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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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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出于他狼一般的敏锐嗅觉,其的蹊跷太大,非常值得他追查推敲,即便这事儿其实压根不该归他管……

    不多时,焦洋留意到前面的车子减缓了车速,很快停住,旋即戴帽子的那人迅速从驾驶座下来,双手作势要解裤子拉链的样子,边急慌慌地钻进路边的树丛里,连车门都来不及关。

    “……”

    这明显是要去解决尿急的问题……

    焦洋没有停车,假装自己是来湖边垂钓的人,以一个恰当的车速慢慢行驶过那辆车的旁边,开到前面去,而他紧紧盯着后视镜,捕捉对方的最新动向。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

    心底暗呼一声不好,焦洋即刻停车,飞快地跑回去查探那片树丛,却是空无一人——艹尿遁

    …………

    阮舒从房间里走出来。

    阳光白灿灿,退了暑气的微凉的风飘荡。

    她的脑袋沉甸甸,双脚亦像灌了铅。

    环视一圈熟悉的院落,最后视线定回到正面对的那堵写了个大“佛”字的旧墙。

    好像昨天早是这个时间点离开这里的。

    今天,差不多的时间,她重新回到这里。

    间仿佛历经了一整个人生。

    陈青洲……

    陈家……

    陈青洲所留下的,陈家的担子……

    不管十年前,和傅清辞离婚逃亡海城之外;抑或十年后,选择放弃傅清辞另娶他人,陈青洲的选择都未曾改变过。

    陈家,他用了他的整个人生来坚守的,如今,却夙愿未尝身先死。

    夙愿未尝……

    神思恍惚,耳朵里尚回响着临出门前荣一提醒她的话——晏西,还有晏西,晏西还在傅令元手。

    晏西是陈青洲唯一留下的血脉,陈青洲一直也在找,她必须得帮陈青洲把晏西抢回来。

    而今的她才切身感受到,陈青洲当初的顾虑是对的。她根本无法再如彼时,坚定而信誓旦旦地认为傅令元不会伤害晏西。

    傅令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连陈青洲都杀了……

    陈青洲……荣叔……

    她享受了两人那么多的关爱,却像只白眼狼一样,没心没肝。

    她更是连一句“哥哥”都没喊过陈青洲,便再也不能有机会。

    现在,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眸光从“佛”字往移,阮舒盯住高远的蓝天,瞳仁乌乌,神色漠然。

    那……接手吧……

    救荣叔,抢晏西,灭陆家,给陈青洲报仇,成为陈家的希望……

    一只男人的手掌忽地伸到她的眼前,遮挡住她的视线。

    阮舒转回脸。

    但见闻野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齐油亮,两撇小胡子飞扬,其一只手拿着顶礼帽,

    阮舒:“……”

    换装的速度倒是快……

    看太久他假和尚的模样,此时突然变回“衣冠禽兽”,她真心不适应……

    不过瞧他这身打扮,难道是——

    “要走了么?”她问。

    闻野没直接回答她,而把手里拎着的服装袋用一根手指递到她面前:“你们话痨,讲太久,现在只剩五分钟的时间给你换衣服。”

    “Boss,”吕也在这时前来通报,“庄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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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425、所思隔云端(10) 含33300钻加更() 
“掐的时间倒是很准。……”闻野嗤声,“正好,让他气也别歇了,撤退走人。”

    “嗯,Boss,他已经去换装了。不过,他说,他好像不小心招来了一名警察。暂时甩掉了,只是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来卧佛寺。”吕继续汇报。

    “呵呵。”闻野冷笑,“还真被我说,庄假脸可真行。”

    讥嘲完,他扭回头来看阮舒,不耐烦地把手指勾着的服装袋塞进她怀里:“说了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自己不拿着还等人伺候你穿?”

    呵呵。阮舒心下亦冷笑——变脸的速度和他变装的速度一般快。

    没多说什么,她抱着服装袋,去另外一个房间里换衣服。

    有点没想到的是,闻野给准备的是男装。

    西服,皮鞋,假发套,帽子,墨镜。

    阮舒:“……”

    假如不是遇闻野这号“百变星君”,她一直当“变装”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影视剧之,而且还得是那种衣着较为复杂的古装剧和年代剧,放现在,老早穿帮了吧?

