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王要撩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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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的。”
攸宁又是一声轻叹,不到熬过正月二十八她总是不放心的,虽说祖母的身子已经恢复,莫问也来家里诊过多次脉,跟她保证了又保证,可攸宁毕竟是经历了一世的人,真熬过了那一天,她才敢确信这关已经闯过。
“林家的人已经住进了咱们在郊外的庄子,也真难为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这个年都在路上过了,小姐让奴婢跟着去送轿前担,奴婢见到咱们少夫人了,真是好相貌,人看着也很温柔,一点不比帝都的贵女差。”
舒攸宁自然清楚林婉然的性情,也没有多激动的表示,只是问道:“我让你带过去的那支钗,你可交给她了?”
“给了,少夫人亲自接的,说等日后再亲自跟小姐道谢,她跟奴婢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将来跟小姐定能合得来。”
攸宁合了眸躺在吊椅上,前世里林婉然进了舒家门后与大哥举案齐眉,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柳静娘却怕她抢了掌家的位子,没少给她使绊子,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可这个大嫂却把所有事都吞在了自己肚子里,从不跟大哥抱怨,也不与旁人嚼舌,攸宁心中对她是极敬重的。
她让采薇送过去的那支金钗,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物件,但林婉然从前却很喜欢,还曾跟她讨要过一次,因着是母亲留下来的首饰,攸宁犹豫了很久也没舍得送她,如今送了出去,也算是了了心头一点小小的遗憾。
攸宁闭着眼睛享受着冬日的暖阳,悠然道:“等大哥的婚事办完,我就去跟父亲说,给你把月钱也涨到五两,从我的月银里扣就好,咱们府里一个院只能有一个大丫鬟,位置我不能给你抬,但月钱拿的一样也不叫你吃亏。”
“奴婢能伺候在听风楼就很知足了,咱府里从来也没亏待过奴婢,奴婢现在的月钱够用,奴婢知足。”采薇也不是个贪心人,能伺候在攸宁身边她的确知足,若只是涨工钱她当然高兴,但要从攸宁的例银里扣,她却是不愿意了。
攸宁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活儿干的比素衣多,总不能亏待你不是,放心,这点银子你小姐我还是有的。”
“奴婢本就比素衣年长,在听风楼的时日也比她长,她从前过得也实在不容易,奴婢帮衬她是应该的,不觉得委屈。”
攸宁睁开一只眼,顶着阳光看了看采薇,常年干活让她的皮肤很是粗糙,但一双眼睛却是晶亮有神,此时看攸宁的眼神也极为坚定,从前采芑还在的时候,有她那一张巧嘴挡着,攸宁从未在意过采薇,也从未注意到她这份极为难得的善良。
“姐姐。”
舒攸歌甜甜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让攸宁本来因发现采薇的优秀而高兴起来的心情瞬间跌了下去,她侧身往旁边转了转,应声都懒得应。
采薇一见,连忙迎了出去,将舒攸歌手中提着的食盒接了过去,躬身道:“见过二小姐,您请进来吧。”
舒攸歌小心迈步走近攸宁,也不敢随便坐下,只能绞着手指站在了她身边,小声又唤了一声,“姐姐。”
舒攸宁紧了紧眉头,到底还是转过了身,眼光往旁边凳子上扫了一下,冷声道:“坐吧。”
“我听小厨房说姐姐中午东西吃得少,就亲自下厨给姐姐做了点开胃的小点心送了过来,姐姐要不要尝尝。”
攸宁坐了起来,采薇已经将食盒打开,一股清幽的香气飘了过来,攸宁斜眼看了看,都是她素日爱吃的东西,她从未跟舒攸歌讲过自己的喜好,这位妹妹却能一样不落地准备出来,这份细心真是旁人比不了的。
舒攸宁捏起了其中的一小块,对着阳光看了看,沉了声音问:“平白无故地亲手做点心给我,你想做什么?”
