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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云入画卷-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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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容散够了筋骨,回头对她笑道:“你叫花蕊?这名字好生难听。”

    秦嫣道:“没错,奴婢也忍好久了。”

    翟容说:“幸亏今日你过来,我去教坊司找了名册,想来给你捧场。一大堆‘蕊’姑娘,分散到各处找也找不到。”他略花了点心思找她,但花的力气并不多。毕竟是个小乐伎而已。

    “郎君上心了,奴婢谢过郎君。”

    翟容感觉到了她的客气冷淡,微微一笑就不再跟她找茬搭话了,两人在香积寺的花园中转了一圈。

    此时,洛河洲“齐乐班”的燕支舞开始表演,秦嫣听到那曲子对翟容道:“郎君,我得回去了,我们马上要上场了。”

    “嗯,你还是弹琵琶?你自己过去,我站这里听罢。”

    “你听不到我弹,”秦嫣发现,他似乎并不打算回戏台下,“我家许散由师傅亲自掌弦,我只是个群奏。”她补充,“不过你可以看到丝蕊跳舞。她是飞天独舞。”

    “没兴趣。”翟容说,“讨厌看到女子扭来扭去折腾。”

    秦嫣原先见他将自己当做挡箭牌略有些不快,此时想到,他是此次宴席的正经主家,应当尽量劝说他观看“蔡玉班”的节目,她道:“我们是剑器舞,你喜欢不?”

    翟容觉得她先前待他不冷不热,提起“蔡玉班”倒是十二分的热情,简直能感受到她谄媚摇动的小狗尾巴。他嘴角含起笑意:“你要我去看表演?”

    “那是,郎君你是今日宴请的正主儿,方才那些乐班的节目你都不曾去看,肯定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秦嫣用心分析给他听,“而偏偏,我们‘蔡玉班’的节目你去了。”她仰头看他,“翟郎君,你看,如此行事对我们乐班不是大有裨益?”

    翟容低头看着她。

    小姑娘是个琴师,装束不能花哨。只简单梳了两条长长的辫子,鬓旁插了一个米粒珠子攒成的小发钗。脸色黑黄,表情呆滞。但那双眼睛倒很灵活,脑袋瓜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模样,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可爱。

    他一挥手,以食指弹开秦嫣额头发髦中的一片梨花白瓣,对着她的小黄脸,说:“嗯,小心思那么多。那‘蔡玉班’该谢谢小娘子的费心。”

    “我在里面过得很不错,蔡班主、许师傅,陈娘子都待我很好。为我衣食父母,当知恩图报。”

    翟容笑了起来:“我看你在哪儿都能过得挺不错。你快回去吧,赶不上表演看你师傅打你手心。”说毕,长身而起,转向舞台前边的翟家坐席而去。

    秦嫣回到木棚边,蔡班主正带着众多乐伎走出木棚。她随着许散由师傅沿着舞台夹壁走进乐师座。此处在舞台侧面,右手“蔡玉班”的工匠已经将那“九重仙云佛殿”高台搭好,慢慢推上了舞台。三危山的画工手笔很好,细腻流动的祥云纹饰,盘绕在数重或远或近的佛寺建筑上,菱形佛台上,有维摩诘辩经的人物画。

    翟家族众、客人、邀请的当地官员都安静地坐在胡椅上,等待观看表演。奴子们弯腰在各位尊客之间无声走动,膝跪着不时添送茶水、蜜饯。

    秦嫣感到了翟容在给自己招手。

    转头看了一眼。翟容坐在偏西面的一个座位上,懒懒散支着两条腿,笑吟吟示意他如约来看表演了。他肤色莹白,笑容若骄阳,在一干衣着华贵的男子中,夺目耀辉。

    秦嫣心中不觉有些高兴起来,本来觉得他行事有些跋扈,没想到还挺给她面子。她知道,别小看翟家二郎君这遥遥一挥手,落到有心人眼里,不知道给蔡玉班长多少脸面呢!

    她兴高采烈地想,今日回去以后,说不定班主会给她加个菜!她想吃咸水鹅!

