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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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唐少芬真的会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自己生的，她个性开朗活泼，儿子个性说好听点是成熟稳重，难听点就是沉闷无趣。她充满活力以及冒险精神，应风怀除了对医学感兴趣以外，也没有什么是他的兴趣爱好。唉……她暗地里叹了口气。
应风怀埋头吃海鲜，不再搭理唐少芬。
“史迪夫……”唐少芬吃到一半，正在兴头上，突然像呛到了什么一样，捏着脖子猛咳嗽，脸色涨的通红，她的手上开始出一块一块红色疹子，手忍不住拼命的在身上瘙痒。
“Fanny，Fanny，宝贝，你怎么了？”史迪夫惊恐万分的看着妻子痛苦的表情。 “WILSON，WILSON，看看FANNY到底怎么了。”
“好痒，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唐少芬突然哀号着跌下椅子。
应风怀被她扭曲的表情吓了，急忙起身，检查她的状况，“可能是过敏，史迪夫，她对
海鲜过敏吗？”应风怀保持冷静的对慌张失措的史迪夫说。
“不会的啊。”史迪夫捏着唐少芬的肩膀，手足无措。
“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急忙抱起唐少芬冲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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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
李思屏甩了甩酸痛的肩膀，走到门口的饮料自动贩卖机给自己买一杯浓咖啡，刚刚才喝了一口，就听到呼啸而来的救护车的声音，她急急咽下还在口腔中翻滚的咖啡，往急诊室跑。
又来病人了，刚刚才能停下来喘口气，不到两分钟。
“李医生！张医生叫你立刻回去，有状况了。”护士小绮朝门口的叫。
当众人将患者抬进治疗间的时候，她定睛看了一下，傻住了，这个风韵尤存的女子，难道不是……
“对不起，应医生，你不能进去。请你在外面等吧。”护士温柔的语调响起来。
这个女子真的是应风怀的母亲！
她抛去脑袋中的杂念，专心的对付这个CASE。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
帘子拉开，她走了出来，看到应风怀的一张俊脸上写满了焦急，他和一个高大的老外站在门口，领口拉松了几个，额头上涔涔冒着汗，应风怀正用英文在安慰那个老外。［ＷＷＷ。ＷＲＳＨＵ。］
“李思屏？”他也诧异了一下，“今天你值班？”
“是的，风怀，是你妈妈吗？”她朝他安抚的笑了笑，“阿姨没事，只不过海鲜过敏。给她注射了肾上腺素，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妈妈明明没有海鲜过敏史的。”他不解，回头问史迪夫：“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史迪夫看着唐少芬被护士用轮椅推出来，连忙柔声问妻子：“你对海鲜过敏的吗？”
唐少芬也很奇怪，“我对海鲜不过敏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然后她看向李思屏，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穿着一身白大褂，明眸皓齿，一头乌黑的青丝梳成一个优雅的小髻盘在脑后，身材高挑纤细，她足足呆了两分钟，叫了起来：“思屏！你是思屏？”
唐少芬的眼睛瞪成铜铃那么大，语调中满是不相信，这也太扯了吧，都多少年没见了呀，兜了半个地球，居然在这里碰到她。
“是的，阿姨，我是李思屏。”她早就认出了唐少芬，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唐少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起了当年自己去找李思屏的场景，思绪翻滚，无法停止下来。
应风怀看着唐少芬渐渐退去的红斑，将李思屏拉到一边，低声说：“让我妈留医院观察一个晚上，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你怀疑……”李思屏惊讶的抬起头，心中了然的看向他，有时候人体潜藏着某种严重的疾病的时候会与饮食发生冲突，进而引起突发性的过敏反映。
“只是怀疑，希望不是。”他头痛的捏了捏眉心，头一次希望自己的推论不准。
李思屏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不要胡思乱想，我会给阿姨做详细检查的，吉人自有天象，阿姨会没事的。”
他很自然的反手握住李思屏，汲取着她手心的温暖。
唐少芬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李思屏在一边说着悄悄话，儿子莫不是跟这个女子旧情复燃吧。怪不得会回国内来接受这个一年的工作邀请。她忐忑难安，如果儿子真的忘记不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话，＇。 ＇那么她当年棒打鸳鸯，自己在儿子心中岂不是更没地位？
“妈，保险起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
