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颜尽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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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乱转一番，却不想在准备回去时碰到熟人。
“华泀王殿下好兴致，竟有这般本事从百官之中脱身。”颜未至浅笑，对他的态度回到了最初时候，但是毕竟明天他们就会成为夫妻，太过冷漠终归不好。
说起来，他算不算救了她一命。
罢了，不过是互相帮扶。
卿祈翮走到她身边，对她现在这种态度并无惊讶，他很清楚她就是这种性子，“郡主何出此言，华泀王殿下明明还在两里开外，带着接亲队伍怕是要晚膳时分才能到达驿站了。”
颜未至倒是冷静，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自觉又勾上笑容，“原来如此，殿下好计策，竟脱得半日清闲。”
“哈哈，怕是郡主上午接受礼仪嬷嬷的教训现在也还是昏昏欲睡地吧，也不知道郡主如此思绪散漫是如何让那嬷嬷觉得满意的，怕是有障眼法罢。”卿祈翮玉树庭风的样子倒是看不出经过了舟车疲顿。
颜未至侧头，看着他同时转过的俊脸。
“你既然上午就到了何苦现在才出现，怕是连午膳也没地儿吃吧。”说完后却又轻笑一声，“也是，你是华泀王，怎么会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呢？”
她上午的确听得想打盹，那嬷嬷说得她倒是听到了也明白了，但她明显不愿意做一遍给她看，于是就对她施了法，只是没想到他也在。
“未至郡主言重，只是今天这样忙碌的日子竟然没见到夙枫王来帮忙，难不成是在蓄兵养马准备明日来抢亲？”卿祈翮的话语里有不让人察觉的冷意，但是调侃的语气显然更胜一筹。
“呵呵，”颜未至停下脚步，和他相对视，“殿下这样已经不合礼仪了，属未至寡闻，着实没听说哪一家的新郎在大婚前跑到新娘娘家来讲这般大道理，殿下也是高看我了，未至自知貌不如人，不感奢求有人为我蓄谋抢亲。”
卿祈翮看不出神色，心里倒是稍稍纾解，这还是那个浑身刺的姑娘。
“郡主莫气，能得到郡主这个天下第一的美人确实是本王的荣幸，刚才不过是久别重逢想跟郡主叙叙旧罢了。”他淡淡地笑了，双手负背，“罢了，不合礼又如何，反正本王与郡主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
颜未至搞不清他的目的，却也老实的做了一回好向导，跟他一一介绍了丞相府。
逛完一圈丞相府，颜未至回到自己的院子，卿祈翮也跟了进去，但是两人都是不愿意高调的，走路时都注意着躲开仆人，卿祈翮来了的事情也只有她一人知晓。
回到屋子的时候，窗上已经贴好了大红的喜字，颜未至只当做没看见，坐到凳子上就开始品茶。
“你就在这儿坐坐吧，书房里有书可以看，需要我去拿吗？”她又给他也斟满一杯茶，“等会迎亲队伍到了你就混进去。”
第27章 十里红妆不及你回眸一笑1（）
卿祈翮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明前龙井，味道倒是很香醇。”
“自然，这是我今年好不容易外出一次时自己采摘的。”颜未至笑了笑，品茶也算得上她的一个爱好了，自己做的茶叶被赞赏，她也免不得稍稍欣慰。
宫中没人敢跟她这样坐着品茶，江枫薄又远在军营，丞相府里也没人对茶的研究很深入，她自然不愿意自己去主动求评价的，也只能把这么一壶好茶留着自己品尝了，也幸好迎惜那丫头跟了她多年好歹懂一些可以偶尔跟她谈谈，不然她倒是浪费了一番出行。
“你泡的。”卿祈翮不禁对她多了一些佩服，知道她多才多艺学东西也更是快，但是真的遇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了知音之间的欣欣相惜，“不错了，你倒是可以跟母妃讨教一番，她最爱这些东西。”
“贵妃娘娘近来如何？”颜未至想到了那个有些小孩子脾气的妇人。
“老样子，只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卿祈翮也不管手中是不是上等的好茶，直接一口闷，“郡主魅力不小。”