    果然,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蔡玉班的表演尚未开始,已经有了期待的热烈掌声。

    端坐席位正中,一位三十许的玄衣男子,亦随着翟容的动作,看向蔡玉班的乐师群来。他有一双微微斜挑的丹凤眼,因年纪稍长蕴藉已足,风华玉树一般隐隐有天人之姿。他察觉到了翟容的指手画脚,一双精致如水墨勾画的凤目,落在秦嫣的身上。

    秦嫣猜测他就是翟家的家主,翟羽。翟容那个大他十多岁的大哥。

    许散由师傅是个专一琴技之人,并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他最讨厌表演时有人东张西望,轻轻咳嗽一声,对秦嫣恶狠狠扫一眼,她连忙敛容,斜抱好琵琶。

    蔡班主则在场下,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

    秦嫣带着对咸水鹅的美好期待,随着许散由先生开始了弹奏。

    磬瓦连击,琵琶叮咚,两位剑器舞的大娘子,率先扶帘扬剑而出。

    一声起,仰头单手扶莲灯;二声起,双剑并交起絮天;三声起,亚身踏节转鸾身;四声起,软靴移步锋芒动

第51章 神仙() 
此为防盗章;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麻烦清一下缓存;谢谢啦!

    秦嫣看着那个侏儒少年,他也低头看着小小的她。

    她满头乱发、脸上凝结的血迹斑斑,让她显得像个狰狞的小恶魔。

    他的褐色头发依然整齐地盘成一个发髻;目光中没有惊惧。甚至带着一点悲悯之色看着她。秦嫣手中只有半截废铁;颤微微举起来。哪怕对方不过是个侏儒,她也只举到少年的胸部。

    赫连越大笑:“这小东西杀不了你啊,长清,她太矮了。要不;你低下头?”

    名叫长清的少年;自进入黑狐部落就不曾低下过脖颈;此时,果然慢慢低下了。他将自己修长的脖颈,无声地在秦嫣的面前;右衽棉袍的领子在他颈后显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寒风吹开秦嫣的乱发,露出她晶亮明澈的眼睛。长清陡然身上微微一颤。他以为这个小孩经历了方才如此的残杀,应该已经混乱迷茫了。可是对方分明有着还算清晰的头脑。

    他立即突然抬起头,扭向赫连越,用焉旨话骂道:“赫连越!我一定杀了你!”

    “你试试看!”赫连越走上前;五指狠狠插入他头发;将他整齐的发髻瞬间拧成一团褐丝;在乱风中飘飞。他一把将长清的头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响。长清的额头顿时一片血水。

    “你杀啊?你杀给我看!”赫连越狂笑着将长清的头再次砸向地面。

    他将长清按倒的同时;也无意间凑近了旁边那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小麻雀子似的脏小孩

    电光火石间,秦嫣拧腰蹬跳。

    半截废铁怕什么,只要有一点点刃口,只要与对方的距离足够近,扎合谷训练出来的小“刀奴”,也能够在瞬间令对方封喉!赫连越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就骇然断裂在了喉咙里。庞大的身体沉重地倒下雪地,激起大片冰屑和身边黑狐族武士的惊呼。

    同样与她来自扎合谷“草字圈”的矮脚一声大叫,剩下的孩子们都飞快地冲向最近的黑狐战马,去夺马逃命。

    秦嫣站得最靠里面,她也想找到一匹马逃出去,可是赫连越的黑狐武士已经向着她猛扑过来,她仗着人小灵活从战圈里逃出来,好不容易攀到了一匹马的脚蹬,她紧紧拉着那脚蹬,被拖行了一段距离,才能够用足全力向上一跳,想要抓住上面的马鞍。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她在扎合谷“草字圈”的“同伴”矮脚,也爬上了这匹马。他生怕两个人的重量导致马跑不快,手用力抓住秦嫣的五指,狠狠将她掰下来,任她如同一个破碎的草袋,从马身一侧跌落到地面。而身后,黑狐武士已经先后上马,追上了过来。

    秦嫣吓坏了,她还只有八岁,她哭喊起来,狂风立时将大把冰冷的雪粒子塞进她的喉咙里,使她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

    她爬起来重新慌不择路地逃跑着,闷头奔跑仿佛在水中一般,压得无法呼吸。

    背后马蹄得得声紧追着她不放,她越发恐惧,胸口一阵阵血腥。无论她如何加快速度,她的小短腿终究跑不过马匹长而有力的四肢

    终于,她被人小鸡儿似的凭空抓起来,四体离空。

    她已经跑得虚脱了,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紧闭着眼睛以为自己会被弯刀刺穿身体,可是那抓她起来的人却将她放在马前,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以娴熟的骑术,带着她冲出了黑狐部落的包围圈。

