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若杀了她,或许我便真要成孤家寡人了,而我不想在这冷冰冰的大殿里当个孤家寡人。
但她却又真的想要杀我。
我越想越觉满腔的怒火无处可诉,便拿出了日记本,拾起了朱笔和墨砚,写下了日记。
在那篇日记里,我撒谎说自己不爱崔灵,还将她称呼为“该死的贱女人”。
重新翻看那篇日记之时,我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辞太重。但思虑再三后,我还是扔下了修改日记的念头。
只因落笔如落棋,既已落,便无悔。
写到这里时,已是子时,守在身旁的伍好已忍不住开始打盹,但我却仍无睡意。
说来也怪,我如今非但没有睡意,竟还觉得有些饿。
我想吃点甜的。
皇帝的日记:十杀下()
御膳房的总管姓朱;在御膳房干了几十年;是个和蔼的老人家;我同他熟识后;便请他给了我一把御膳房的钥匙和一套御厨的衣服。
有时深更半夜睡不着时;我便会换上御厨的衣服;趁着月色去御膳房做一两道小菜饱腹。
加之;一道最简单不过的菜从御膳房做出来到呈至御前,至少也要过十余人之手。
若因我深夜一人的口腹之欲,扰了一群人的清梦;这等事是我不愿为的。
比之劳烦他人,还不如自己碰碰炊烟,也算是乐事一桩。
深夜的御膳房静得落根针都有声;我蹑手蹑脚用钥匙打开了一道小门;怕吵醒轮值的御厨,既招麻烦;又折腾他人。
今夜我只想吃点甜的;便打算煮一小锅红豆粥;喝完就走。
锅里的红豆粥熬好后;飘香四溢;我随意拿了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一口喝完,心满意足。
正当我打算盛第二碗时;门外忽然起了骚动;人声渐大,谈话声、脚步声、钥匙声交混在了一起。
我知道这定是宫中有贵人深夜传膳,值守的御厨们便不得已起身来御膳房备膳。
只是不知这个点,谁有这么好的胃口。
我环顾四周,发觉御膳房不大好藏人。
所幸御厨们大都没见过我,再来我如今穿着同他们一样,便也无需躲藏。
思及此,我便淡定地喝起第二碗粥,心下也有些好奇,想打听打听那传膳的是哪个宫的贵人。
三位值守的御厨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喝粥的我。
为首的御厨四十上下,肥头大耳,确实是像个会做吃的人,他身旁的两位御厨年纪就轻一些,一个高瘦,一个矮胖,瞧着和我年岁差不多。
中年御厨笑道:“我说御膳房今夜怎么有动静,还以为是耗子,原来是有人偷嘴。”
我笑道:“饿极了,便忍不住来熬碗粥吃。”
御厨偷嘴一事本就再寻常不过,那中年厨子不觉其它,会意笑骂道:“你小子还挺滋润,我们饿了也不过进来吃点剩菜剩饭,你还熬粥。”
我嬉笑道:“三位辛苦了,要不也来一碗?试试我的手艺。”
那中年御厨摆手道:“你留着自己慢慢喝吧,我瞧你眼生,哪个部的?”
“做甜点的,新进宫没几月。”
中年御厨又疑道:“你钥匙怎么来的?”
我老实道:“朱总管给的。”
高瘦御厨质问道:“朱总管为何会给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笑道:“我是他一个远房侄子。”
这时,矮胖御厨好奇地看了一眼我锅里的红豆粥,随即不屑道:“原来是攀着关系进来的,我就说这红豆粥怎会做成这般模样。”
“卖相不好,但味道佳,若不信,可尝尝。”
矮胖御厨嫌弃道:“不必了。”
高瘦御厨忽然皱眉道:“不对,我记得今日轮值的人中没有你,照理说你早该出宫,怎会留在此处?”