“可是我很讨厌医院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唐少芬对着史迪夫撒娇。
“还是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比较好。”李思屏拿出专业的意见，“反正就一个晚上，很快的，阿姨你就委屈一个晚上。”
“Fanny，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史迪夫柔声对她说。
唐少芬被送到病房，看着护士抽走一管血，有点担心的对应风怀说：“儿子，我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例行检查。”应风怀安抚她。
应风怀跟李思屏走出住院部，史蒂夫留下来照看唐少芬。
他们俩静静的走在住院部和门诊之间的小路上，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从枫城回来的一个星期，彼此好像刻意的回避对方一样。倒是医院里掀起了一阵八卦狂潮，李思屏突然变成了医院里的红人一样，频频接受各科医生和护士的问候：“李医生，你跟新来胸外的应医生很熟吗？”
“李医生，据说他也是那个什么南方小镇枫城人。你们是同乡？”
“李思屏，你怎么会跟应医生熟？据说他是个厉害角色耶！耶鲁第一个拿了十四个学期奖学金的亚洲人。”
“哪个应风怀？”有菜鸟医生这么问。
“你在南极读的医学院啊？”那菜鸟医生立刻被人打的满头包，“连应风怀都不知道。”
“那个发明应氏治疗法的应风怀？”李思屏的好友邓七七不能确信那个传说中的传奇人物会出现在他们医院，“据说他当住院医生时的录影带都被医学院拿来教育学生呢。”
“对对对，我大三的时候看过他的教学带，技术传神啊。”
“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这家医院都会有李安的藏龙卧虎上演！”又是一阵哀号。
很多护士跑来问她和他的关系。她刚开始还能保持笑容的回答：“我是他的老同学。”到了后来，她只差没在额头上贴一行字：应风怀是我的老同学，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这是难怪的，医院里本来的流言圈子就不大，无非是某某医生与某某护士，哪家病人难伺候，或者是哪家病人很有钱之类的。忽然在这家医院冒出了一个据说充满传奇色彩的帅哥男医生，而且是未婚的帅哥，更重要的是这个帅哥跟本院的美女医生有某种暧昧关系，旁人自然是充满了好奇。
走到医院门口，应风怀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实验室明天会有结果的，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她看这他的脸，带着疲惫。
“嗯。”
第二天下午，李思屏拿到报告单的时候呆住了。
是白血病！
而且实验室检查的PH’染色体居然是阴性的，这代表即使通过骨髓移植手术来治愈唐少芬的白血病，术后如果急性发病的话，死亡率会在90％以上。
她忧心忡忡，将实验单塞在白大褂的大口袋里面，走到应风怀的办公室门口，思索着该如何对他说。
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差点撞倒她，成伟枫惊讶的看着她：“李医生？你来找应医生吗，怎么不进来？”
“唔，他在吗？”
“李思屏，进来吧。”是应风怀的声音。
门“砰”的关上了。李思屏呆呆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神情恍惚的。”他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顶了顶她的下巴，咧开嘴取笑她，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平时冷冷清清的面孔因为笑容忽然变得容易亲近了，这个样子的应风怀，不多见。
她木头一样的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你心情很好？”
“是不错。”他笑，“成伟枫的确是可塑之材，他今天给了我一份建议书，有很多思路甚至连我都没有想到。假以时日，他在医学界一定会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突然像想到什么的说：“其实我应该跟成院长说的，应该让伟枫去哈佛、普林斯顿或者是耶鲁医学院深造的，伟枫并不适合做管理医院的人才，他比较适合像学术界发展。”
他镜片下的黑眸熠熠生辉，很为这个徒弟骄傲。
“风怀。”李思屏突然觉得恼火，亏的自己还为唐少芬的事情苦恼如何向他开口，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母亲？一点也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李思屏站在应风怀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应风怀心里突然凉飕飕的，“思屏，昨天的结果出来了？”
“你自己看吧。”李思屏将所有的化验单掏出塞给他。
他迅速的翻看化验单，心在不断的下沉，白血病？他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思屏，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一点也无法想象唐少芬这么乐观，这么少根筋的人会得这种病，而且是白血病里面最差的这种状况。
他的表情严肃的吓人。