舒攸歌的眼神中本是满满的期待,听到这一句问话瞬间就有些愣神,隔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我只是听说姐姐中午胃口不好才做了东西送来,并没有特殊缘由。”
“原来妹妹这么关心我。”
冰冷的语气让舒攸歌简直不敢抬头,手中的一方帕子几乎都要拧碎,“我也只是路过时听下人们议论。”她鼓足了勇气补充说:“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姐姐这一阵子对我冷淡了许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冲撞了姐姐,想要来道歉也想不出个缘由,今天听说姐姐胃口不佳便赶忙做了姐姐中意的点心,只希望能讨德姐姐的欢心,让姐姐能向从前一般待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也请姐姐明言,我以后一定改过。”
说到最后,她眼中似乎都蓄起了泪,也顾不得按着柳静娘的放柔声音,舒攸宁在这一瞬是相信了她的,相信她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姐妹情意,只是待她像从前一样,舒攸宁怕是这一世都做不到了。
“你回去吧。”
攸宁犹豫了很久,脑中想的全是要如何安慰她,但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她并不是个圣人,不能将前世她做下的种种恶事一笔带过,也不可能轻易说出原谅二字。
“姐姐。”舒攸歌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回去吧。”她说完转身就回了屋。
过了一会儿,采薇从门口进来,手中仍提着那个食盒,攸宁看了一眼,道:“这盒东西,给素衣拿过去吧,正好她喝着药,口里苦,吃点甜的也好。”
“可这是二小姐给您的呀。”采薇微微有些惊讶。
“给素衣送过去吧,我不需要。”
采薇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犹豫了一下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这样对二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有何不好?”
“二小姐虽然是柳姨娘的女儿,但到底也是您的妹妹,您是不是应该亲善些。”
采薇说完便偷眼看了看攸宁,生怕她会生自己的气,她也不明白,大小姐对二小姐一向疼爱,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冷淡了下来,连她一个下人都察觉了出来,也难怪二小姐本人会心慌。
“那我从前待她如何?”
“很好,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也不敢说比您要强。”
“那就是了。”攸宁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采薇没明白过来意思,但也不敢多说,只能应声退了出去,留攸宁一个人出神地望着舒攸歌的食盒。
曾经,舒攸歌是她最疼爱最相信的妹妹,舒攸歌也有过对她百般好的时候,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让她从一个胆小怯懦的善良女孩变成了心狠手辣的恶毒妇人。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她并非故意要冷淡舒攸歌,而是无法用跟从前一样的态度去对待她,也没有那个信心和勇气能引导她向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舒攸歌是什么时候变了的。
舒攸宁取了盒子中的一小块糕点放进了口中,甜腻的感觉散在口腔中,她“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仿佛天牢中的那杯顾寻愁又流进了喉咙中一般。
舒攸歌的手上沾了舒家六十几口的鲜血,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们也再做不成姐妹了。
第28章 身份()
舒攸宁将食盒盖了起来,拎着去了素衣的屋子,隔着老远便闻见了浓浓的中药味,走近之后便听见屋中传来的咳嗽声。
“这都好几日了,还不见好吗?”攸宁自己掀了帘子走进屋,拖了个凳子坐在了素衣床边。
素衣赶忙起了身,胡乱地拿了件衣服将自己的口鼻盖了起来,“小姐怎么过来了,奴婢没事的,您快回去吧,若是传给了您可怎么好。”
舒攸宁轻手轻脚地将她重新摁回了床上,取下她蒙在脸上的衣服,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就能被你传染了。”
“这可难说,奴婢从前也觉得自己壮实,可后厨王婶着了风寒,奴婢就去瞧了她一眼,回来就病了。”
“莫大夫给的药记得按时吃,不是什么大病,过不了几日就能好的。”
“奴婢知道。”素衣低了头,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劳小姐记挂着,这几日给采薇姐姐忙坏了,伺候了小姐还要来给奴婢熬药,也就是在咱们院里,若是在别处,这点小病定不会给休息的,结果您连屋子都不让奴婢出。”
“本来就是年节,也没什么大事。”
两人正在说着话,院中便传来了采薇的唤声,“小姐,小姐,您在这边吗?”
