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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风云入画卷-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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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糖的名号,大发其财。

    还要设计新口味?!

    新口味有那么好设计的吗?既能够原材料入糖,香味、甜度、口感都保持好,还能够方便储存、制作、运输可是,那来订糖的贵人使者,一看就是不但银钱充足,更是隐约有着强大的势力后台。小小一个糖铺掌柜哪里能够拒绝?没有办法,才勉强制作出了两批口感合适的新小样,专程送给这位不知名的贵人。

    至于糖铺掌柜事后留了一部分放在柜台上出卖,因材料不适合久存只能掐着点卖,反而成了一桩大生意,引起高昌乃至整个西域人的越发哄抢那是后事了。

    看到秦嫣吃到了两种新口味的糖,翟容心里的一口气方才平顺了下来。步陆孤鹿荻虽然是个女人,可却是第一个给若若买齐六种口味糖果的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怎么也得打压下鹿荻一头才行!

    “好吃吗?”

    “我会不会被你养成猪?”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

第168章 风来() 
不几日;翟容收到了小纪发来的消息:巨尊尼在烟栖谷。秦嫣便整装出发了,因为不放心翟容,经过协商;步陆孤鹿荻率部进入接近高昌地界的云开山麓。

    春天渐近尾声;满地红花消落。

    凤嘉宫中,椒香贴壁;明珠为灯。

    麴鸿都整理鬓发,为自己染上鹅黄;涂抹上胭脂。宫人替她披上鹅黄色的绢纱外披;金缕银凤、花枝满绕。

    她屏退左右;披着满头青丝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

    打开一个朱漆妆奁盒,上面是一层厚厚的漆雕,镂刻着曼陀罗纹样。她的手指按动其中的一片花瓣;触动了机关,只听见轻轻一声“铮”,一块小小的木板被推了出来,里面是一张丝绢。

    麴鸿都用手指抖开展平;这是一张形神俱佳的人像图。

    绫纹绢纸上,画的是个唐国少年。

    他穿着一件浅色胡服,单足立在一面大鼓上。红艳艳的鼓面侧边;描绘着鸾凤祥云的图案。

    麹洪都染着豆蔻的手指,轻划那画中少年郎的脸。

    上个月,祁云殿的落柯将她误带入驸马寝宫,她又一次见到了容郎的脸。

    他站在祁云殿的暗廊前;仿佛月有华、雪初霁。如七年前一样,将她的眼眸到心神,再次照个透亮。

    七年多前,贞观四年的春日里。麴鸿都带着满腔郁闷,和张定和哥哥一起秘密进入唐国。那段时节,麴氏一族刚刚在高昌重新夺得政权,张定和带着麴鸿都去唐国争取更多的支援。麴鸿都的母亲是隋朝公主,有中原血统。由她出面,更容易博取中原统治者的好感。

    一路上,麹鸿都被强行灌输了不少如何与唐国统治者搞好关系的话语,她记得烦不胜烦。

    他们从河西进入了敦煌,在那里住了两日。

    与高昌的干旱少花相比,敦煌城在那个季节,杏花如云、桃林如雨、梨花如织麴鸿都避开定和哥哥,独自一个人带着几个随身的婢女、婆子,头戴着幂篱行走在敦煌的城池里。

    在那片鲜花似锦、人如涌潮的繁闹集市上,她那压抑的胸廓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展。逃亡、伤痛、亡国自从她麴鸿都来到人世以来,枉有一国公主的尊贵之身,却永远只是为了这个身份而受尽困顿与颠沛。

    她像个普通富家少女一般,行走在敦煌的街头。幂篱的薄纱根本无法遮盖她欣喜的视线,何处有热闹,她便往何处去。几位下人、仆妇怎么也劝不住她,只能一边着人去报告张定和公子,一边紧紧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最热闹的香积寺讲俗台下。

    那一日是敦煌翟家为自己府中多年在外学艺的二郎主举行回府庆宴。河西各大教坊司都出尽自己拿手看家的本事,参与此间盛事。麴鸿都也看得停不下来。

    此后,一名舞姬跌下仙云佛阁台,在一片惊呼中,麴鸿都见到一名身着浅色胡服的少年,从翟家坐席上凌空而起,矫若游龙似的将那金色舞衣的舞者救了下来。混乱中,麴鸿都被看热闹的人挤得退出了人群,正在这时,她的后背被一双手扶住了。

    “红豆,你怎么在这里?!”定和哥哥又急又恼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身侧,红豆是公主之身,千金贵体,怎能如同贩夫走卒一般站在这里?他要带着她离开此处。

    麴鸿都死活不愿意离开讲俗台下。

    她说:“你们什么都要管着我!什么都不让我自己做主!难道就不能让我看完这一场演出?”

