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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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日后若用得着,我们会同你说。”沈霓裳允下。
乌歌点点头,转身回了房。
其他的事都说完,也该说米家的事了。
她说出自己的计划。
穆清呆愣一瞬,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今晚你同我们一起去?这——”
他看着沈霓裳,几分迟疑。
“没别的办法,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开那把锁。”沈霓裳打定主意就极为果断,“米家守卫稀松,我们不需人多,就你、花寻、我,三人足矣。我们下半夜出发,快天亮的时候,人最懈怠。若是能带出人,到时候你同花寻带我们两人,刚刚好。花寻,你这边可有问题?”
花寻这回倒是干脆,眼中还迸发出兴味光亮:“好啊。”
穆清却是犹豫:“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若是只有我们两人,万一有个什么也分不出人手照顾,如何是好?”
穆清说话间,花寻忽地抬头朝东边墙头望去。
“人手不够,我跟子路也凑一份如何?”
见被人发现,凌飞大喇喇地跳下墙头,紧接着,商子路也尴尬笑着跳了下来。
沈霓裳扫了他一眼,盯着墙头的泥印,语声冷淡:“大门是开着好看的么?”
“他们向来都不走门。”还没等他们二人说话,花寻撩起眼皮,十分平静又踩了一脚。
沈霓裳转过身。
“这是为了不招人眼,”凌飞截住话头先说,“你连宅子上都挂的是李宅,想必也不想让人察觉同我们二人有关。”
很是有道理,沈霓裳懒得同他辩:“你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不?”
凌飞看她面色,答:“就听了最后一句,你们说前面,我们还没来。”说着又加了句,“我们可没有听壁角的习惯,方才是正好碰上。”
沈霓裳似笑非笑。
凌飞同她对视,抬了抬眉梢。
沈霓裳心中几许冷笑。
看来,这人根本不觉得自个儿有什么错处。
商子路一看要遭,赶紧走到沈霓裳身侧:“老七没坏心思,他也是想着你经常出门,身边也没得力人手,想着若是有事,也能伸手一二。司家那边,老七已经派人去警告过了,那老太婆日后定不敢再寻你们的麻烦。”
“照你这样说,我还该要谢谢他了。”沈霓裳淡淡讽刺。
商子路咳了咳,压低了嗓音:“那个,你也教训过他了。老七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他已经把人手撤回来了。沈姑娘您就大人不计过,莫要生气了。”
保护她?
对于凌飞这样自傲的贵族少年,沈霓裳心如明镜。
他们之间根本说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是互相都有些贪图罢了。
诚然,凌飞本质上不是什么坏人,至少目前,对她也没什么恶念。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把她当做了平等的朋友来看。
凌飞同商子路,是完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的,本身性格也大相径庭。
与其说凌飞跟踪她是为了保护她,还不如说,凌飞眼下觉得她还有更大的价值,在他没有断绝这种好奇心和一些更多的想法前,他当然愿意她活着。
一个暗卫而已,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揭破也没什么意义,沈霓裳看着凌飞:“没听清我们要做什么,你也敢开口?就不怕我们去杀人放火?”
“你都不怕,难道小爷还能怕?”凌飞抱臂而立。
瞌睡来了有枕头,沈霓裳其实也觉着人手有些紧俏,且他们三人身份都不太够应对麻烦,此际凌飞要装字母掺一脚,她还真求之不得。
真要出了事,有这位皇后侄子顶着,他们正好躲荫凉。
于是前嫌尽释,她笑了笑:“我们要去十里铺米家偷一个鬼人边奴出来,你也要去?”
她语气平和,并没有用“敢”这样的激将字眼。
对于凌飞这样对人一句话,要琢磨个好几遍的人,激将反而暴露自己的想法。
凌飞楞了下,皱起眉心,倒没有多少的退却之意,只是不解:“鬼人边奴?上回从王都带出来那个?你们偷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我同穆清打了个赌,看谁的法子能把人弄出来。”沈霓裳勾勾唇:“他已经失败两回,这回该我想法子了。”
凌飞显然有些不信:“你们打赌做什么?为何要堵这个?”
