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牵了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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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我太太。”漠然地回他一句,江司潜甚至没有抬头。但凡有些眼色的人,此刻就该走了才是。
陆鸣又望望许格,可惜完全看不到她的脸。“江少是为了绍维特地过来的?”
江司潜冷冷抬眼,他不想跟陆鸣有任何交集,而且说实在的,他这辈子还不打算走私贩毒或者偷渡,所以属实也跟他产生不了什么交集。从政的跟经商的,江司潜向来分得清明。“绍维是我们夫妻的朋友。”
陆鸣一怔,之前有谣言传说江司潜的太太是疯狂迷恋齐绍维的,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讹传。陆鸣还想继续找些话题跟江司潜走走关系,不想许格忽然微仰起头来,极小声地跟江司潜说了什么。而后就见江司潜淡漠地对陆鸣点个头,随即小心护着怀里的人转身走了。
“渴不渴?”来的匆忙,这些琐事他也来不及考虑。
许格摇摇头,总算比之前精神了些。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江司潜这张脸不仅仅可以在商界畅行的,她虽然不认得陆鸣,但隐约也知道那是刑警队的人,而副队长邢昊都没有过来的话,想必这个人的职务是要高于邢昊的。而刚刚她只说了一句站得快昏了,他就把她带到楼上特护病房来了。
这种病房,有钱也未必住得上,上回她爸爸住院,许格便知道这一层楼的病房几乎都空着,屋内陈设堪比星级酒店,她不知道一个商人竟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若是平时,这会儿许格必定会笑逐颜开地跟他不耻下问,而眼下,她的一颗心全系在齐绍维身上。
“你安心,他不会有事。”其实,他哪有什么把握,只是他也属实不想看到齐绍维有事,无关乎对生命的敬重,他自认没有那种高尚的节操,就只是非常单纯的不想齐绍维这个名字今后会深刻进她的心底,甚至骨髓。如若可能的话,他倒宁愿躺在手术台上任尖刀宰割的人是自己,至少,她会为他牵肠挂肚坐立不安对不对。
双手扶着窗台,许格怔望了窗外好一阵。外面不黑,对城市来说,夜晚总是黑得不够彻底,那么多闪耀的霓虹,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灿烂灯海,看在眼里,虽繁华如乱花渐欲,灯火阑珊,又有几人敢正视内心的寂寞苍凉。
都是自欺欺人的狂欢罢了。就好像她假装洒脱,假装释然的心。当真正要同那一颗心坦诚相见的时候,许格忽然就失去了辩驳的勇气。
怎么办,这么久了,还是没忘记。
二十几年来,她所有美好的记忆,所有幸福的回忆,也只是跟齐绍维在一起的那四年而已。她家里有钱,并且是很有钱的那种,可是有那么多的钱又怎样呢,她没有跟爸爸一同去游乐园的记忆,她没有跟同龄孩子一起堆雪人捏泥巴的记忆,她甚至没有听过美人鱼的故事,懂事之后,她却再没有想做这些事的兴趣了。就好像典故中那个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许格觉得自己有段时间就是这个人,她去不了游乐园,就觉得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堆过雪人没捏过泥巴,她就说那些好脏,没人给她讲美人鱼的故事,她就自我安慰说那都是编来骗小孩的,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许格从来也不是抱怨的人,她知道许家的人有多忙有多累,可是她终究不是机器人,她无法没有感情,无法没有渴望,在他们将她包裹起来以绝一切危难的时候,她每天每天最期盼的一件事,便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跟她讲讲庭院外面的世界。
自初中那次意外之后,她所有的人生便都是在庭院里圆满的。学习上有特聘的家庭教师,生了病会来家庭医生,想吃什么只要芳唇微启,有一年她特别喜欢一位风头正劲的歌星,央着家人带她去看场演唱会,而结局却是那位歌星在S市演出结束之后,又应邀去了她们许家的庭院开了一场。那年她初中三年级,在家里跟着教授级别的老师学习,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愿望,因为不敢提,提了会实现,却也更失望。
后来还是朱莉察觉了许格的不对劲,越来越沉默,人前越来越没有话说。许墨凡请了S市最有名的跆拳道师傅,在家陪了许格整三年,在许格有天成功将许墨凡轻松摔在地上时,她终于被获准去学校读书了,虽然已经是高中三年级,虽然每天出入仍是有许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人跟在身侧,但许格真的已经开心得欢天喜地。
