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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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寻常人接了她这一掌,七窍中恐怕有五窍要流血。
当我再看向皇后时,发现那温柔的笑早已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年前她最爱摆出的那副冰冷面孔。
皇后嘲弄道:“七年多了,你怎么还是那般好骗?”
我脑子一抽,居然道:“我只在你面前才是这般好骗。”
皇后听后嘴角竟生了几分笑意,终于她没憋住,扑哧一笑,道:“你根本就不适合说情话,你的情话听起来就像是笑话。”
我辩解道:“朕没有说什么情话。”
虽然方才那句话听起来的确像是在调情。
皇后摇了摇头,忽然将身子靠了过来,玉手捏住了我的耳朵,笑道:“你的耳根子又红了。”
“朕”
我打开了她的手,可她的脸却越贴越近。
此刻,她的脸就在咫尺之间,我能闻到她发香,吸到她呼出的气息,数清她的睫毛。
一时间,我失神了。
回过神来的我赶紧别过了头,垂下眼帘,故意不看她的脸,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
她轻笑道:“臣妾不是君子,是女子。”
相依这么近的她太易让人失神,我不愿再失神,便直接起了身,她见我起身,又伸手拉住了我,让我坐下。
我再次服软,坐了下来,这时她的身子已经离开了我,坐了回去,神情冷淡,仿佛刚才的咫尺之间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后,递给了我一杯茶,接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
“那便好。”
她举起了茶杯,我会意,也举起了茶杯。
“说好了至死方休。”
“那便至死方休。”
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这一瞬,我竟觉得我们二人像朋友,像仇人,更像是一对夫妻。
而我们本就是一对夫妻。
一瞬之后,各自起身,分道扬镳。
回宫后,我又翻开了桌案上的日记本,看着本子上的“崔灵”二字,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方才皇后的那张脸。
七年多过去了,她依旧好看,甚至更胜从前。
我想我还是要将那些故事写下去,至少写到我们二人大婚那晚。
因为那一晚便是我这七年噩梦的开端。
皇后的日记:五杀()
平兴十九年八月十一
昨日用完晚膳后;我唤来了暗剑卫的队长;让他去查那个叫一一的厨子;摸清他的底细。
今早队长回来了;我让他进了房;接着我便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他汇报情况。
队长说那人是从蜀地来的;寻常人家长大,身世也算清白。
队长说的这些话我大约只信了二三分,我总觉得他有许多重要的事没有向我交代;那个叫一一的小子决计不可能像他口中那般简单。
但我也清楚如果爹向队长下了什么令,我是不可能全然得知真相的。
我边想着,边盯着队长眼角的泪痣看了半晌;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我见队长一动不动;似没听见我说的话般;于是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队长道:“还有一件事;主人让属下转告少主。”
“何事?”
“世子殿下为期一年的江湖历练结束了;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我一怔;暗自责怪自己近来一味顾着吃;都快忘了这档子大事。
“我知道了。”
队长听后仍无去意,又道:“主人还特别嘱咐少主另一件事。”
“说。”
“世子殿下这次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位女子。”
这话让我皱起了眉头。
世子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身边鲜少有红粉佳人。
京城中不少富家子弟出门历练大都携着三五美妾;明面上说是体验民间疾苦;实则不过是假公济私和一群女人去游山玩水罢了。
可世子殿下不同,他离开京城时没有佳人,没有骏马,没有财宝,只背了一把剑。
我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位女子是谁?”
“主人那边还未查清,只知道是位年轻的红衣女子,容貌娇俏,但出手却狠辣。”
红衣女子,娇俏又狠辣,我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不曾料到向来正直的世子竟会和那样的妖女混在一起,当真有趣。
挥退了队长后,我心里头有些不舒坦,我知道这是嫉妒,我在嫉妒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被人给占了,哪怕我其实并不喜欢那件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后,运起了功,妄图驱散心中的嫉妒之情。
我明白爹叫人告诉我此事的意图,他是想让我努力习惯这一切,学着接受这一切。
习惯夫君身边出现新的女人,接受未来皇帝的三宫六院。
我不但要接受那些女人,我甚至还要劝谏我的夫君雨露均沾,去和那些女人共度春宵。
这是一位贤后应该做的事,而我则从小便是朝此方向培养的。
爹最宠爱的夏姨娘曾教过我,她说,要做到这点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学会一件事——不爱。
言罢,她又说,但不爱有时却比爱更难。
我那时尚小,不解道,那你爱爹吗?
夏姨娘笑而不答,摸了摸我的头。
这些年过去,夏姨娘依旧是爹最宠爱的一位,哪怕爹这几年一直在往府里纳新人。
所以我不打算爱上世子殿下,我从小便不打算爱上任何男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与理智。
忽然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张俊美的脸,我越试图驱散那张脸,那张脸却越发清楚了。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那张脸不是世子殿下,而是那个厨子
我大感不妙,又默念了几遍清北派的清心诀,方才把那张脸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看来那个人对女人而言果然是把绝世好剑,但我在用那把剑伤人前,绝不能让那把剑先伤了我自己。
队长走后没一会儿,赵管家便送来了爹的密信,信里面爹让我派人去晋王府盗一封密信给他。
与以往不同,这次爹没有指明让暗剑卫出手,那他的意思大约便是想要我亲自动手。
晋王府格局不大,守卫也算不上森严,但传闻那位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晋王也同爹一般在府里养了一批死士。
如果真是这样,此番盗信倒不失为一次富有挑战性的历练。
这次历练就像是为那个人量身打造的一般。
昨日我下了令后,今日午膳便是由一一一人来送。
一一布完菜后,我让他留下侍奉在旁,其间我注意到他的双眼时不时在看我放在桌上的一个长盒,他越看,眼中的好奇之情便越甚。
待我用完膳后,这回他学乖了,给我倒了一杯茶后才敢开始收拾桌子。
我见他将桌子收拾得差不多,才道:“你不想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
他恭顺道:“想知道,可小姐不说,小的也不敢问。”
我啜了一口茶,欣慰道:“还算知礼,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他立在当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当他发现盒子里是一把尚在剑鞘中的剑后,又疑惑地看向了我。
“你不拔剑出来看看?”
