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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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空空的院子,夜鹊只好叹了口气,端着还放在桌上的那碗血出了院子,往后山的杂草丛中一放,不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形状奇异的小野兽跑了出来,欢快地喝了起来。
这是此地一种传说中的野兽,叫做虓,专喜欢食人血,但对于医人救命却是有着奇效。既然是传说中才存在的,自然是极其稀少的,他待在此地好几年才仅仅发现了这么一只而已。
不过它胆子小,不敢主动袭击活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死人或者动物身上吸取血液。而且它对血液的喜爱程度有区别,比如夜鹊和牧洛笛的血,它就不喜欢。但看目前这样子,对上官羲的血倒是挺有兴趣的。如此这碗血也不算是白费了。
没错,救牧洛笛根本不需要上官羲的血。虽然换血之法确实存在,但这一次完全用不到那等高明的医术,况且从虓的选择上就可以看出这两人的血也根本不合适。
夜鹊之所以会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上官羲对牧洛笛到底有多真心罢了。当然,建议他去当玉坠这种事情,也是考验的项目之一。
牧洛笛的问题关键还是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进补,好好调养就行了。别说顾尘清这一离开不久就会有大批药材和补品送到他手里头,就是上官羲拍出来的那几百两银票也足够了。
当然玉坠也会被无妄宫的人好好保存起来,将来不论是上官羲还是牧洛笛想去赎回,随时都可以。他也不用担心十四选择非无妄宫门下的当铺,毕竟典当这种事情会发生肯定是因为缺钱,既然如此,也就没理由拒绝出价更高的当铺吧?
如此上官羲手中有了足够的银两,能够完全从绣坊脱身一心一意地照顾牧洛笛和孩子,牧洛笛也不用操心银两的问题可以安心养病。那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了。
午后不久,夜鹊就接到当铺的飞鸽传书说是玉坠已经到手,上官羲在城里头买了些东西应该很快就会赶回的。
等他答复了消息,回到牧洛笛房间给她送药时,见她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小宝贝,脸上的笑容温柔得溺人。
“你中过奇毒,不适合给孩子喂奶,生产时又大量出血,还是多卧床休息比较好,我特意寻附近的老乡讨了些羊奶,已经喂过孩子了。往后你可以给孩子寻个奶妈,或者继续喂食羊奶。”夜鹊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
牧洛笛脸上闪过一抹遗憾,很快又恢复了神采,小心翼翼地把宝贝放下了,这才接过药碗,诚恳道:“这回真的多亏恩公来得巧,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是他日有需要我的地方,还请恩公明言。”
不能给宝宝喂奶,这对于任何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但牧洛笛却早有预料,原本这孩子就来之不易,又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甚至她也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但当她睁开眼看到健健康康的孩子那一瞬间,又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呢?
