地献上计谋。
当然,也或许,这一整个计划,其实都是出自他手。尽管她从心底里不希望是这样,但也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说到底,这一切在这些人眼里,或许就只是权谋之争,仅此而已。
第48章 2 … 福淳道破白家迷()
由于牧洛笛所托事关重大,白墨倾自然不放心让他人代为传达消息,所以隔三差五总会寻了由头来逸王府看她。
或许是关心则乱,素来谨慎机敏的他竟是未觉自己行为不妥。反倒是牧洛笛敏感意识到,白墨倾这般频繁出入逸王府,很容易让上官寒以为白家正在和上官逸密谋什么。
上官寒完全可以认为白翳兮是那中间人,而他暂且按兵不动,无非是忌惮于两方势力,等着将来连根拔起罢了。
上官逸自然能揣摩出自己父皇的这种心思,除了苦笑,只得放下背地里的动作,让自己的势力都暂且沉下来,以待他日能伺机而动。
别说牧洛笛对局势本就有着敏感度,就算是她再迟钝,在上官逸两三次在饭桌上提到白墨倾来访之事以后,也自然明白这件事不仅会影响白家,也会牵扯到上官逸。
尽管她从未将自己当作真正的七福晋,但如今在这件事情上双方利益一致,见白墨倾自己尚未意识到不妥,牧洛笛自然得开口提醒。
阿来提了新沏的茶进来,刚好听见牧洛笛冷冷清清的声音道:“你实在无需事事问过我再行处理。以你的才能,必然会将事情处理好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这般频繁出入王府,若是引来猜忌和查探,且不是前功尽弃?”
话音落下,被赫然点醒的白墨倾心中一震,神色几经变幻,这才心口满涨,不明所以道:“你若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你身陷逸王府,早已不是我能轻易探视之人了。”
是了,她所托之事,以他的能耐,就算不能做到尽善尽美,至少达到她所求的结果并不困难。可他却还是事事都想问过她,再行定夺。纵然那不过是走个过场。这又是为何呢?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的身份太过复杂,皇上又太过多疑。如今,大哥班师回朝,屠城密令一事算是暂且落幕了。那事本就是为留后路,可若是让你因此落难,那就得不偿失了。”牧洛笛眼眸一垂,解释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面上虽然平静,可白墨倾刚才的表情和语气却教她有些难受。这个人是白翳兮的二哥,他给她的感觉与安易有几分相似。毕竟在牧洛笛心里,安易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要逃开吧。
却不知这一逃,真逃到了永远不可触及的地方了。
可即便牧洛笛对安易没有怦然心动的爱情,却也有感怀珍惜的亲情,并非无足轻重之人。白墨倾也是如此。她虽不是白翳兮,但占用着这身体,她也如白翳兮一样,将他当作真的哥哥。
“是我未曾理会这背后暗涌,你又何须解释呢?”白墨倾缓缓勾出一个笑,眸光灼灼地望着她,沉声道:“那事我会自己看着办。我只想问问你,你在这王府里活得开心吗?”
也不知是他问的话心酸,还是他的心酸透过话语传达到了她这里。牧洛笛竟觉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这种问题,就连她自己都好久不曾想起了。
“好久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亦勾起一个笑,却充满了无奈,“想来,如今的我既活得不像她,也不像自己,必然是不开心的。可在这种局势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又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开不开心的问题呢?”
不想他问得心酸,她答得更是心酸。白墨倾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涌动,一把抓住她放在茶几上的小手,劝道:“我早说过,白家已与你无关。你若不开心,便置身事外,好好为自己谋划吧!”