这题着实难住了我,我一时有些答不上。
矮胖御厨惊道:“你怕不会是刺客吧。”
言罢,那高瘦御厨也慌了起来,开始准备找菜刀防身。
中年御厨倒沉得住气,一直在认真打量着我,片刻后,他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突变,连忙对那矮胖御厨斥道:“闭嘴,就你多话。”
他言罢,又转身对我谄笑道:“您慢吃,若还想吃什么,吩咐小的们便是。”
矮胖御厨道:“师父,就算他是朱总管的亲戚,我们也无需对他这么客气呀,何况这人极有可能是刺客,是来御膳房投毒的,想毒死当今圣上。”
中年御厨狠狠地盯了那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矮胖御厨担心道:“师父,若他真是刺客怎么办?我们人多势众,三打一总比您一对一强呀。”
“再多话我先打爆你的头,出去。”
矮胖御厨和高瘦御厨犹豫了片刻后,终还是极不情愿地走了。
中年御厨见那二人走后,便将门紧紧关上,随后立刻跪倒在我身前,道:“奴才参见陛下。”
我也不再遮掩身份,爽朗笑道:“起来吧。”
中年御厨不敢起身,道:“方才我们三人有眼不识真龙,说话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起来。”
中年御厨这才起身,我问道:“怎么认出朕的?”
中年御厨道:“朱总管曾对我们御膳房的一些老人打过招呼,若深夜御膳房中有人影有动静,便不要去多管,那多半是贵人兴致来了。别人不敢多问,但奴才好奇便又问朱总管,那贵人是个什么贵人。”
“没想到这老朱是个嘴巴漏风的。”
中年御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道:“陛下冤枉朱总管了,朱总管嘴巴严得很,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指了指天,奴才便知道了,这天自然指的是天子。今日初见陛下,奴才还说这哪来的御厨生得这般龙章凤姿,后略一思索,便知果真是御驾亲临。”
我听后又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李丰。”
“李丰,朕问你,这半夜要用膳的是何人?”
李丰恭敬道:“是皇后娘娘。”
我愣了片刻,道:“皇后可有传旨说她要吃什么?”
李丰摇头道:“宫里那头的人说,娘娘只想吃点甜的,让我们御膳房的人看着做,不要耽搁太久。”
我看着锅里剩下的红豆粥,道:“拿碗来。”
李丰立刻拿了个装御膳的碗,递给了我,我将锅里的红豆粥舀到了碗里。
当红豆粥装了整整一碗后,我道:“把这碗粥给皇后送去。”
李丰道:“这”
我会意笑道:“你别怕,若皇后怪罪御膳房不走心,有朕替你们担着。”
“奴才遵旨。”
那碗红豆粥被送走后,我仍留在了御膳房里,李丰不敢离开我片刻,便一直陪我说着话。我向他请教了不少厨艺上的事,他则耐心地同我一一解答。
其间李丰忍不住问道:“陛下还饿吗?”
我道:“不饿了。”
“那陛下为何不回寝宫就寝?”
我想了想,道:“朕在等一份赏赐。”
半个时辰后,矮胖御厨欣喜地进了御膳房,笑着对我道:“你小子走运了,你的那碗红豆粥,娘娘用后极是喜爱,点名要重赏熬粥之人。如今赏赐到了,你还不去领赏?方才是我小瞧你了,没料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笑道:“若你方才尝一口那粥,你便不会觉得我是刺客了,刺客哪有我这般好手艺?”
