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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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认真,所以他才能做出那样的美味佳肴。
也正因为他认真,他才能当好这皇帝,在这七年里,把身下的龙椅越坐越稳。
所以我喜欢他穿朝服,因为我喜欢看他认真的时候。
今日在锦绣坊时,我给他挑了一件玄色的衣服,因为玄色是朝服的颜色。
锦绣坊的衣服纵使做工再精良,自然也不能和皇帝的朝服相比,千饰阁的冠再精致,自然也不能和十二旒冠冕相较。皇帝如今坐的不是龙椅,可他就像坐在龙椅上一般。
他的脸上无怒,却自有威严,他的嘴角带笑,笑中藏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再度感到了压迫,压迫似海,在汹涌的大海前,人只能选择臣服。
很难有人能压住爹,我不能,外祖父不能,就算是先帝也不能。
因为爹这座山太高。
但海可以,深不见底的大海可以淹没整座高山。
他可以把我从高山下救出来。
爹行礼时,皇帝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我身上,可我的目光却一直都在他的身上,离不开,也不愿离开。
我记得皇帝在盛怒时曾对我说过,他觉得他配不上我,可他怎知,也许是我配不上他。
我还没有那么好,至少还未好到让他舍弃三千佳丽,只取我这一勺不懂暖人心的冰水。
“平身。”
“谢陛下。”
皇帝目送着爹回位,我的双眼仍停留在他的身上,就在这时,皇帝忽然收回了看向爹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我。
双目相对,我连忙别过了头,脸在一瞬便变得发烫。
我虽瞧不见我方才的眼神,但我却知道我的眼神中藏着什么。
是不折不扣的爱慕和甘愿臣服在他脚下的迷恋,我本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两种情感,因为若被皇帝看见了,我的脸面丢个干净不说,还会让他至少嘚瑟十年。
皇帝见后,神色如常,只是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一些,但我知晓他此刻心里头的小尾巴定已翘上了天。
我羞得不行,悔到不行,忍不住狠狠地踩了皇帝一脚,心里头才舒服了些
皇帝闷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瞥了我一眼后,才装作无事,继续同爹下棋。
棋局再度展开,厮杀极为精彩,精彩到差点让我忘了爹给皇帝布下的那个死局。
死局仍在,我心依旧惶恐不安。
皇帝的棋艺确实让人惊叹,可他纵使有力挽狂澜之能,折损太多的白棋仍处于劣势,但他却不慌不忙,心情瞧着极好。
每当他心情大好时,便爱说话,从不管时间地点,更不会管听他说话的是何人。
皇帝赞叹道:“黑市这地方真不错。”
爹道:“若陛下喜欢可常微服至此。”
“不错是不错,可此地太危险了。”
话音一落,爹神色未变,只是刚落下的棋离方格正中偏了一些。
爹笑问道:“不过一间寻常酒楼罢了,有何危险可言?”
皇帝笑道:“朕就觉得这黑市可不是寻常酒楼,寻常酒楼的雅间里又怎会藏着四道暗门?”
爹抬头环顾了番四周,奇道:“臣竟瞧不出来。”
“大将军瞧不出,不妨让朕告诉你。”
“愿闻其详。”
“将军看见东面的那个青瓷瓶了吗?瓶后有一道。”
“哦?”
“朕身后的墙上是不是挂了一幅茂林修竹图?”
爹偏着身子看了眼,道:“画圣程道子的真迹。”
皇帝笑道:“是不是真迹,朕不知道,朕只知道这画后也有一道暗门。将军你瞧,西南边是不是放着书架?”
爹听后又看了过去。
皇帝道:“书架后又有一道。”
爹明知故问道:“陛下说有四道,那还有一道呢?”
皇帝抬起了头,道:“这最后一道就在朕和崔将军的头顶上。”
这一回大惊之人成了我,因为皇帝准确地说出了每道暗门的位置。
惊讶之际,皇帝忽然笑着问我,道:“皇后可瞧得出?”