    定和公子见她满脸泪痕,将她肩膀扳回去,让她面对香积寺:“那公主就尽兴。”

    高昌侍卫悄然便装站在他们身侧,张定和陪她一起观看表演。鸿都泪水朦胧地继续看节目。

    正在郁结难耐,恨不能大哭一场的时候,麴鸿都竟然又见到了那位胡服少年郎。

    他将胡服挽在腰带上,轻捷地跃上鸾凤鼓,要为敦煌的族亲跳舞助兴。讲俗台下顿时掌声如潮,鸿都知道了,这个少年并非旁人,正是翟家二郎主。

    因为翟家二郎的亲自“献艺”,方才那舞女坠台的小小风波顿时便消失了,众人鼓掌喝彩,为二郎助兴。

    鼓韵起,云雷动,足提点,风拂柳。

    麴鸿都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将翟家郎君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到了眼底,看入了心中。

    平心而论,他的舞蹈因为不曾精心编排过,不能与那日讲俗台上其他教坊乐班的歌舞相比;就连为他伴奏的那名小乐女,也是琴技平平,毫不吸引人。

    可是,这是一个多么自由的少年!

    他像一道风,在讲俗台的中央随心起落;他像一只飞鸟,在硕大的鼓面上自在翱翔。他的笑容,像是能够映亮她整个心扉似的。璀璨着落入她的心间,从此仿佛放了一颗宝石,稍不留意,便会在心底闪耀出那独属于他的光彩。

    很快,翟家宴席散场,她也被定和哥哥带回了客栈。

    这不过是敦煌城街头发生过的无数次浪漫而又没有结果的邂逅。就连麴鸿都自己也不曾期望这点茫昧的种子,会发出怎样的芽来。

    她只是,用自己平凡的画技,小心翼翼将鸾凤鼓上的起舞少年,一笔一划描绘在一张黄绢纸上。收在密匣里,偷偷在无人处展开看着。想象着如此风华玉树般的少年人,可以带着她逃出高昌国这座巨大的樊笼。

    可是她没有机会逃出去。

    有一天他们说,他们说智胜年幼尚不能继承大统,父亲又有头风旧症无法理政。而定和哥哥在高昌复国之时伤及肺腑恐怕不久于人世。他们要在唐国谋一个人护佑高昌平安,护住麴氏政权。

    而这个人,需要麴鸿都公主待其如待定和哥哥,为他掩藏身份。如果宗族有冷箭,她甚至要为其遮挡。

    麴鸿都愤怒了!

    她对于国家政权没有任何妄想,她只是一个希望过平安幸福日子的小女子。当初他们将她许配给了定和哥哥,她不爱他。可是定和哥哥毕竟跟她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她也就接受了。如今,竟然要找个陌生人!

    她不愿意!

    她在宫室中绝粒三日,奄奄一息。三日后,定和哥哥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那个人已经找到了。麴鸿都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他们这些政客,在他们的眼里她永远都是一个棋子,哪里需要便将她填在哪里。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甚至她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没有人会在意。

    定和哥哥摊开手中的一张画,丝绢上的画像令鸿都一见之下,浑身俱凉。这是根据她藏在密匣中的图,定和哥哥重新描绘过的。白色绫纹绢纸上,用笔流畅饱满,鸾凤鼓上少年郎的笑容,栩栩如生。

    麴鸿都呼吸几乎停止,惊呼一声去抢这个深藏在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哭道:你怎么会拿到的!

    张定和已经非常憔悴了,被红豆推得撞在桌脚边,手上也被擦破了一块。他藏起流血的手掌,黯淡的眸子里都是怜悯,他说:红豆,我知道你很中意翟家二郎君,只是你懂事不肯说。如今恰好有机缘,我和大唐军方做好了计划,让他到你身边来。红豆,是我没能够保护你,给你愉悦,让你快乐。如今定和为公主做这最后一件事情。翟家郎君的妻室去世一年多,希望公主把握机会。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有些事情,别做太过火。

    他的妻室他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他知道她固然身不由己,颇为可怜。但也有着如何孤绝无情的一面。

    麴鸿都终于明白了自己即将与什么样的人举案齐眉了。

    她开始不住颤抖,她居然,可以跟自己那个藏在心底的梦,走得如此近?