    不过真别说,闻野的几次变装,在她面前还是挺成功的。

    只是她深深怀疑,难道他仅仅靠这种小把戏,能骗过所有人如此多年见不到他的真面目,连米国警方的通缉都拿他没办法?

    边思忖着,她也不耽误时间,麻溜地换齐备。

    因为第一回使用头套,稍微多花了两分钟。

    原本还怪,以闻野的性子怎么会不催促,出来后遛一圈,发现不是闻野不催,而是闻野不在。

    吕也不在。

    她转去荣一的房间,荣一也已经不在床了,想来是率先送出去安置车了——嗯,荣一自然跟随她一并前往江城。

    不管怎样,江城之于她而言是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接下来要面对的庄家,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如今有较熟悉的荣一陪在身边,她倒能多一分安全感……

    “女施主。”

    呼声拉回她的思绪。

    阮舒扭头。

    一位小沙弥朝她揖礼:“女施主,请这边来。”

    阮舒略略颔首,跟随小沙弥离开院落,穿行走廊,两三分钟后停在一座殿宇前。

    “女施主稍候片刻。”小沙弥又揖礼退下。

    “谢谢小师傅。”阮舒淡淡致意。

    先前听闻野的意思,明明好像着急着走,这会儿却不知哪儿去了。

    站着等了两分钟,依然无人出现。

    阮舒转身,抬头望大殿里袒胸露腹的大肚弥勒佛。

    顿了顿,她举步迈入,一下子进入四大金刚的视野范围内,目光仿佛瞬间全部集在她身,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法器,与弥勒佛的笑脸相迎形成极大的反差。

    阮舒倒并未生惧意。

    靠近门口旁侧的一张香台有免费提供给香客的香。

    她自取了三根,在香炉边将香点燃,走到贡台前,手持香,闭阖双眸,眉心轻轻拧着。

    好久没有假模假样地香了……

    貌似庄佩妤去世以后,未曾在神佛面前自报过罪孽……

    约莫一分钟,她睁开眼,眸色清明,过去将香插入香炉之。

    “女施主可知,金刚何为怒目?菩萨何为低眉?”

    熟悉的嗓音倏然入耳。

    不用回头看,也知是一灯大师。

    阮舒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盯着香炉,像在思考,但其实回答得很快:“《太平广记》卷一七四引《谈薮》谓:薛道衡游钟山开善寺,谓小僧曰,‘金刚何为怒目?菩萨何为低眉?’。答曰,‘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一灯大师目露笑意,长须一捋,行来她身侧:“佛教造像,菩萨总慈眉善目,微闭合双眼。只因菩萨知众生不易,尊重每一个生命的存在。然这世间,尚有迷途之人放不下心之怨憎,深陷其,造无数的业障。”

    “世人常常误会‘金刚怒目不及菩萨低眉’,孰不知,金刚力士现怒目威势是为降服恶人,菩萨现慈眉善貌是为摄取善人,二者实为殊途同归,求佛道,下化众生,只度化的方式有所差异。”

    阮舒抿唇,眼神浮一瞬间的茫然,转瞬复清明,曼声:“嗯,我等金刚来度。”

    一灯大师凝她数秒,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阮舒把他后面要讲的的话接过,兀自念出——这段《金刚经》里有,她那阵子常常翻阅誊抄,再熟悉不过。

    然而,熟悉又有何用?

    爱恨是执着,解脱是看破。道理谁都懂,偏偏人是无法轻易地做到舍掉欲望,达到四大皆空、无忧无怖之境,否则哪来“魔”可降?

    阮舒侧眸与一灯大师对视,漠声道:“无历不晓尘,非始不达终。”

    俨然听懂她决心已定,一灯大师未再多言,只捋着长须,轻轻喟叹:“有情皆苦,无人不冤。”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闻野神出鬼没一般地现身,嗤声冷笑:“老神棍,又在忽悠人。”

    言语间满是冒犯。一灯大师和善地但笑不语,丁点儿不在意似的。

    闻野双手抱臂,朝阮舒掀了掀眼皮:“还站在那儿干什么?不舍得走等着老秃驴度化你成仙?”