遗憾固然会有。每个人的人生都必然会有一些遗憾之事,有些可以弥补,有些却是永远。但这就是人生百态,如果眼睛里只有这些遗憾,就会忽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如此,只能恶性循环,不断地制造新的遗憾。
所以,牧洛笛能重新睁开眼看到孩子就在身边,她的心里就已经豁然开朗了。这个孩子就像是老天爷都对她某些莫名的固执与坚持看不过眼,因而特意送来的神使。有了他,她心中虽还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这些遗憾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接过空了的药碗,夜鹊才笑道:“我只不过来的凑巧罢了。你要谢,我自然也不会推辞。不过你更要多谢你家那位小哥。没有他,我也无力回天。”
少主那个人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少解释什么,夜鹊也没法从他那里了解到牧洛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的两个小徒弟倒是对她十分崇拜,提起她时总是两眼亮晶晶的。既能得顾尘清那样清冷的人青睐,又能吸引纯真的孩子,想来她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不过,他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了,对旁人就提不起什么探究的兴趣。所以他没细问过那些,只是按照少主的意思救了人,顺带也在牧洛笛和上官羲身后推一把而已。
见他提起十四,牧洛笛面上一红,敛下眸,老实应道:“那是自然,没有他,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不过,我有些不知该如何谢他。”
对这个君儿的师傅,牧洛笛也只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不过她到底三番几次地受着人家的救命之恩,在他面前还说那种场面话那就太过失礼了。
“不止是你的孩子,他还为了你割腕取血做药引,甚至把他随身带着的那玉坠到城里头当掉换银两给你买药了。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但至少我能肯定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夜鹊顺着她的话答道。
在牧洛笛的眼里,他可能就只是白问君和小懒的师傅。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戳穿牧洛笛和上官羲的身份,只是半真半假地说明了想法而已。
夜鹊说的事情,牧洛笛显然没有料到。突然听他这么一提,她心里头也有些震撼。
人如果想要一样东西,付出代价是必然的,只是人也会对这代价和想要之物进行一个衡量。最常见的说法莫过于值不值得。如果有一样东西,是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那这个东西对这个人的重要性就可见一斑了。
最典型的代表,比如上官逸。因此,牧洛笛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不认同他的做法罢了。
所以,同样的,牧洛笛知道,为了追求她,十四愿意付出好意,甚至以舍弃荣华富贵为代价。但她不知道那个底线在哪里,那个即便是为了她也不能舍弃的底线在哪里。
可夜鹊的话,无疑像在提醒她,十四对她,没有底线,也是可以不顾一切的,生命也好,身外之物也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付出的。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她而已。
这种沉重的,热烈的,不顾一切的感情,以前是让牧洛笛下意识想要躲避的。但女人当了母亲之后,总有些意外地改变。
哪怕曾经渴望自由如她,也会因为孩子的存在而想要有个相对长久的安定。而这份安定,是愿意接受感情的捆绑的。反正她已经被对孩子的感情而困住了,多接受一份感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或许,等到孩子长大成人,有足够的能力照顾自己了,她还会想要到处去探险,但谁又能说那个时候,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困住她脚步的人,而不是陪她一起上路的人呢?
想通了这些,那块从十四出现之后就压在牧洛笛心里的石头,总算是彻彻底底地落地了。
从今以后,她也有了家人,不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再是只能接受不能选择的傀儡。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能也并不是梦想。不能因为对上官逸的寒心,就把自己的梦想也一并舍弃。
见牧洛笛独自陷入了沉思,夜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出了大屋的门,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云朵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女人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要烦恼的事情太多,可事实上,她却不知道真正为她承担了无数风险的人是谁。她的眼里可能从来就不曾看到过少主,即便有些对不上号的事情,她也为了避免麻烦,从不去深究。
事到如今,牧洛笛若提起顾尘清三个字,是否想到的依然是上官寒的走狗,献计害了白家的主谋呢?
可夜鹊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牧洛笛迟钝没知觉,毕竟少主那性子,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了,也没想过要去求什么回报,而做了之后也不会有半句解释,关心起人来永远都是不动声色的。
夜鹊年纪轻轻就成了神医,虽然现在才三十多,但这一生的经历也算是波澜旷阔,识人无数了。可就他这等人生阅历,也看不穿顾尘清的意图和追求。
到底是境界不同,他人生阅历再丰富,可要让他这样悄悄躲起来关心人,甚至要把喜欢的人推到别人怀里,他会觉得特憋屈。可现在他都替少主觉得憋屈,可少主自己呢?拂一拂衣袖,照样清风明月地过日子。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不过,他想不通也算了,反正这也不关他的事,但愿少主此时做这样的决定,别将来某天突然就想不通了就行。
日落时分,十四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刚进大屋,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忙跑进了牧洛笛的房间,边跑边问:“阿笛醒了吗?孩子有没有饿着?”
