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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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礼的神色不变:“他毕竟是你夫君,你这般做,难道心中没有愧疚?”
陈氏的神情出现了一丝丝的恍惚,不过很快便是又露出了几分嘲讽来,甚至连朱礼也不甚忌惮,颇有些大胆:“臣妾的身世皇上也是知晓的,何必说这样的话呢?臣妾却是不敢当这一句话。”
“世人都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朱礼又道:“你这般行事,若是但凡太后知道半点声息,你的命也就不保了。”
“既是敢做这样的事儿,我又哪里怕没命呢?”陈氏叹了一口气,倏地又笑了:“之前贵妃娘娘那一次,我便是已经豁出去性命了。”
后头若不是风声太紧她怕朱启发现,不敢和杨云溪联系,只怕今日这个事儿倒是也不会发生了。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也好,正好叫天下人都知道,到底朱启是个什么样大逆不道之人。
若不是这般,朱启又怎么会死?
如今朱启虽不是她亲手所诛,不过到底也和她有关,所以她倒是也算报仇了。
至于朱礼这头是要如何处置她,其实已经不甚在意了。
朱礼看着陈氏一脸泰然的样子,倒是唇角反而浮出了几分笑意:“你这般不怕死,倒是叫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件事情朕只当没发生过,你也只是内宅妇人,并不知晓其他。一切都与你无干。”
朱礼说这话,便是等于是放过了陈氏了。
陈氏心头一松,紧绷的背脊也是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随后陈氏谢了恩,便是退了出去。
朱礼在陈氏走后,便是有些玩味的问了刘恩这么一句:“刘恩,你信不信世上有因果报应?”
刘恩仔细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回话呢,便是又听见朱礼道:“原本我是不信的,可是仔细想想这一番事儿,却也果真是不得不信。陈氏夫家数十口人死于朱启之手,而如今,他自己则是因陈氏告密而死。也算是天理昭昭,果报循环了。”
刘恩琢磨着这个话,倒是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当下倒是忽然就对老天敬畏了起来。随后又想了想平日里,自己倒是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倒是也就放下心来。
朱礼又笑:“陈氏倒是个聪明的。”
刘恩便是将陈氏找上杨云溪的事儿也是说了。
朱礼点头:“这事儿却也是不必告诉贵妃了。她怀着孕,最怕思虑过重。”
刘恩禁不住的笑起来:“皇上心心念念的都是贵妃娘娘。娘娘回头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又何必叫她知道?”朱礼看了一眼刘恩:“这一次她却是劳累了,该叫她好好歇一歇。刘恩,名****便是启程去一趟苗疆。”
提起去苗疆,刘恩便是明白朱礼想做什么了,当下收敛了玩笑的态度,只是肃穆起来:“主子放心,不管是偷是抢,微臣定将东西找回来。”
“不必那么费事儿。只管提着安王勾搭上的人去苗王跟前质问就是了。问问他们,是不是这十余年的安逸,倒是让他们忘了当初的盟约了?若真忘了,我倒是不介意我的江山图上,再多一块封地。”朱礼眸色微冷,君王之危尽显。
“那就说,某位王爷被暗算了?”刘恩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朱礼。而后如此问了一句。
若说是朱礼被毒蛊所扰,只怕是叫苗疆之人反而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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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 异样()
杨云溪醒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先看向了身旁,见没有睡过的痕迹,便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心知肚明昨儿朱礼是一夜都没回来。一时不知该先心疼朱礼,还是该怪他不爱惜自己。
待到洗漱完毕,她这才问兰笙:“皇上呢?”
“皇上昨儿在偏殿睡了一阵子,如今怕是还没醒。”兰笙自然是知情的,当下一五一十的说了,而后又笑着打趣杨云溪:“说起来,我还当主子是恼了不肯问呢,果不其然也没忍多久。”
杨云溪不免好笑,却又有些羞恼,便是佯装恼怒的瞪了兰笙一眼。而后才又道:“那早膳可准备好了?”