对于沈霓裳同穆清认识这件事,他一开始也是有些意外的。但后来知晓两人都同脉然斋老板相熟,那也就解释得通了。
再一查,三人相识皆是偶然,自然就更不放在心上。
说到底,他好奇的是沈霓裳还有什么武道方面的其他本事,对她其他方面,倒还真没多在意。
“好玩罢了,谁输了就应承对方一件事。”沈霓裳不甚在意道,“至于用这个打赌,那日我们一道在脉然斋看到鬼人游街,正好想到了而已。那鬼人不过是长相奇特了些,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对于边民之事,凌飞也是略知一二。
但这鬼人既然已经被王都放弃,加上也没了舌头,说来也没什么价值。
“那你赢了又如何?”他看一眼穆清,目光在对方那比他还标致些许的面容上落了落,“你想让穆少爷做什么?”
“这好像不管你的事儿吧?”沈霓裳望着他,“说给你听也无妨,我也没想好。你也知道的,我向来喜欢要一些口头承诺。我这样的身份,同你们这些比不得,不知何时就会磕着碰着,先讨了人情,遇着事情,也能有个指望不是。”
这话一说,凌飞顿时信了九成:“你怎么个计划,说来听听?”
………………
几人商议完,凌飞二人依然墙头飞走,穆清带着小扇子从后门走了一会儿,沈霓裳带着玉春从前门出去。
刚一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哧溜”下就窜了进来。
“二丫!”玉春睁大眼。
沈霓裳没见过,转头去看玉春。
玉春也摸不着头脑,只能介绍:“她是附近一家的……童养媳。之前碰见过一回。”
童养媳?
眼前的小姑娘干瘦得就像跟豆芽菜,大冬天的只穿了件打了不少补丁的靛蓝棉袄,看那硬板板的样子,就知道不会多保暖。
沈霓裳不禁诧然:“童养媳?她有十岁么?”
二丫进来后就站在沈霓裳身前,不说话也不动,沈霓裳打量她,她神情也没丝毫变化。
只是那站的位置,似乎正好挡住了沈霓裳的去路。
玉春也有些可怜,语气放缓了点:“十二了。”
还真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的发育迟缓。
“你有事?”沈霓裳问她。
二丫点头:“我跟着你。”
沈霓裳觉着有点没听明白:“跟着我?”
二丫再点头:“我以后都跟着你。”
沈霓裳这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顿时好笑莫名。
这丫头看着是可怜,不问其他,就凭玉春说的那三个字的身份,再加上这模样,也可以想象,她过的日子。
可是,为何找上她?
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小丫头。
怎么就一副好像赖定她的架势,她长得象圣人么?
见此情状,玉春凑到她耳边,将上面见过的场面说了下,重点形容了下那胖婆子的凶悍和“圆房”两字。
但经过那回的教训,玉春不敢再有擅作主张的劝解,只能将实际情况道出,让沈霓裳自己做决定。
“你为何要寻我?”沈霓裳看着她,“自玉春同你见过面,我应该是头回来这处。说明你一直都有留意,方才一开门你就在,说明你一直守在门口。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想寻别的人帮你也未必是难事,为何偏偏找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平地生波()
其他的都不算可疑,就这点没有理由。( )
“她说,你待下人好,不打人也不骂人,还给她银子随便花。”二丫指了玉春。
方才玉春可没说这一截。
沈霓裳半笑不笑,发现麻烦是自己惹来的,玉春尴尬笑。
“你在这附近住?”沈霓裳问。
二丫点头,回头指了下:“隔壁那条巷。”
“这样吧,”沈霓裳叹口气,“我给你些银子,你想法子叫人帮你赎身。”
二丫抬头看一眼,站得一动不动。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你家就在附近,我——”
沈霓裳还没说完,花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帮她赎身。”
主仆二人转身,花寻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走了过来,将二丫拉到他身边后,朝口里倒了一大口酒:“你负责出银子,日后让她跟着你,那婆子交给我。”
沈霓裳早前一直在说话,也没注意到花寻是何时出现的。
这人不是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说是旁人,就连她这个雇主,也没见他有多少尊重在意,这会儿怎就想起插了一手,管起这分明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闲事来!