“十四,你回来了?”牧洛笛下午吃过药又支撑不住睡了过去,这会儿倒是醒了,刚起床到后院的茅房去净过身,后了他一步进屋。
十四一瞧床上只有睡得正欢的孩子,立马转身就要去找夜鹊,没想到人就站在他身后呢。
只是愣了那么一下,十四立马上前扶着她往床上去,一边还不忘抱怨道:“你这身子,有什么事情就等我回来了,再让我去做。非要自己折腾个什么劲儿?”
“我倒是想让你替我去,可惜净身这种事情,实在没法代替。”瞧他心急,牧洛笛抿唇一笑,忍不住戏谑道。
说起来,原本她就比较喜欢贫嘴。在逸王府的时候,也常喜欢拿十四或十七来打趣。毕竟拿上官逸开玩笑这种事情需要勇气,而十三吧,太过清风落拓,除了娶妻这点事儿没什么可玩笑的。只有十四和十七,一个性格急躁容易跳脚,一个性子温软尚且天真。
不过,从十四追着她来到这里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得僵硬了许多。一开始是牧洛笛不太想跟皇室之人扯上关系,所以特意冷落。后来,她知道了十四已经不是王爷的事情,又了解了他的心思,实在也很难对这样一个人打趣。
就像前世,在牧洛笛知道要和安易订婚之前,在了解他的感情之前,她还是可以对着这个哥哥一样的男人嬉皮笑脸各种贫,但在知道了之后,她就没法再继续了。毕竟心态变了。
可现在牧洛笛却又能对着十四嬉笑,甚至是戏谑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得不说,是她的心态再度转变了。毕竟,只要不是故意撩拨,有意回应,那女生对于追求者,是开不了玩笑的。但对家人,只要没有什么仇怨的,开起玩笑来天下地下,什么不行。
是的,牧洛笛已经不想再继续逃避了。虽然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家人,但只要他把她和孩子当做家人,那她也愿意把他作为家人来看待。
牧洛笛相信,在这个陌生而充满危险的世界,那么好的十四,足以匹配家人二字。
从今以后,她牧洛笛也真正有了家人,而且不止一个。
第92章 3 …选择难做情难默()
那日的戏谑虽然意味着牧洛笛内心的巨变,但十四却没注意到。尽管如此,他对母子俩的好却是半点没变。
不过,虽然十四盛情邀请夜鹊住下,一边帮忙调理牧洛笛的身子,一边也方便上山采药。但夜鹊终究是挥挥手离开了。虽说有银两拿,不过他堂堂神医一个,又不缺那银两,牧洛笛又不是他喜欢的人,他犯不着委屈自己留在这里来当个私人大夫。
况且,他虽然有促进牧洛笛和上官羲之间关系的意图,但既没当电灯泡的意思,也不想看着他们真好了又忍不住为少主叫屈,干脆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叮嘱了应该要注意的各种事情,并且把少主特意派人送来的药都送上门之后,夜鹊就立马溜之大吉了。天知道,刚才接受着牧洛笛再三地道谢时,他多想来一句,准备这些的另有其人。可惜他什么都不能说呀,只好赶紧溜回家去看心上人了。
想到十三说的把绣坊交给别人去操作的建议,十四送走了夜鹊,回头便问道:“你这身体也不好,孩子需要人照顾,嫂子那边又走不开,所以我想请人管着绣坊,这样我就能彻底腾出时间来照顾你们母子了。”
更具体的问题,他不想深入去谈。虽然上一回的冷战因为牧洛笛突然发生意外紧急生产为结局,到头来谁也没有低头说句对不起,事情也这样揭过了。但他到现在也摸不清她对七哥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与那个皇宫有关的一切都做了断了,那他也不想向她提起七哥,不想让她有所动摇。不管是爱过,还是依然爱,说到底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干脆不提也罢。
“绣坊虽说是我开的,但都是你在管理,这种事情你就自己做主吧。反正,我原本就是个甩手掌柜。”牧洛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拨浪鼓逗着他,随口应道。
原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