我垂下眼帘,藏住惊色,道:“臣妾瞧不出。”
皇帝笑道:“这设计黑市之人用了不少奇门阵法,可用的最多的还属是墨机中的阵法,世人都说墨机一书失传已久,可近来朕又听闻,这墨机并未失传,有孤本现下在清北派的藏书阁里。朕知晓皇后在清北派修行时,常爱去藏书阁,不知可曾翻读过墨机一书?”
“不曾。”
皇帝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看了一眼皇帝放在我背上的手,挑眉道:“若陛下所言属实,那这黑市确实是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皇帝笑道:“若有危险就跑,那朕养一群暗卫来做什么?”
爹道:“看来陛下的暗卫早已到了此地。”
“称不上早,一两个时辰前吧。”
一两个时辰前,我们四人正当在小屋里,原来那时他就趁我未留意时,安排好了一切。
爹问道:“那陛下觉得今夜这黑市中可有大逆不道之人?”
皇帝淡淡道:“没有大逆不道之人,只有朕的大忠臣崔大将军。”
爹笑而不语。
如今我有些担心了。
但我担心的人不再是皇帝,而是爹。
因为皇帝已经知晓了一切。
知晓一切的人自然有资格能掌控一切。
言谈之间,棋盘上的局势也已发生了惊天逆转,黑棋最初的优势已荡然无存,正被白棋不断地吞食着残兵残将。
爹眉头微皱,盯着棋盘道:“陛下虽居深宫,却能洞察天下之事,臣敬佩万分。”
“朕不是神,又怎会真洞晓天下事?但朕说过,朕知晓的事是要比崔将军多一些。”
皇帝说着移了一步棋,将爹的黑王逼至了绝境。
“朕知晓的事也应当比崔将军多一些,将军知道这是为何吗?”
棋盘上的黑王已在垂死挣扎。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因为朕是君,而将军是臣。”
皇帝从棋盘上拿起了白王,下了最后一步棋。
最后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步落,输赢已分。
皇帝无辜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道:“哎呀,岳父大人,朕一不小心似乎就将军了。”
爹淡淡道:“臣棋艺不精,输给了陛下,臣心服口服。”
皇帝听后又靠在了椅背上,对着我笑道:“朕下棋下得右肩都酸了,皇后来替朕揉揉。”
“臣妾遵旨。”
我起身,走到了他身后,替他轻轻揉捏起酸乏的肩,乐得他双眼半合半张,在爹面前就毫不遮掩地享受了起来。
我知道他此举用意所在。
肩酸是假,炫耀是真。
皇帝在炫耀,在向爹炫耀他赢了棋,赢了江山,还赢走了他的女儿。
爹依然很平静,双目如深渊。
我见皇帝闭目享受,怕他乐极生悲,手下便加重了力道,皇帝咬牙忍了下来,仍装出一副极快活的模样。
爹沉默地看着皇帝,时而也会看一眼我,我刻意地躲开了他的眼神,专心地替皇帝拍打揉捏。
片刻后,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臣妾想请陛下先出去一会儿。”
皇帝听后睁开了眼,忙问道:“皇后这是何意思?”
“臣妾还有些家常话想对崔将军说。”
皇帝不悦道:“有何家常话不能在朕面前说,朕这个女婿便不算家人了吗?”
我的双手又讨好地替他揉捏起耳朵来,柔声道:“陛下听臣妾一回,臣妾回宫后便任凭陛下处置。”
话一出,皇帝的脸上就露出了心动之情,喜道:“皇后此话当真?”
我温柔一笑道:“臣妾哪敢欺君?”
皇帝听后立马起身,道:“好,朕在外面等着你。”
他走到门口时,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爹正色道:“崔将军,这一回朕可不希望朕的皇后又被你吓出冷汗来了。”
“于情于理,臣都不敢再吓娘娘了。”
我和爹将皇帝恭送出去后,又坐回了原位,方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没有那局反败为胜的棋,也没有那位在岳父面前极端猖狂的女婿。
我久久地盯着棋盘,盯了许久,才道:“其实今夜没有死局。”
爹不答,不答便是默认。
我问道:“爹为何要骗我?”
