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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独步明宫:明妃传-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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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张婳回过神来,只见朱祐樘受伤,心似被针扎了一下,正欲上前替他包扎伤口,却见紫玥快她一步扶住朱祐樘,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右手,心疼地直掉眼泪:“祐樘,你……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朱祐樘脸色苍白,柔声安慰道:“皮外伤,不碍事。”

    紫玥恼怒地望向岳山,轻喝道:“还跪着作甚?金创药呢?”

    岳山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金创药,膝行至朱祐樘面前,拔开瓶塞,正想将金创药洒在他伤口,不料,朱祐樘冷冷地抽回手,淡淡地说道:“不敢当。”

    岳山面如死灰,虎目含泪,哽咽道:“殿下即便生气,也请以身体为重,让卑职先替您包扎上药。”

    朱祐樘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也别跪我,当着我的面都敢杀太子妃,我可受不起你的跪拜。”

    岳山不住地磕头道:“殿下,求您先上药!再处置卑职不迟。”

    紫玥从他手中取过金创药,颤抖着手将药粉倒在朱祐樘掌心的伤口上,奈何伤口太深,血流如注,药粉刚洒上去便被血给冲走了,直到将整瓶药粉倒下去,血方止住。

    紫玥撕下半幅袖袍,细心轻柔地替朱祐樘包扎好伤口,又用衣袖轻拭他额上的冷汗,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朱祐樘温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含笑道:“再哭下去妆都花了。”

    紫玥只是捧着他包得像棕子般的右手不停地掉眼泪,抽泣道:“我宁愿是伤在我身上。”

    朱祐樘微微一笑:“傻瓜,伤在你身上,我就不痛了么?”

    张婳一直默默地望着他们两人,见他们旁若无人地柔情蜜语,忽觉得自己十分地多余,想要逃离,却又迈不开脚,毕竟朱祐樘是为了她而受伤,自己若不声不响地走掉,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朱祐樘淡淡地瞥了一眼岳山,皱眉道:“你走吧。我身边容不下一个胆大妄为到弑主的人。”

    岳山神色惨败,磕头道:“殿下,即便您要赶卑职走,卑职也要说。”忽伸手指向张婳,目光锐利如剑,“殿下若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先除去这个女人。”

    张婳愣了愣,心下奇怪,为何岳山非要取她性命。

    “住嘴。”朱祐樘向来温和,极少动怒,此时琉璃般的双眸翻腾着滔天怒火,冰冷的目光在所有黑衣人脸上逡巡了一圈,“谁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黑衣人们立即诚惶诚恐地说道:“属下不敢。”

    岳山愤愤地说道:“殿下,她是万贵妃的人,您留她在身边就相当于将自个儿置身于虎狼之口。”

    朱祐樘皱眉道:“谁告诉你她是万氏的人?”

    “她被罚禁足秋苑,万贵妃不但去看她,还暗中帮她解决了要暗杀她的刺客,她若不是万贵妃的人,万贵妃又何必如此劳心劳力地帮她。”

    张婳瞠目结舌,老妖妇居然这么好心帮她解决了刺客?老妖妇到底想做什么?

    朱祐樘叹息道:“岳山,你跟了我这么久,竟还看不出万氏的毒计?那些刺客本就是万氏安排,又故意让汪直出面杀了刺客。万氏之所以这般故弄玄虚,就是想让我误会太子妃是她的人,想借我的手除去太子妃,好让我有朝一日知晓真相,永远都活在痛苦与懊悔之中。”

    张婳心下暗骂,老妖妇居然这般恶毒。幸好朱祐樘够聪明,没有上当。

    岳山却不以为然,斩钉截铁地道:“殿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太子妃留不得。”

    “很好!”朱祐樘额上青筋暴起,怒喝道,“我看你是想造反了。”

    岳山忙道:“殿下息怒。卑职知道殿下素来仁慈心软,不忍杀戮,可是太子妃绝不能再留在殿下身边。卑职恳请殿下将太子妃送出宫。”

    朱祐樘脸色铁青,冷冷地喝道:“你给我滚!”