“罢了，随你最快，我今日算是乏了，你要这么想我也就不拦你了，可我这上好的明前龙井你可别糟蹋了。”颜未至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却被卿祈翮抢先一步，“殿下书房在那边，殿下想看什么书自己去选吧，我这本书刚看完一半，就这么被打断王爷就不怕我变着法地看，等明天连走着都想睡吗？”
“没关系，大不了本王抱你一路，原郡主就只有一个小身板，难不成本王还怕了，何况这样我还好落个爱妻之名，母妃知道了怕是要高兴一阵了。”他看着书，神色自然得不像是在跟别人说话。
颜未至无声微笑，摇头，不再跟他争辩什么，反正她也很清楚卿祈翮只要心情不赖就可以这么跟她说到底。
径直去了书房，找了两本才收罗回来的书，放到桌上，随意拿起一本，“好了，你要是愿看你就看吧，我也不打扰你看书，也劳烦王爷也不要扰了我的兴致。”
卿祈翮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颜未至知道他听进去了。
两人本来都是安静的人，也只有遇到了对方才会斗上两句，现在既有好书相伴，又有好茶在侧，仆人们也不会来这院子，安静便是情理之中的了。
颜未至看书时很认真，比平日里特意装扮时还要吸引人，就是卿祈翮也注意到她，难免看了她几眼，然后又继续看书。
她的书确实是很有含量的，卿祈翮算是看得快的，这大半个下午也没看完半本，于是直接将她这本书放入宽袖。
“郡主这儿确实是个清闲的好地方，只不过这队伍估摸着到了，华泀王也应该进城来跟百官没应酬了，现下倒是羡慕郡主这般的惬意。”他难得多说几句话，只不过他说话的对象是颜未至，换了其他人怕是要惊讶一阵子。
“谢王爷美誉，那，明日见。”颜未至将书收在手中。
“明日见。”他话音未落，人就先消失不见。
颜未至摇摇头，笑了笑，要是真的急，何必来这丞相府浪费时间？
晚上宫中设了晚宴，是为接亲队伍设的，百官尽数到场，丞相府自然也会应邀，毕竟今日晚宴他们都是主角。
而颜未至就因为风俗而难得地偷闲，不用出席，她倒是选择了早早睡下，毕竟五更天就要被叫醒，之后又是一系列的礼仪规矩，还要接着一个一天的旅行，这样地消耗精力她现在有空当然选择多睡一会。
还未到五更天，颜未至就醒了，这丞相府跟往常比实在是太热闹，而且她身边还有个激动不已的迎惜，她实在睡不着，不如直接起来开始收拾。
叫来迎惜，和专门来侍奉的婢女，先是沐浴焚香。她缓缓褪下身上一层层的绸缎，一步步踏入早已准备好的兰汤，娇躯在鲜红花瓣的称映下显得格外丝滑白皙，她任由宫女们搓洗，脸色不是很好，所以这个过程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快。
嫁衣已经送到府上好几天了，是卿凰国花了大工夫制作的，做工确实很精细，因为她的特殊身份上面用金丝线绣成的大多是凤凰，凤尾花和祥云。婢女们陆陆续续地将嫁衣托进来，侍奉她穿衣。
身上的衣物还有淡淡的温热和馥郁的香气，已经熏了好几日的香，衣服也才刚从熏香的地方送过来。
她看着忙碌的婢女和四处的红光，竟然第一次对这个小阁楼生出一丝不舍。再次将视线转回铜镜中的自己。
脸上没有用任何胭脂，在四处的红艳中竟有一番别样的风采，虽然显得有些煞白却抵不了天生丽质的容貌。嫁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袖口和领口是祥云，裙摆是凤尾花，象征着祥瑞。系上腰带，拴上别样的结，腰线立刻展露，盈盈不握，披上红色的宫纱，婢女们将她引导梳妆台前端坐，而后纷纷退下。
颜未至自己鼓弄着，知道君含纯进了房间。
她也是忙坏了，颜联深和君司玓在昨晚的晚宴上被灌得不清，现在两人都在睡着，整个丞相府就她一人打点，转了多少圈她自己都快要不清楚。
她走到颜未至身后，双手搭上颜未至的肩膀，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女儿，笑着，“很美，未至啊，娘这么多年来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的弟弟妹妹可能在这之前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一位姐姐，都是我们没用，才会让你在那皇宫中见遍那宫闱霍乱。
你今天就要出嫁了，娘也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但是记住，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爹娘，我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只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