兰笙也不怕,反而越发笑嘻嘻的没个严肃的样子:“早就准备好了。主子的和皇上的,都是单独花费心思特地做的。主子吩咐要给皇上的做得好,偏皇上却是吩咐紧着主子来。真真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
见兰笙口中越发的没个正行了,杨云溪便是彻底的不去跟兰笙说话了,只去吩咐摆膳。
如今她怀着孕,一夜过去便是饿得慌。
待到用了膳,她想了想,到底没问昨儿晚上的事情。以前也就罢了,朱礼昏睡着,她不得不过问这些事儿,也没法子避讳。可是现在事事有朱礼照应着,她再问就不合适了。
坐了一阵子,她却是发现她几乎是没事儿可做,倒是呆愣了好一阵子。最后她沉吟一阵子,便是吩咐兰笙去将徐熏和其他几个后妃都叫来。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们想来也是被惊动了,未免各自乱想,倒是不如这会子叫来她亲自说一说,提点一二。
不多时胡蔓和秦沁都是过来了。倒是徐熏来得最迟。待到徐熏来时,众人一盏茶都是喝了一半了。
杨云溪虽也不介意,但是秦沁倒是笑了一笑:“惠妃如今养育太子倒是忙得很,可用了早膳不曾?”
秦沁这话不用多想便是也知道不是真关心惠妃。
杨云溪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秦沁。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又是这般起来,当下也没贸然多说什么,只当是没听见,笑道:“昨儿晚上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是知道了罢?可吓着了?”
胡蔓摇头:“哪里就吓到了?只不过是担心了一宿罢了。”
秦沁皱眉叹了一口气:”安王也忒不知趣了一些,竟是贼心不死。虽说没听见什么动静,可是心头到底是担心了一夜。最后我还抱着阿媛,一夜也没敢合眼。安王抓住了不曾?“
徐熏倒是没说话,不过看着那样子,却是也一夜没睡好。
杨云溪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嗯,抓住了。安王已是伏罪自尽了。“
徐熏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那就好。昨儿太子也是没怎么睡好,今儿早上便是发了一通起床气。好半晌功夫才哄好。”
杨云溪不由得笑了:“这也是正常,毕竟还小呢。”
徐熏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当上了太子之后,脾气也是见长了。倒是让人有些头疼。“
“那你便是留心一下才是。”杨云溪听了这话,倒是也有些担忧。墩儿还小,连个自己的意识都没多少,这个时候却是必须要好好注意才是,不然叫人带坏了,那才是真真的不好了。
徐熏面色憔悴的应了,而后又问安王的事儿:“安王负罪自尽了,那太后那头……”
“太后想来也是伤心。昨儿夜里已是请了一回太医。“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又正色道:”今日叫你们来,除了让你们去服侍太后之外,也是有件事情要与你们说。熙和和安王勾结企图毒害皇上谋反,已是被抓住了。只是名声不好听,所以也没公布出来,故而你们不知。今日特地说与你们听,是要你们都洁身自好,莫要学熙和那等。“
杨云溪语气虽是和气,不过却也是气势十足。凤眸扫视一圈,与每个人都对视了一番,见对方听进去了,这才又将目光收回。
徐熏蹙眉:”早知却是不该将熙和接回宫中来。“
杨云溪呼吸微微一顿。
秦沁皱眉,忽而冷笑一声:”这事儿只恐怕接不接回来都是一样。接回来还好些,不接回来,只怕也这么轻易就抓了她的把柄,叫她认罪。“
杨云溪垂眸,仍是不去多想,只是看了一眼胡蔓:”我虽不知你们和熙和是如何的交情,这一次谁也不许替熙和求情。若有求情者,便是与熙和同罪。“
胡蔓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来的,当下便是微微一颤,而后才又强自镇定下来,只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待到彻底平复下来,胡蔓便是开了口:”熙和心思狠毒,罪有应得。我等却是不敢替她求情。倒是有一件事情,臣妾想要禀告贵妃娘娘。“
杨云溪看了胡蔓一眼,便是明白了胡蔓的意思,当下便是点点头:“你说,我听着呢。“
胡蔓便是将熙和叫人换了香料,而后冤枉了徐熏身旁宫女的事儿说了。
自然,却是略过了她自己参与的事儿。
杨云溪听着,倒是也没拆穿胡蔓。而后看了一眼胡蔓,胡蔓低头愣神了一阵子,而后才笑了一笑:”原是这样。“只是看着那神色,却也显然有些不大相信。
杨云溪看着徐熏这般神色,心里忽然就凉了一凉,也觉得怪没意思的。便是用安神止住了胡蔓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直接道:”这件事情已是过去了,也不必再提了。“
徐熏果然附和:”正是如此。过去的事情已是过去了。也不必再提了。“
杨云溪心头叹了一口气,而后也是不多说了。末了又问了几句家常,便是命众人都散去了。
徐熏多留了一阵子,问起了朱礼的身子:“皇上身子如何了?”