而后高考结束,许家的人一致通过让许格读本市的S大,许格也很乖地不反驳,她不想让他们总是为她担惊受怕,只要别再关住她,她都会配合。
许格以为,这也就是生活了,至少是她的生活,每天车接车送,中规中矩,波澜不惊,直到她遇上齐绍维,直到她领略了不一样的人生,她那种不甘宁静的本性便通通被激发出来,想要自由,想要离齐绍维近些,再近些,更近些,想融入他的世界,滴滴点点。
江司潜在许格身侧站了许久,他这样的人,怕过什么呢,可是眼下,他却很怕许格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他有些慌,却又道不明为何心慌,在他慌得几乎要失声喊出她的名字以前,江司潜许格身后伸手抱住了她。
“跟我说说话。”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脖颈,许格的头发又长了不少,柔柔软软,很好的发质。
许格向来都是神经大条的人,而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气氛下,却忽然就耳清目明了。她知道自己有时很粗心,但绝不傻,纵然够不上冰雪聪明这四字,若是她想,这颗心便也足以七分玲珑。许格愣愣地望着窗外,衬着清浅墨色的玻璃窗上,是江司潜拥着她的影子,那样的小心翼翼,无声,却是更胜有声。
谁都没有说话,他是在等她开口,而她,却是心乱如麻。
笑容满面的齐绍维,面如寒冰的江司潜。
对她无奈微笑的齐绍维,对她生气蹙眉的江司潜。
把她宠上天的齐绍维,被她气翻天的江司潜。
笑着跟她说你要幸福的齐绍维,冷嘲热讽满眼质疑你就这点能耐么的江司潜。
……
全乱了。
她的脑子全乱了。
这个晚上,许格第一次坐了摩托,他摘下头盔给她戴上,那时候她就没想想,他开得那样快,还是坐在她的身前,冷风刮在脸上,他疼不疼,眼睛,还睁不睁得开。
她也不知道那辆阿斯顿马丁的下场,价值千万的车子,就被她那样随性地停在路边,他赶到时,看它也没有看上一眼,这会儿,是不是早就被拖走了。
还有,还有他为什么要一直抱着自己,以那种想替她疼替她痛的姿态,而她眼下看见的,怎么看都会觉得,为何他看起来,比她更难过。
许格微微颤动,江司潜只收紧了胳膊。
“你……”她艰难开口,甚至能够明显感受到,他在她身后凛冽抬头的动作,许格怔望着窗子,望着窗子里的江司潜,她的喉咙间像是被塞了大把大把的棉花,有空隙,仍有呼吸的空隙,却极难发出声音。
他也望着窗子,不敢自由的呼吸,几乎就是在屏息等着她开口,跟他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好,只要她肯说,只要她还能说,只要她不那么难受。
门没关。
秦羽泪流满面地冲了进来,直直奔向许格,跑到许格面前,愣愣同震惊转身的许格对望了几秒,而后噗通弯身跪地。
“我求你救救绍维……我求你……”
秦羽泣不成声,江司潜搂着许格肩膀的那只手莫名颤动几分,而许格,那一句刚刚就要脱口而出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也终成泡沫。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偶感风寒,身体微恙。好利索了再提速,妹子们见谅。
不管怎么样,大纲是一早就写好的,江嚓嚓可以为了格子都不要江城,他跟谢神兽那段就快交代了,不要捉急~
没了,晚安。
第61章 chapter61
许格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懵了。
第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是;他要死了。
这个念头才一闪现;许格的脚已经不受控制地机械向前;缓缓走了几步;越走越急;最后成了快速的奔跑,在没有任何力量支撑下的麻木奔跑,所有的力量都被拿来消化这个令她大汗淋漓的念头了,许格不敢停,因为一旦停下,便再也没有没有气力继续走下去;从头顶软到脚底,这种感觉;就像一尾即将干涸的鱼。
“茉茉!”江司潜低吼一声,随即迈步去追,仍痴痴跪在地上的秦羽却突然伸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低头,眼中猩红一片,转而用力甩开秦羽的手,反手攫住她的下巴,那力道,几近将它捏碎。“闭上嘴,她若少一根头发,你们秦家的气数也就尽了。”这句话,他是咬着牙绷紧身子说出来的,秦羽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江司潜的手腕,她就要不能呼吸了,脸也涨得通红,她甚至以为自己马上要窒息死去了,他却忽然大力甩了手,秦羽一个踉跄,侧身扶住了地面,身后是江司潜焦急奔跑的声响。
屋子里只剩秦羽一人,静得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秦羽颓然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得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的飒爽英姿,她觉得,她也快要死了,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男人,纵然是死,也不肯爱她一丝一毫。