“娘……”颜未至沉默一会儿，心底的柔软被轻轻触碰，扭头看着君含纯，“娘，我知道了。”
“诶，记着就好。”君含纯的眼睛已经有了泪光，手摸摸眼睛，“来娘给你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第28章 十里红妆不及你回眸一笑2（）
颜未至沉默了，端正地坐在铜镜前，看着泪眼婆娑的君含纯，垂下眼睑，突然回身握住君含纯的手。
“娘，我会再回来的。”她的眼神中透出强烈的坚定。
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君含纯的手还轻轻拉着她的头发，然后又急忙松开，看着颜未至。
眼中盛满心疼，手轻轻抚在她的头上，“孩子，疼吗？”
颜未至摇摇头，流苏跟着她的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房间中的安静在丞相府众人的慌忙中衬托得格外难得。
她试探性地轻轻抱住君含纯的腰身，君含纯有些惊讶，但更多是高兴，也拍拍她的背，“这才大婚呢，说这些话旁人听了不好。”
颜未至从没试过这样去依赖一个人，但是她今天觉得这种感觉不错，至少有一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还能清楚地记得她还在牵挂你。
“我知道了，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颜未至发现自己对君含纯的动作并不感到奇怪和烦躁，反而是安心，“只是怕以后嫂嫂太厉害，我都不敢回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你这孩子。”君含纯的语气很宠溺。
突然门口出现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老远就听到你们议论我，看来我是不能离得太远，免得被说坏话。”
君司玓笑得如沐春风，他的长相是很正经那一类，虽然俊美，但会让人感觉很踏实。
难得穿这样的浅色衣服，少年的英气倒是要比之前那样深色衣服上身时更加吸睛。
“哥哥这身衣服出门必能引来众多千金的亲睐。”颜未至对着他笑了笑。
几天的相处，两人算是聊得上话的，关系也不仅仅是那两个名称而已了。
见到她笑了，君司玓挑挑眉，他们一起几天，也没见她笑过几次。
“果然呐，这要做新娘子的人就是不一样，今天竟然还对我笑了，还抱着额娘，哎呦，稀罕事儿。”君司玓走近梳妆台。
原本昨天被灌了酒头还有些不舒服，现在逗逗颜未至倒是好多了。
“哥哥只要以后接媳妇之前不抱着额娘就好了。”颜未至浅浅地笑，“大婚本就不该死气沉沉，不然要旁人说我是送葬就不好了。”
“你这孩子，这些话不准说了啊。”君含纯轻轻拍拍她，“可是那华泀王接亲来了。”
“刚才我问了小厮，说是已经到东安街了。”君司玓在一旁站着，看着君含纯再次给颜未至梳头，心里不得不被颜未至的美貌所惊艳。最初见到她就很惊讶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女子，可现在再见她精心打扮，依旧被惊讶到了。
胭脂涂得很淡，只有嘴唇是艳红的，整个人在红色的映照下显得白皙而灵动，流苏轻动，虽然戴上了不少金饰却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因为金和珠宝的相互衬托而显得贵气非凡。
哪位华泀王也真是有福。
回忆起昨天设宴时哪位话不多，浑身都是冷冽气息的男人，君司玓稍稍放心一些。
昨天他看见多少女人看他时那种露骨的眼神，还有人在设宴结束后壮着胆子勾引他，但是他一眼看过去，凌冽的眼神吓走了不少心里蠢蠢欲动的女人。
其实在没见到颜未至之前，他对这个妹妹带着一丝同情。
明明是人世间所有男女都能享受的爱情，她却不能享受，否则是天下人的苦难和指责，但是真正相处之后，他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觉了。
他看不透她。
或是她本来就那样的单纯。
君含纯精心地为她梳头，让原本可以很快完成的步骤延长了时间。
门外的侍女匆匆进来，低头禀告，“大人，接亲队伍已经到了，华泀王殿下现在正在门口。”
“知道了，退下吧。”他点头。
君含纯将簪子别入她的长发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