而且看着态度,还仿佛是一副她不答应,他就不肯的架势!
沈霓裳没有立时表态。
花寻也没看她,还是那两身破旧缺胯袍中的一件,说完话,他也浑不在意一般,只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沈霓裳深深看他,片刻之后示意玉春给银子:“好吧,你去办,我领人走。”
花寻的意思自然是用武力威胁,那婆子没见过花寻,等人赎下来,她就直接带走,这样也就少了麻烦。
玉春将银袋给过去的时候,正好同花寻的目光衔接上,她鼻子的哼了声,用眼刀狠狠剜了对方两下。
花寻视若未睹,接过银子就拉着二丫走了。
玉春一拳打在棉花上,肚子都快气炸了,没好气的嘀咕:“不是说不让女人碰,猪鼻子插葱装象得紧!”
“谁不让女人碰?”沈霓裳问。
“没谁,奴婢随便说说。”玉春赶忙掩饰。
她最初是想向沈霓裳告状,但后来这心思就淡了,眼下就只一门心思,练好功夫,自己来报仇。
这样才痛快!
沈霓裳笑看眼,并不说话。
她不是没看出玉春对花寻好像有些过节模样,但这两人的脾性她也算了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玉春有些小孩心性,至于花寻,她估计,他根本不会将玉春这点子脾气放在眼里。
这人根本就是一副什么都在眼里的样子。
除了对方才的二丫……
沈霓裳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主仆二人以为还要花些时间,便回了屋中等。
刚刚在火炉边坐下,花寻就带着二丫回来。
将钱袋朝玉春一扔,身契递给沈霓裳,言简意赅:“二十两。”
二丫什么东西也没拿,怎么去的也就怎么回来,只那双大的出奇的眼中似乎比早前多了些光亮。
回到屋中,她就自动自觉的站到沈霓裳身后。
让沈霓裳不禁有些发笑。
“银子你拿着。”沈霓裳让玉春给回去,“如今添了不少人手,开销不小,这院里没别的能主事的人,大安虽是妥当,但毕竟有不方便处,你就费心些。”
花寻没说话,将银子接了过去。
临走前,沈霓裳还是忍不住:“你为何不愿置办衣裳?”
连大安都听吩咐换了原来的补丁旧衣,这人偏生固执,好似要把这两件衣裳穿到天荒地老。
说他爱惜吧,最初见着的时候,衣裳除了破还脏,酒渍污渍也没见少。
“我不喜欢新衣。”花寻丢一下句,转身走了。
“这人有毛病得紧,小姐别管他。”玉春趁机上眼药。
沈霓裳笑笑,这回没有走前门,带着两人从后门走了。
回到沈府,也不过刚过午时。
二丫一进沈府,先是有些吓到的神色露出,很快就镇定自若,甚至到了司夫人房里,见得满室富丽堂皇,也没东张西望,多看一眼。
沈霓裳看着,觉得倒是比玉春像个可造之才。
给司夫人简单说了下,司夫人就让人带她下去洗干净,还嘱咐多刷几遍,其他也没说什么。
司夫人已经用完膳,说了几句就打发她去用膳。
沈霓裳这才说起自己晚上想出去一趟,想从上回穆清来的那道后门走。
“从后门走?”司夫人扬起尾声,一下子就抓住症结所在:“大晚上偷偷摸摸出去,不想让人知道你出去——想做什么?”
沈霓裳不说话。
“不行。”司夫人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并不严厉,但听在耳内却是一种没有商量余地的命令感。
沈霓裳心里涌上些许不舒服。
她也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太应该,也知道司夫人出发点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