“在呢。”攸宁起了身,探了个头出去,“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三公主和郡王爷过来了,在前院等了您半天了,奴婢到处寻您不见,结果您在这里。”
攸宁一听,也不敢再多留,简单嘱咐了素衣几句便带着采薇回了前院。
而另一边,舒攸歌步履沉重地回了落梅阁,远远便瞧见柳静娘拎着个藤条站在门口,她本能地一哆嗦,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哟,献殷勤回来了?人家大小姐怕是连个正眼儿都没给你吧,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可好受?”柳静娘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舒攸歌没有心思跟她纠缠,小心地贴着墙边绕了一圈,微微一礼道:“娘,我先回房了。”
“呵,我倒忘了,你也是咱们府的小姐,是主子,我虽说是你亲娘,但也只是侧室,是下人,以后可是不敢说你了,不然这脸子是说甩就甩啊。”
舒攸歌眼眶包了泪,咬着唇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娘永远都是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柳静娘上前一步,一巴掌就糊在了舒攸歌脸上,“去跟你爹告状的时候就忘了我是你亲娘,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翅膀都硬了,一个两个都学会了背地里告状,我告诉你,在你爹眼里,前院那三个才是正经八百的血脉,你算个屁。”
柳静娘手向来都重,舒攸歌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响,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娘亲嘴皮一张一合她也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有吧嗒吧嗒的眼泪声敲打在心上,回响在心底。
柳静娘手里的藤条一下下抽在她身上,她似乎是感觉不到疼,也忘了要求饶,木桩子似的戳在原地,看在柳静娘眼里只觉得她是不服,下手便又重了很多。
舒攸歌的大丫鬟香儿听到响动从里间出来,见着这情景赶忙上前,用身子护住了舒攸歌,后背上立时便落了藤条,一阵儿火辣辣的疼。
“主子,求您停手吧,小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好歹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这是要打死她不成?”
“我倒巴不得她能死了。”柳静娘嘴巴恶毒,手里也不停,“你让不让开,你不让开我连你一块打。”
香儿从小跟舒攸歌一起长大,眼瞧着舒攸歌吃过的苦,心中极是不忍,此时便横下一条心,用力抱住了舒攸歌,替她挡下一大半的惩罚。
香儿的痛叫声终于将舒攸歌的魂魄拉了回来,她抬手握住了又要狠狠打下来的藤条,低声说:“娘,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柳静娘斜着眼睛打量了下舒攸歌,心里倒是有些奇怪,从前她也挨了不少打,可从未有一次向今天这般她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说是冷静也好,说是平静也罢,反正就是一点情绪都不曾有,虽说是求了饶,可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屈服和害怕的样子。
她甩了甩胳膊,也懒得多想,琢磨琢磨时间舒镇南也该回来了,心知要是让他看到这一幕自己必然要受罚,便哼了两声让这主仆俩回了屋。
香儿咬着牙站了起来,搀着舒攸歌一瘸一拐地进了小屋,她们从小到大挨打已成了家常便饭,屋里的棒伤药从来都少不了,香儿扶着舒攸歌坐下,随手便从梳妆台的小盒子里取出了药膏。
“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光挨打也不求饶,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只要您肯认错她便不会下重手,瞧瞧这一身的伤,怕是要好一段日子才能消了。”
“冬服厚,也看不出什么。”舒攸歌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嘴角竟上翘起了一点弧度,她娘打人从来不打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
香儿挨得不比舒攸歌少,给她上药的手不自觉地抖着,舒攸歌用脚勾过了旁边的凳子,放在香儿眼前,轻轻说:“坐吧。”
香儿也的确有些受不住,便拉过凳子坐了下来,轻叹道:“小姐怎就想起来去跟老爷告状,这一年夫人已经很少惩罚您了,小时候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小姐这又是何必。”
舒攸歌低了头没说话,她那日去书房真正要讲的,并不是这件事。
柳静娘每逢单数月的初三都会出一趟门,不同于平日的前呼后拥,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是悄悄一个人,生怕别人知道一般,天不亮就从后门溜出去,一直到中午快吃饭时才会回来。
舒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