眸光落在被他握紧的手上,牧洛笛突然有些气闷,眉头一蹙,便有些激动地质问道:“这种事情,待白家的事情真的尘埃落定之后再去想也不迟,你又何必非要将我拒于白家之外呢?难道只有白翳兮才当得你妹妹吗?才有资格为白家尽心吗?那你也别忘了,现在我就是白翳兮。”
这话让白墨倾的眸中瞬间染上了复杂的神色,心中暗涌更甚。尽管他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是,她现在的身体是兮儿的身体。可也同时提醒了他,这个人,就算有多么与众不同,世上爱恋她的人可以有千千万,可不能是他这个哥哥。
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能松开了手,压抑着内心,无奈道:“也罢,既然你的心意已决,那成事之前,我便不会再轻易来探望你了,你自己保重。”
他话语中浓重的无力感让牧洛笛心里更不好受。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揽月阁。与他闹成这般,本不是她所愿。
或许是他总是想让她置身事外,反倒让她觉得他从没将自己当作亲人,因此而伤了心吧!可说到底,她执意于白家人这几个字,又何尝不是从中寻找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确认自己不再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呢?
所以虽然明知白墨倾是为她考虑,可当这种联系说成是不需要的时,她内心瞬间被放大的惶恐不安逼得她厉声质问,哪里还能顾及到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经此一事,白墨倾果然不再往逸王府跑,而自我反省过后的牧洛笛几次提笔想要写封道歉信给他,可又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担心反倒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到头来,自然是各过各的日子。
他不来消息,她便也不去打探。白维衡和上官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牧洛笛暂且不用担心那头的安危,就把心思放回了人际交往方面。她自然不想要利用十七和十三,但其他的,不管是什么王公贵族,说到底大家都是相互利用,利用起来自然也无需介怀。
更何况,现今,她暂且也不算是利用,不过是拉拢罢了。当然她的拉拢与上官逸的拉拢不同。她的拉拢只需要有良好关系,并不要求对方非要帮衬自己。说白了,这种要求上不同是出自于最终目的的不同罢了。
几个妯娌之间闲话提起了福淳公主,顺利地将神游的牧洛笛拉回。想到她身为皇家公主,心系白墨倾,却被迫和亲,牧洛笛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分。
送走了客人,牧洛笛又绣了个把时辰的花,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又开始昏昏欲睡,尽管太医开的药一直有在吃,可这嗜睡的毛病也不见好。太医说是查不出症结所在,她倒是担心可能是自己与这具身体之间产生了抗性。
可若这真是嗜睡的缘由,她又能如何呢?她来时无法拒绝,若要她走,她又且能抗争?想通了这个,干脆连太医开的药也懒得喝了。
正当牧洛笛准备收拾收拾,回房歇息时,便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不禁苦笑,果然背后说人是非是不行的。这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她们几个福晋刚八卦过的主角就杀到了八卦现场。
阿来眉头微皱,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家福晋。
“七嫂,你已是七哥的福晋,难道就不能放过墨倾哥哥吗?他如今日日借酒浇愁,不成模样。好歹你们兄妹一场,你该放他自由才是!”这阿来还没等到牧洛笛的指示,福淳已然夺门而入,怒气冲冲道,也不管这屋里头有没有旁人在。
牧洛笛只得放下手中的绣线,向阿来使了个眼色。阿来会意,点头退出去沏茶。她这才笑吟吟起身迎向福淳,伸手去擦她额上的汗,嘴上却戏谑道:“福淳倒是一心想嫁入右相府呢!什么事让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连说话都失了礼数。”
她做得亲切,可素来不愿亲近她的福淳将头微微一侧,躲开了她的手,眸子一眯道:“白翳兮,你少拿我当傻瓜!我就见不得你那假惺惺的模样!当初求着父皇要嫁给七哥,如今却不用心在七哥身上,反跟墨倾哥哥这般亲近,你是何心思?当我上官家的人都好欺负吗?”
“福淳,你说什么胡话呢?白墨倾是我二哥,我与他亲近,不该吗?况且,我与大哥也素来亲近。我知你心系二哥,但多少懂些分寸,二哥可不喜欢善妒的女人。”牧洛笛无奈地接过阿来端来的茶,递了一杯到福淳眼前,语气虽是劝诫,却满是宠溺。
说到底,她心里为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福淳感到可惜,所以对她的骄纵也别对旁人容忍些。
谁知福淳却毫不领情地将茶盏打翻在地,滚烫的新茶都泼在了牧洛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