    一年后,定和哥哥秘密去唐国治病兼做人质,翟家二郎顶着满脸的脂粉和胶皮出现在她面前。

    令鸿都失望的是,他对她很谨慎也很见外,这五年来她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长相。若不是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在香积寺讲俗台上俊采飞扬的翟容,几乎会以为定和哥哥骗了她。

    她只能夜夜看着定和哥哥给她留下的画像,慰藉自己的孤独内心:至少,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她多少还是有机会的。

    她用出所有的智慧与机灵,帮助他一步步走过难关。期待他能发现她的美。

    可是!

    她再也等不到了。

    那一夜祁云殿外的惊鸿一瞥,却伴随着那个女人的到来。麴鸿都看着他微侧过头,无限怜爱地扫了那躲在暗处的女子一眼,然后告诉自己:“公主,这位是我娘子。”

    短短几个字,却是一把把入肉的冷刀。麴鸿都仿佛碎裂的水晶石一般颤声道:“你娘子不是”终究,公主的教养让她克制住了这点失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护着那个女人退回寝宫。

    凤嘉宫外,传来铜壶滴漏的声音,听着就像是一颗心,在慢慢滴血。

    五年的忍耐,七年的相思这一切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麴鸿都将手中的雪白绢纸慢慢团拢,上面张定和公子亲笔描绘的俊朗脸庞被她扭曲得一片胡乱:她每日都精心梳妆才出现在容郎面前,任何事情只要他需要,她无论多么艰难都会尽力完成。她用了整整五年的功夫慢慢熬着,以为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谁知道,他竟然对她说:这是他的娘子?

    他的妻子只能是她!只能是麴鸿都!她贵为公主,哪点不如旁人?

    她用镂雕着梅花小鹊的象牙梳,仔细抿了抿光滑如丝绢的云鬓:“来人,给我梳头。”

    十数位宫人走入其中,有的持镜立在她身后,有的端罗帕香水,有的负责挑拣首饰。在麴鸿都的亲自指挥下,她们将她一头乌发,装点出富丽华贵的发式来。

    麴鸿都穿上摇曳的金烁扇尾长裙,仪态万方地走出自己的寝宫,坐上步辇去了祁云殿。

    祁云殿里,一如往常般的,外面站着十数名高昌国的文书官员。小王子麴智胜已经出落得风姿颀长,正端坐在驸马案桌边,奋笔疾书着。翟容早就回自己的寝殿中了。

    有人来报,红豆公主前来。

    麴鸿都走入驸马寝宫,先看到了自己兄弟:“驸马呢?”

    “姐夫不太舒服,在里面歇息。”麴智胜先给长姐敬了茶,道。这伪“张定和”横竖三天两头闹病,有时候是真不舒服,有时候则是懒得见人,这谁也闹不清他。智胜过来的时候,翟容已经将官员上书的卷帙都清理过一遍了,让智胜自己根据他分好的轻重缓急拿定主意。最近他越来越放手了,再过不了一两个月,估计就得把这个高昌彻底撒给智胜了。

    “智胜,你先退下,剩下的姐姐帮你来做。”麴鸿都把玩手边的茶碗,一双眼睛微微垂着看不出表情。麴智胜生性敦厚,比较听话孝敬。听着自己长姐如此发话,向姐姐行个礼就走出了祁云殿。

    麴鸿都看了看堆在案桌上的卷帙,心不在焉略微翻了翻。这些年她也时常来这座祁云殿,照看一下小王子的起居,送一些可口的宵夜。虽则与容郎不得见面,但是知道他就在十丈开外的地方,总是觉得很心安。他护着他们姐弟一步步走过来,要是能如此一辈子该多好?

    可是他挡着那个女人,生怕被他们看到

    那个女人则环着他的腰姿态亲昵

    麴鸿都全身都如着了毒箭,又痛又痒。这将近五年来,她一直在想方设法观察着翟容,想着找到什么契机,能够让他们这种政场的合作,变出一点暧昧的情调。

    她努力了那么久,什么结果都没有。而那个女人一出现,就能跟他身体交叠在一处!麴鸿都放下奏折,让宫人递上随身带着的铜镜,她的脸出现在那面铜镜中,一双秀目中饱含红焰。她伸手要过一盒细粉,慢慢匀了一下。

    麴鸿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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