我发觉我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
爹慢悠悠地收拾起棋局,淡淡道:“正如你所言,大约我真是太寂寞了。”
我蹙眉道:“你有许多位妾,她们给你生了许多个儿子。”
“可我没有妻,也只有你一个女儿。”
我默然了许久,忽然问道:“书房外的那棵梨树今年开得可好?”
爹叹道:“开得极好,只可惜如今已经谢了。”
“梨花花期太短,人留不住。”
“人留不住的又岂止是梨花?”
言罢,爹又看向了我,道:“我知道你能随意出宫,得了空就多回家看看,若女婿同意,就把女婿和外孙一同带回来,让我也尝尝天伦之乐。”
“好。”
爹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更深了。
爹又道:“还有一件趣事,我要告诉你。”
我微怔道:“何事?”
“你方才撒的谎成了真,今夜凤破确实来了,而花非花现下也确在这楼里。”
我笑道:“看来今夜有场大战。”
爹笑道:“一场惊世大战。”
于不少江湖中人而言,瞧上一场惊世大战所带来的快乐胜过给他们黄金千两。
我曾算是半个江湖人,但如今半个都算不上了,听后只得摇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看热闹。”
“可我的女婿却喜欢看热闹。”
皇帝的日记:十九杀上()
出了天字一号房后;我往前走了几步;走出了封闭的长廊;站在了围栏处;瞧着舞台上的拍卖;数着大堂内的熟面孔;打发时间。
拍卖进行得极顺利;上一件宝物被天价拍走后,下一件宝物又被人推了出来。这拍卖会为了故弄玄虚,每回推出宝物时;都会蒙上一块黑布,把宝物遮住,待司仪煞有其事地吹嘘一番后;宝物旁的侍者才会揭开黑布;展露宝物的真容。
待宝物到了身旁后,长相机敏的司仪高声道:“这件宝物可不是寻常死物;而是一件活物。”
在场众人愣了一瞬;接着便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起来。
司仪见众人胃口被吊得差不多后;方才挥手让侍者掀开了黑布;只见黑布罩着的是一个金丝笼;笼子里装着一只幼犬,幼犬此刻正趴在笼子里,一双蓝眼睛正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极北之地的纯种哈士奇;此犬似狼而非狼;性情温和,对主人忠诚,最重要的是此种犬在本朝极少有人喂养。”
于在场众人而言,司仪前面的都是些废话,最后一句才直击到了他们的要害。
只因物以稀为贵,而来这黑市的人大都是不买好的,只买贵的。
我记得涧碧当年被师父带回山里时,也是这般大小,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同样在好奇地张望着我的小屋。我那时把它抱了起来,它一点都不怕生,不停地舔我的脸。
我看得认真,想得出神,全然忘了天字一号房中的皇后。
“陛下。”
“楚弈。”
“一一。”
皇后在我耳边连唤了三声,我才回过神来,道:“你们谈完了?”
“是。”
我虽和皇后说着话,可双眼却片刻不停地盯着笼中的那只小哈士奇。
皇后奇道:“陛下瞧什么瞧得这么出神?”
皇后说着便看向了大堂内的金丝笼,当她看清笼中装的是何物时,神色微变道:“那可是哈士奇?”
“是。”
“陛下可是睹物思物,想到曾经的爱犬了?”
我苦笑不答。
皇后不安道:“别想了。”
我仍不答。
“臣妾怕陛下多想一分爱犬,便会多记恨臣妾一分。”
我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让她的青丝蹭着我的脸,哑声道:“朕当年便说过朕恨不了一个人一辈子,而如今朕更舍不得恨你一辈子,恨一瞬都舍不得,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
皇后在我身边静静地呆着,许久后,才轻声道:“我还记得七年前你得知真相后,来找我讨说法,那时我非但没有给你任何解释,还把你打出了内伤。”
我笑道:“不仅如此,你还霸道地夺走了我的初吻。”
皇后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红,小声道:“那也是我的。”
皇后顿了片刻,又道:“其实那日我不仅欠你一个解释,还欠你一句话,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