“皇上身子慢慢调理着,已经是大有起色。向来不日也就好全了,到时候,你多带着墩儿过来,让墩儿多跟着他父亲学,莫教人带坏了。他是太子,马虎不得。”
第982章 锻炼()
徐熏最终也是没留下一起用午膳,只说自己要先回去照顾墩儿那头。
杨云溪也知道徐熏如今恨不得将墩儿放在心尖尖上护着,当下笑了笑也没留她。倒是徐熏笑道:“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恭喜你。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你也只管着享福罢。”
徐熏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杨云溪心知肚明,也未做出没听懂的样子,而后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你是墩儿的母妃,这一点不会改变。你是好的,我知道,皇上更是知道。只要莫要学熙和那般,此生咱们都会好好的。”
徐熏抿唇浅笑,眼底有几分憧憬:“但愿如此。”
说罢徐熏便是起身告辞了。
徐熏走后没多久,朱礼便是过来了。杨云溪刚命人收拾了残茶,正歪在榻上思忖出神呢,便是听见朱礼笑问:“这是怎么了?真么这么一副恹恹的样子。”
杨云溪便是将刚才情形说了,而后蹙眉不解:“之前还好好的,怎的现在倒是忽然成了这个光景了。我倒是全然不明白。”若说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也就还罢了,可是眼下分明却是什么事儿都是没发生过。她也仔细的问过了王顺,王顺却也说是没发生什么事儿。
朱礼听完了这话之后,倒是也不觉奇怪,反而是笑了一笑:“也就是你这般了。你呀,对女人之间这些小心思,倒是想得太少。”
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却也是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当下又怔了一怔神,打心眼的不大喜欢这样的局面。
最后她苦笑一声:“何苦来哉?”
朱礼笑了一声:“你倒是该高兴才是。想想,她既是这样高看你一眼,岂不是证明了你的实力?如今后宫以你马首是瞻,你非但不高兴,倒是担忧起来。我该说你什么好?”
杨云溪又白了朱礼一眼:“哪里需要她的认可了?她算是什么?惠妃对我本就有些疏远了,这般一弄,倒是说不定再将我们弄得更加疏远,不利于后宫稳定。”
说白了就是,徐熏毕竟是墩儿的母妃,若是她们两人闹将起来,只怕也影响墩儿和阿石小虫儿之间,更是影响后宫安定的局面。
杨云溪心中忧虑,却是让朱礼一句话便是打消了,朱礼用银签子叉了一块桃子,慢慢的品了,而后慢悠悠笑道:“可你又能作甚?她若是起了心思要和你疏远,你也拦不住。还有就是,她心里若真有那样的想法,你也拦不住。”
杨云溪知道朱礼说得及是,好半晌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她近乎是辩解的道:“徐熏也不是那样的人——”
朱礼觉得桃子口味不错,便是又顺手塞了一块给杨云溪,而后才叹道:“以往我也以为我是了解朱启的,从小一起长大且不说,也管教过他不少。我一直觉得,他也不过是贪恋女色一些罢了。陈氏那事儿,我也是知道,还是我替他收尾,所以才没闹大了。可是谁又知道,一转眼,他就对我冰刀相向了?”
朱礼只说朱启,并不说徐熏,可是道理却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在说,人都是会变的。
杨云溪看出朱礼提起朱启的惆怅模样,便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压得有些皱的袖子:“你也别难过了。虽说最后变成这样,可是当初总也有高兴的时候。纵然现在这般了,也只当是天意如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