    岳山痛心疾首地说道:“殿下,太子妃被禁足秋苑闭门思过,您却将所有的暗卫调到秋苑来保护她,整个秋苑就像铁壁铜墙般,您以为万贵妃不知道么?您这般自暴其短,又如何与心狠手辣的万贵妃相斗?”又狠狠地望了一眼张婳,“她只会让殿下您方寸大乱,万万不能再留在您身边。”

    张婳心头巨震,原来朱祐樘将所有的暗卫都调来保护她,怪不得自住进秋苑以来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一个刺客找上门。

    他为何对她这么好?可为何又要骗她喝下一碗碗的避孕汤药?她目光不由望向温婉美丽的紫玥,心下苦涩,他是不愿让她诞下嫡子吧?

    朱祐樘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淡淡地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杞人忧天。”

    岳山却道:“殿下若舍不得太子妃,大不了待登基后再将太子妃接回宫。为了大业,还请殿下割爱,送太子妃出宫。”

    朱祐樘一瞬不瞬地望着张婳,坚定地说道:“不必多说。我绝不会将太子妃送出宫。”

    岳山执拗地道:“殿下,太子妃已经知道紫玥姑娘的真正身份,即便为了紫玥姑娘的安全,您也应该将太子妃送出宫。”

    朱祐樘眉头紧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配做你们的主子么?日后谁都不许再提此事。”

    岳山脸色灰败,还待再说。紫玥皱眉道:“岳山,我相信太子妃的为人,她绝不会出卖殿下。你今天误伤了殿下,又惹殿下发怒,回头记得领三十军棍。”

    朱祐樘嘴唇翕动,终是不忍拂她的面子,便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岳山大喜若狂,连连磕头道:“多谢姑娘。”他适才欲诛杀太子妃,朱祐樘大怒之下将他逐走,现在紫玥却罚他三十军棍,而朱祐樘又没有表示异议,便是默允他留下。

    朱祐樘望了望天际的一弯冷月,疲惫地道:“很晚了,都散了吧。”

    紫玥关切地道:“祐樘,我送你回去。”

    朱祐樘微笑道:“不必。我的伤不碍事。”顿了一下,眉头微拧,眼中充满担忧,“我刚刚打压了一批万氏的心腹大臣,万氏已怀疑身边有内鬼。你不能再呆在万氏身边,明儿我请皇祖母出面,将你调到仁寿宫。”

    “不可。”紫玥脸色凝重,蹙眉道,“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我们占上风,可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这五六年来我在万氏身边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取得她的信任,现在若离开,一来前功尽弃,二来我们再也无法知道万氏的举动。”

    “有红蓼在万氏身边也一样。”

    “红蓼行事太过急躁,帮不上我们什么。”

    朱祐樘颇有些头疼,皱眉道:“怜儿,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若被万氏发现你的身份,我……我怕我来不及救你。”

    紫玥轻抚着他眉心的褶皱,含笑:“万氏对我很信任,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是你的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朱祐樘坚决地道,“你不要再参与我和万氏的斗争之中。我不会再让你为我犯险。”

    紫玥温婉一笑,柔柔地说道:“祐樘,我想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后,做一株只会依附大树而生存的藤萝。”

    朱祐樘知道她外柔内刚,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叹了一口气,殷殷叮嘱,“你在万氏身边,万事小心,莫要被她察觉。”

    紫玥含笑道:“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朱祐樘伸出手,一名黑衣人立即将一件黑色的斗篷递给他,因右手受伤,他只能用左手抖开斗篷,搭在她身上,单手笨拙地替她系上丝绦,低声道:“快回去。记住,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打探消息,而不顾自己的安危。知道么?”

    紫玥点点头:“我走了。”忽掂起脚尖,在他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岳山恭敬地道:“殿下,卑职送您回去。”

    朱祐樘神色清冷:“都退下。”

    岳山无奈,行礼告退后,带着暗卫们匆匆离去。

    空旷的院落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四周万籁俱寂,冷月如霜。

    张婳也想离开,可双脚就像钉在地上般迈不开,只是怔怔地望着朱祐樘出神。

    朱祐樘微笑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一副想要哭的样子?”

149 诬陷() 
朱祐樘微笑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一副想要哭的样子?”

    张婳揉了揉脸颊,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地问道:“殿下,您手上的伤要紧么?”