“风怀……”她上前一步，站在大办公桌前，心疼的看着他的样子，丧母之痛她刚刚经历过，那种痛彻心肺的滋味，她舍不得他也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承受。
“我没事。”他逼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思屏，安排实验室重新给我妈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你怕检查结果有错误？”
他苦笑，“检查结果十有八九是正确的，要不然也不会吃海鲜吃到急诊室里去，我只是抱一个侥幸的心理罢了。”
“嗯，我明白。”
“让他们帮我母亲收取脊髓样本。检查一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母亲回纽约治疗。”
回纽约治疗？是的，美国的医疗技术比这里先进很多，而且那里的脊髓库是全世界最全的。
应风怀抓起外套往外跑。
“你去哪？”
“去看看我妈。”他心中情潮翻涌，从来都没有这么一种激动想要立刻见到他的母亲。
李思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风怀，我陪你一起去。”
唐少芬还在睡觉，她睡的天昏地暗，她的脸半蒙在被窝里，呼吸平稳。
应风怀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化妆，穿着病号服，略带憔悴与皱纹的脸，自己平时只看到母亲光鲜亮丽的一面，很少注意到，其实她也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了。他的心中一阵抽痛。
“妈。”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想叫醒她，却又怕吵醒了她。
唐少芬蠕动了一下身体，漫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风怀，我们先出去吧，让阿姨再睡会。”李思屏拉着应风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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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母亲在我的身边，却好像要马上离开我一样。”李思屏陪应风怀回他的办公室，他站在屏风前面，背对着他，阴沉沉的开口。
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萧索无比，像一棵老松树寂寞的矗立着。
【文】“去美国的这十几年，我们母子的感情变得疏远，她跟我爸离了婚，又再婚，嫁给了史蒂夫后，她搬到了西雅图，我一直在纽约，我们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联络一次，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她回杭州，居然会这样……”他尤当她是一个老友这一样，慢慢的诉说着往事。
【人】她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缓慢的语调，她突然不加思索的，就这么一下子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背上，鼻尖吸进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混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她什么也不愿意想，这一刻，她就想这么好好的抱着这个男人，好好的抱着就好。
【书】他全身的肌肉僵了一下，任她这么久久的抱着自己。他脑袋里一团浆糊，不想理会这个拥抱到底代表了什么，这又是怎么样的一团混乱啊。
【屋】她的滚烫的眼泪透过他的单薄的衣服透进他的身体，他的心仿佛被灼伤了一样，瑟缩了一下，他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风怀，不要这么悲观，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先进，阿姨会好的。”她安慰他。
她语气虚弱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唐少芬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这代表，除非应风怀的骨髓细胞和她匹配，能够移植给她，不然的话，神仙都难救。
他盯着她有些苍白的嘴唇，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安慰他，应风怀听不进去，他低头吻住了她，辗转反侧的吻她，她的唇柔软而冰冷，还带着眼泪的咸咸的味道，他的舌尖敲开她的一排贝齿。
他感觉时光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河畔边将要分离的少男少女一样，吻的甜蜜投入又伤感，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的缠绵。
李思屏呆住了，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她还处于震惊的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