    秦嫣过了好久才敢睁开眼睛,抬头看到,原来是长清。

    以当时她的年龄和能力来说,莫血并没有要以她为主动手,发难赫连越的意思,她纯粹作为陪死的,进入了那次任务。只不过,赫连越将她叫到了面前。而她是那种看着不声不响很安静,一旦有了机会头脑还是比较清晰果断的姑娘。因为这次的出手,莫血将她视作灵性通开,早承圣明之光的人,此后更为用心调。教她。

    黑狐部落此行,她结识了长清,也跟矮脚结下了梁子。

    数年后,当她和矮脚各自成为“草字圈”公认的两大最强“刀奴”之后,他们彼此始终是仇视的,以至于在很长的时间里,莫血都不让他们共同执行任务,否则,他们两个自己就先杀个你死我活了。

    长清没能逃走,被豢养他们的“牧刀人”莫血一起带回了“草字圈”。因他懂得汉字,又身有残疾没什么危害性,扎合谷的老巫留下了他。

    秦嫣很快发现了长清是个博闻强记,精通诗书典籍之人,还写得一手好字。她就打算着要跟长清学写汉字。长清白日帮着老巫做些杂事,晚上也愿意教秦嫣功课,他能够记得很多中原的书籍,他用老巫的木板和烟灰默写出来,一字一句教秦嫣。

    每一个刀奴,白日里要接受莫血的训练,以便使得身手矫健灵活,能在分毫之间夺人性命。还要长时间地虔诚诵读星芒圣教的光明垂地经,以涤荡灵魂。

    为了让他们保持足够的精力接受训练,老巫给了他们一套心法,只需要每日练两个时辰,全天便能神采奕奕,不再会觉得困倦。秦嫣练下来觉得的确管用,已经练了五年多了。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帮助她减少睡眠的法子,对于真正的轻功内力,毫无增益。秦嫣此时听翟容说要教她轻功,自然很想学。

    翟容说:“想学就好,来,我将心法念给你听,你自己能找到这些穴位吗?”

    他念了几个穴位给她,秦嫣跟老巫学习那个减眠的心法时,老巫曾经摸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教给她了。她随着翟容所说,很快就摸到了窍门。不必动用手去攀爬,便上了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槐树,和平日里四肢并用的攀爬区别很大,身子若有云扶,点一下便能上去一大截。上藤还是有困难的,藤蔓太软承受不住人的身子。

    翟容已经表示满意了,耷拉着一条腿坐在枝叶茂盛的槐树之中,对她道:“学得不错了,进度很快。听说你学琵琶也没多久?”

    秦嫣也觉得自己学得很好,高兴地点头:“接下来如何提高呢?”

    “提高?”翟容说,“你先能上树上得飘逸一些再说罢,这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情。”

    秦嫣还待说话,翟容猛然收起腿,一把拽住她,踩着树干,将她带到树影底下。秦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一动想问他。翟容立即转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秦嫣便缩在他身后,看他在躲谁。树下传来威严的声音:“宜郎!你给我下来!”

    秦嫣心里忍不住好笑,原来他在躲的人是翟家主。

    翟容自然不肯出去。此时翟羽将一颗石子飞了上来,很快,就有一位翟府护卫随着那石子所指,轻松跳上了他们藏身的树干。对翟容道:“二郎主,请下去吧。”

    翟容见被自己大哥发现了,只得拉着秦嫣跳下树杈,秦嫣还能记得及时提气,做到了落地无声。

    她抬头一看,树影婆娑中,翟家主立在庭院中,雪奴亦伫立在他的身边。月华笼罩下,显得他愈发气质高贵而神秘。因在翟家主身边,连雪奴也生出一份庄重威势来,胸前的月形垂毛给它平添几分王者风范。

    翟羽看着自己二弟:“宜郎,你怎么任雪奴乱走?”

    秦嫣这才想起他们方才兴冲冲去学轻功,没有将雪奴重新送回殿湫簃。雪奴毕竟是头狼,兽性尚有,翟府如今很多客人,确实做得不妥。

    他垂头丧气,撇出八字眉做了个苦瓜脸。

    秦嫣看着他的怂样儿,心里乐开了花,使劲揉自己不听话的面颊。从来没觉得自己这张脸如此不够用。

    翟羽看着秦嫣。

    无论是多么残忍顽固的对手,他都有办法挖掘出对方的蛛丝马迹。可是此刻,看着她拿着两只小拳头,支着她自己的脸颊,仰头看着自家兄弟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翟羽对翟容道:“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再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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