    朱祐樘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脸颊,叹道:“你总算想起来关心我了。”

    张婳心下嘟哝,刚才有我关心的地儿么?

    朱祐樘猜到她的心思,踌躇了一下,说道:“婳婳,怜儿她她……她……”一连说了几个她却没有说下去,仿佛很难启齿。

    张婳觉得是时候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忙信誓旦旦地说道:“紫玥姑娘为了殿下忍辱负重,出生入死,臣妾敬佩得很。将来她嫁给殿下,臣妾会视她为亲姐妹,与她平起平坐,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一句,呃,即便将太子妃之位拱手相送我也是愿意的,只要你允我离开皇宫。

    朱祐樘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倒很贤良淑德。”

    张婳听他口气似乎有一丝不悦,细细地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他虽然很希望自己和紫玥能够和睦相处,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心底里肯定盼望着自己会为他吃醋生气。

    呃,难不成自己要扮一回河东狮吼?

    “发什么呆呢?”朱祐樘轻敲了一下她额头,温言道,“我送你回去。”

    张婳揉了揉额头,向前行去,径直走到破洞前面,刚刚弯下腰想从洞口爬过去,却被人一把拽起来。

    朱祐樘脸黑了一半,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让我钻狗洞?”

    张婳看了看破洞,又看了看他,猛地一拍脑门,笑眯眯地道:“臣妾糊涂了,太后只罚臣妾一人禁足秋苑,并没有罚殿下,殿下可以从大门进入。”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又道,“太后规定无诏任何人不得进入秋苑探视臣妾。呃,殿下还是尽早回慈庆宫。臣妾认得回秋苑的路,不劳殿下相送。”

    朱祐樘面无表情地拉着她走出大门。

    张婳大急,紧张地道:“殿下,臣妾被罚禁足,不能出去。”

    朱祐樘脚步未停,好笑地道:“你都已经出来了,从大门回屋和从狗洞爬回去,有什么区别么?”

    张婳嘟哝道:“区别可大了。从狗洞……”忽意识到什么,立即正色地纠正道,“殿下,那不是狗洞。”

    “呃?”朱祐樘挑眉问道,“不叫狗洞,那叫什么洞?”

    张婳语噎,呃,好吧,那就叫狗洞。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秋苑大门前。

    黑暗中守门的侍卫们并未看清两人的容貌,喝道:“什么人?”

    朱祐樘出示了令牌,侍卫们大惊,纷纷跪下,诚惶诚恐地道:“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朱祐樘挥手命他们起来,拉着张婳径直进门,熟门熟路地走到她屋里,施施然地坐下。

    张婳忙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边:“殿下,您喝茶。”

    朱祐樘微微一笑,慢慢啜着茶,又随手从架子上取了一本传奇饶有兴趣地看着,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张婳体贴地提醒他:“殿下,夜深了,您……”

    朱祐樘抬起头,似吃了一惊:“居然这么晚了,唔,是该歇下了。”

    张婳大喜,立即狗腿地说道:“殿下,臣妾送您出去。”又拿了一盏宫灯,嘿嘿干笑道,“路上黑,您提着灯回去。”

    朱祐樘抚了抚额角,为难地道:“许是流了很多血,现在头晕得很,全身乏力,看来是走不了了。”

    张婳懵了,明明刚才还生龙活虎地坐在这里看书?怎么一下子就头晕,全身乏力了?

    朱祐樘又道:“反正也快天亮了,我就在这里凑合一夜吧。”

    张婳张了张嘴,目光触到他那只包裹得像棕子般的右手,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朱祐樘抬起那只“蔚为壮观”的右手,似无比地头疼:“伤了手,倒有些不方便洗漱更衣。”

    张婳硬着头皮说道:“就让臣妾伺候殿下洗漱更衣吧。”

    朱祐樘嘴角弯起一抹愉乐的弧度:“有劳娘子。”

    张婳干笑道:“举手之劳,殿下客气了。”

    服侍他洗漱歇下,已近丑时,张婳累得倒床便睡,模模糊糊之中,似被他抱到怀里,依稀听到他在耳畔轻声说道:“你再忍耐几日,我会尽快接你出去。”

    这晚一向很少做梦的她居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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