他听后拿起了剑鞘,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白光一闪,剑声嘶鸣。
我看着他手中的剑,淡淡道:“这剑虽然入不了神兵谱,但在寻常的习武之人眼中也称得上是一件珍宝了。”
他兴奋地点头道:“是好剑,是好剑。”
“既然你喜欢,便收下它。”
听罢,他脸上的兴奋之情散去,不舍地将剑放入了剑鞘,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我不信就凭我做的几顿饭就能让小姐以宝剑相赠,小姐定还有别的吩咐。”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他撇了撇嘴,低声埋怨道:“我本来就不笨。”
我幽幽道:“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他听后耳根子又一红,低下了头,装作在认真观赏剑鞘上的纹路。
片刻后他低声道:“那么小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我话音未落,他便呆住了,脸刷地变白,忙道:“小小姐,我这人脸皮虽厚,什么都卖,但绝不卖卖身,我要留着清白之身给将来的媳妇,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言到最后,他本被吓白的脸竟又红了起来。
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我皱眉冷冷道:“没人叫你卖身,我的意思是让你替我做事。事成之后,这把剑便给你。”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中的剑放回了盒子,抬首道:“我可以替小姐做事,但我不想要剑,我只想要银子。”
我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实诚,就只想要钱。
但我还是忍不住嘲弄道:“刚说你没那么笨,现在看来你真是蠢钝如猪,你若想要银子,将那把剑当了,拿到的银子够你活小半辈子了。”
他欣喜道:“当真?那请小姐吩咐吧,为了小姐,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看你是为了银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再来,你还不知我要你做什么事,你便答应了?”
他自信道:“小姐尽管吩咐吧,只要不让我卖身。”
“我要你去晋王府盗一封信。”
他不假思索道:“好。”
我怀疑道:“你当真如此自信?”
“我不是自信,而是相信小姐,我看得出来小姐有识人之明。既然小姐给了我这个任务,那便说明小姐觉得我能胜任,我相信小姐的安排。”
他的这番话让我一时无言,片刻后我才扶额道:“罢了,你去吧。但有一件事你需清楚,若你被抓了,我是不会救你的。”
他一愣,随即故作轻松地笑道:“小姐不救我,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在你被抓到的那一瞬,我便会让你死。”
皇帝的日记:五杀上()
有钱不赚是瓜娃子。
秉持着这个信念;我接了崔灵布置的任务;穿上了她准备的夜行衣;背上了她给的剑;拿着晋王府的地图;伴着夜色;展开了我的冒险。
我决定了;如果我背后的这把剑当掉后,拿到的钱足够治好涧碧的伤,那我干完这一票就走。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预感,若我继续呆在崔灵身边,保不齐有一日便清白不保;到了那时下场就是成为她府上无名院中的男宠之一。
日后她要是当了皇后;一旦东窗事发,作为皇帝头上的一顶绿帽子;我顶上的人头还能安安稳稳地放着?
京城水太深;我等屁民趟不起;趟不起。
但当下我不得不趟晋王府这摊浑水。
崔灵笃定地告诉我那封密信就藏在晋王的书房中;并向我大致描述了番那封密信的特征。
我站在晋王府旁的一棵树上;仔细观察着晋王府的布局;并借着月光将眼前的房屋和地图上画的进行比对。
片刻之后,我找到了书房所在。
如崔灵所说,晋王府的守卫并不森严。守卫不多便罢了;还很不敬业。
我好不容易瞧见了几个守卫;清一色地都在打呵欠,有的眼睛半睁半合,有的直接倚在栏柱上睡着了。
就此我看出了一件事,晋王人缘应是不错的,至少他看上去从不担心会有人来行刺。
我轻而易举地进了书房,但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太易到手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有诈。
今夜天公作美,月亮又圆又亮,在月光的照亮下,我能勉强看清屋内的事物。我先是在桌案上找了一番,发现桌上除了笔墨外,只有几本崭新的闲书。
我看了眼书名,不禁感叹,这晋王的欣赏水平不太高呀。
桌案上搜寻无果后,我便开始在书架上找,从最上层找到了最底层。
一趟下来,别说密信了,就连普通的信都没见着一封。
正当我打算瞧瞧花瓶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时,一道男声从我右侧的屏风后传了过来。
“少侠想找什么,可需奴家帮忙?”
话音一落,吓得我立刻拔出了剑,警惕地绕到了屏风后,只见屏风后摆着一张贵妃榻和一把靠椅,椅子上正坐着一名男子。
我将手中的剑指到了男子的脖子处,随即讲出了一句无比老套的台词。
“想活命就别出声。”
男子眼中非但没有惊恐之情,还带着笑意,轻声道:“若奴家当真想害少侠,那在方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