    这人嘴长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阮舒冷瞥他一眼,一脸淡漠地率先离殿。

    她的个子在女人之算高挑的,腰细腿长,今天假扮起男人虽没有特别地男人,但起码有股性之美,脚踢踏着黑色皮鞋,与西服裤之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闻野盯两秒她那截脚踝,自鼻子里轻嗤出声。转眸看向一灯大师,爱理不理地说:“先走了。”

    一灯大师目送他的身影,像是送他临行前的劝解之语:“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闻野头也没回,抬高一只手臂挥了挥:“得了吧,留点墨水在你自己的课堂讲学再用。”

    阮舒站在殿外等他,因为不清楚接下来要往哪儿走,从哪儿离开,倒是将他的不礼貌又听了个一清二楚。

    见他出来,她正欲开口问他去处,冷不丁他一只手伸过来,摸到她的脸颊。

    转瞬便察觉他那看似“摸”的举动,其实只是挑出了一根她落在假头套外面的长长一绺头发。

    挑出之后拉到她眼前给她瞧。

    “手废?眼瞎?”他讥讽,嘲笑,“已经够不像男人的了,还要故意再添个破绽?”

    “没您老人家经验丰富。”阮舒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收回头发,重新整理假头套。

    闻野在此期间光闲闲地旁观,拿眼睛瞟啊瞟,一脸不耐:“女人是麻烦。”

    “抱歉,我现在是个男人。”阮舒怼,戴回帽子和墨镜。

    “嗯,男人。””闻野带头在前面走,“小伙子个子不高身板一般,胸肌倒是练得挺厚实。”

    胸肌……?阮舒:“……”不禁嘴角抽搐。

    不等她怼他,闻野先行加快脚步,像是故意不给她机会。

    …………

    林子茂密,对方那样直接穿行,在所难免留下痕迹。焦洋仔细观察着被折断的树枝和踩踏的痕迹,很快跟到一条林间小道来。

    不过痕迹也截止至小道。

    小道的一头通往的自然是湖边别墅区。

    焦洋定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听从了自己狼一般的敏锐直觉,选择走向另外一头。

    走到底,却是卧佛寺周边的商业区,到处都是路,到处都是能够藏身的地方,还有一家酒店门口停了辆非常大的房车。

    收回视线,焦洋颇为伤脑筋地抓了抓头发——等于一下子断了线索,所以这搞到最后又白瞎了?

    清晨卧佛寺的钟声在这时沉厚悠长地从寺里飘散而出。

    焦洋仰头,望向往高处绵延的恢弘的佛教建筑,狼一般的敏锐直觉再度给了他想法,没有太多地犹豫,即刻朝卧佛寺行去。

    万万想不到,他一抵卧佛寺门口,便逮住了一个熟人。

    …………

    这回的路,既不是穿行菜园子绕山道,也不是出卧佛寺的侧门,而是非常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阮舒跟在闻野的后面,感觉他把他自己当做普通的游客和香客,满脸趣味一路观摩一路瞧。

    装得倒挺像,明明天天住这里面,却整得跟第一次来卧佛寺似的。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闻野忽地问,连头也没回。

    阮舒冷漠脸:“你后脑勺的眼睛长得你的美瞳好使。”

    “你喜欢我眼睛黑色还是琥珀色?”

    在茶馆的时候,貌似他已经问过一回了?

    记不清。

    阮舒直接甩答案:“我喜欢你没眼睛。”

    没去看闻野的反应。瞅见大门口近在咫尺,她加快步子,打算越过他先出去。

    忽地,视野范围内捕捉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焦洋,一个栗青。

    心口一吊,阮舒立刻缓下脚步,往闻野身侧靠近些,以他的身形对她加以遮挡。

    “干什么?吃我豆腐?”闻野第一时间主动站离她些许,并拿斜眼横她。

    阮舒没心情和他怼,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退离,眼睛则朝栗青和焦洋的方向示意:“那两个认识我。”

    闻野轻飘飘地觑一眼,却是不慌不忙地问:“认识的不正好?你跟着他们回海城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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