李丰看了眼我的脸色,似仍怕那矮胖御厨失言冒犯了我,便道:“好了,你别再多言了,下去。”
矮胖御厨为难道:“可师父,娘娘身边的香梅姑姑还在外面等着看赏。”
我听后拍了拍李丰的肩,道:“香梅那丫头在,我不便出去,你去把赏领过来。”
李丰领命后便跟着那矮胖御厨出了御膳房。片刻后,李丰捧着一盘银子走了进来。
我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纹银,不禁想到七年前第一次拿崔灵赏赐时的场景。
我感叹道:“皇后比过往大方了不少。”
李丰问道:“那这银子”
“你先收下,天亮后拿去给今夜当值的兄弟们分了。”
李丰道:“可那碗粥是陛下熬的,奴才们什么也没做。”
“皇后半夜折腾你们,你们拿点她的银子当补偿也是应该的。”
言罢,我从盘子里拿走了一锭银子,满足道:“至于朕,朕的粥就值这一锭银子。”
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银子,一边摘下了头上的御厨帽子,将它扔给了身后的李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笑道:“朕乏了,你们也早些歇息。”
第二日下午小朝会后,我口干舌燥,朝服未换,便欲让伍好奉茶解渴。
我未开口,伍好就极有眼力地端给了我一杯刚沏好的茶,能做到御前总管这个位置的确非常人,光是这眼见力就不得不让人称赞。
如果我是他,估计在这宫里头活不过三天,若遇上的是个暴君,那一天不能再多了。
想到此,我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茶,香茶入口,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有小內侍跑到伍好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伍好挥退小內侍后,才躬身对我道:“陛下,皇后宫中的人说有要事禀告陛下。”
“宣。”
皇后宫中的內侍进殿后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礼毕后,他喜道:“陛下,皇后娘娘让奴才来给您报喜。”
“何喜之有?”
问罢,我饮了一口茶,岂料我嘴中的茶还未咽下去,那內侍便语出惊人。
“贤妃她有喜了。”
此话一出,我差点把茶喷了出来,但我又想着喷茶不大雅观,便赶忙将快被喷出口的茶给生生地咽了下去,谁知咽的太急,反被呛到。
我连咳数声,身旁的伍好赶紧替我抚胸顺气,轻声道:“陛下大喜,但也得慢些饮。”
我缓过气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坐直了些,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那內侍又垂首道:“贤妃娘娘刚被御医诊断出有三个月的身孕,现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永宁宫,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知陛下当下可有空去永宁宫瞧瞧贤妃娘娘。”
伍好听后又在我身旁贺道:“陛下大喜。”
大喜?
若是皇后有喜,那确实是一件喜事,可有喜的不是皇后,是别的女人,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喜事,而是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到关我屁事。
天地良心,我压根就没碰过贤妃,又怎会有“喜”?
明明只有一个字“绿”。
皇后的日记:十一杀()
我做了一件错事;这一次我彻底伤了他的心。
我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我以为那样是对他好;我以为他会喜欢;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发觉自己就像一位赶车人;一直扬鞭策马;只盼望着能追上前方的他。可最终我却因车速太快;翻了车。
当我重整山河;再度出发时,却发现再也追不上他了。
他再也不会为我停留,再也不敢轻易上我的车了。
从小到大;有人教我念书,教我习武,教我礼节;教我应付各种场合;教我如何成为一位贤后。
可是没人教我到底该怎么爱一个人,没人告诉我在心爱之人面前如何才能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若他真要恨一我辈子;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我到底该如何自处?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无措和绝望。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也许当初我就该听爹的话;听师父的话;听夏姨娘的话;不要爱上任何人。
把精力放在权力上;放在武道上,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可如今已经晚了;我已经掉进了情爱的深渊。
我越想对他好;却又越怕再次伤着了他;我越注意自己的言行,越想给他尊重,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陷入了一个死局。
在这个死局中,只有一步棋能破局。
那便是杀棋。
可我一辈子都不想下那步棋。
我越想越烦躁,越写字迹越潦草,所以我便不打算写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写这该死的日记了。
以上便是七年前的所有日记。
七年后,我在两件事上被打了脸。
第一,我又开始写起了日记。
第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想下那步杀棋了。
楚宓曾笑言,所谓夫妻之道大约便是爱他的时候恨不得为他而死,恨他的时候恨不得让他去死。
以前我不信,如今却深以为然。
就在一月前,我怒火攻心,真对皇帝动了杀意。
我不愿再同他小打小闹,而是想一战定胜负,只觉哪怕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