要说不讨厌许格,那是假话。读书那会儿,秦羽跟齐绍维是同级,一次拓展训练,她来了月事,日头正盛,她累晕了,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洁白,眼睛刚刚聚焦,就看见齐绍维端了冷水进来,见她醒了,极友善地冲她笑笑,低低说了一句女孩子不要逞强。
读书那会儿,她并不常在S大,只重要的课程回来听听应付考试而已,有拓展训练便会回来,那时候她跟齐绍维也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而已。后来秦羽常常想,若是那天背她进医院的人不是齐绍维,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诸多纠葛,那么她,是不是也就不会爱得这样深刻。
她向来是眼高于顶的人,这种评价,她从不反驳。眼高于顶有什么不对呢,她要找的人,是要过一生的,无关她的身份,家庭,地位,就只是干净纯粹的感情。大学时期的同窗,没人知道她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
她后来也怨,怨他明知会被污血弄脏衣衫却仍是一意孤行救了她这个陌生人,她醒来后也曾很小人地觉得,齐绍维想泡她,毕竟这是个人人自危的时代,她不是不相信有实实在在的好人,只是连她亲爹都能利用她,外面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她休息过来出院以后,齐绍维却真的再也没有跟她联络过,甚至也没有要她赔偿那件被经血弄脏的衣服,直到某天她与他又不期而遇,秦羽才知道,原来她是想要见到他的。那次偶然遇见他,也遇见了他身边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许格,许格左手右手各拿一只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他们走的很慢,偶尔许格走得快了,齐绍维还会伸手拉住她,那时秦羽站得远,但也知道,他是怕许格呛到。夏天冰淇淋融化的很快,许格吃得毫无形象可言,奶油还沾了嘴边,她看着齐绍维目光温润地用手帕给许格擦拭嘴角,而那个姑娘还很不配合地故意把头歪到一旁继续大口吃,却也不见他恼火,更没有嫌弃,只笑着看她。
那一刻的秦羽,并没有把许格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如自己,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不是会自寻烦恼的人,可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她喜欢齐绍维。大二那年的八月十二日,她特地提前跟射击课程老师请了假,匆匆从美国犹他州飞了回来,因为是他的生日。
只是她构想的太好,结局便愈发显得糟糕。那是秦羽第一次告白,她以为自己绝对可以神闲气定,可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她的手心竟起了细汗。他当时只怔愣了几秒钟,随即便满眼愧疚地跟她说抱歉,他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他说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很抱歉……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听不清了,脑袋里嗡嗡地响,片刻之后,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并不想哭,这也不是她的性格,第一次练习射击,她的耳朵几乎被震聋了都没哭,可那会儿在齐绍维面前,却失去了控制。她那时只知道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他,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他却丝毫没有要安慰的迹象,仿佛就是要让她彻底死心,连张纸巾也没有给她递一递,可却能够心甘情愿地用手帕为另一个女孩子擦嘴角。
她哭累了,但还未死心,于是极幼稚地给家中的阿姨打电话,让阿姨过来接。其实她那时就是动了歪心,想让齐绍维看看她的身份,想知道他知道自家背景之后的反应。可是当珠光宝气的阿姨开着炫目的白色宝马出现的时候,他甚至只是礼貌地点头致意,再无任何惊喜表情。而后,秦羽说我送你回学校,齐绍维就大大方方地坐进了宝马车。
一路上再无交谈,她心急如焚,可时间却流逝得飞快,等快开到他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