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猛于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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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露;只微微蹙眉,露出为难之色,“竟有这等荒唐事;华宁妹妹快别这般说;虽此事难为,不过我与福安情同姐妹,万万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举。”
“谢谢公主。”蒋华宁眼眶中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急急起身从软塌上下来,跪在了朝阳公主面前,虔诚俯身说道。
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此番若能帮助到大嫂,她心中的负罪感好歹也能轻一些。
“华宁妹妹快起来。”朝阳公主身体前倾,玉手轻抬,对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会意,麻利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蒋华宁。
朝阳公主收回身子,端正坐好,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嘬了一口,又将茶盏放回原处,双手合在一处,手指慢慢来回绕着,她面上带笑,柔声说道:“事态紧急,耽误不得,待我更了衣,便即刻入宫。”
便是入宫,也不得张扬,萧行炎能把控宫中的消息往来,又能无声无息拦截镇国公的捷报,私底下的势力也不知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说不得宫中如今也遍布了他的人。
蒋华宁告退后,朝阳公主换上入宫的朝服,梳妆收拾妥当,乘坐马车低调入了宫门,如今她只能是先去见见皇祖母,将此事说与皇祖母听,想来皇祖母定能有法子。
入了宫的朝阳公主脚步不停,直接便去了清宁宫,太后最惧暑热,房内早早就安置了冰山,清清凉凉,好不清爽。
朝阳公主只将此事又原原本本说与了太后听,眉间一拢愁,“皇祖母,福安如今还在那京兆府关押着,孙女儿是真真不知如何是好,您快想想法子吧。”
太后已然是动了怒,眸色沉沉,嗓音威压,“真个儿是行炎那孩子做的?”
“这。。。。。。”朝阳公主也是听蒋华宁说的,虽心中断定此事不能有假,但是话不敢说绝对,她沉吟道:“孙女儿不敢肯定,并无证据不是。只福安确实关在京兆府,那京兆府尹想来也没这般大的胆子,仅因着这么点子小事儿便非得与福安过不去,背后定然有人指示,此人布局这般大,非是普通官员能做到的。”
“可不就是如此。”太后肃着脸,冷哼一声。原就不喜那荣贵妃,惯是个狐媚的,教出来的儿子心思也多,贬了他们不安分守己过日子,竟妄想霍乱朝纲,实乃大逆不道。
冰山旁放有木制的转轮扇叶,有宫女守在旁边转动着扇叶,经扇叶的带动,冰山的凉气丝丝缕缕飘散于室中,扑向太后的身上,面上,却散不去她心中的郁郁之气。
一时不察倒叫这起子跳梁之人发展壮大到这般地步,如今怕是轻易撼动不得,太后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珠子,沉思半晌,招来一边儿伺候着的殷嬷嬷吩咐道:“皇上这会儿想来还在太极殿,蓉素,你去太极殿传个话儿,就说哀家身子不爽。”
若是大张旗鼓的去说,说不得这宫中哪里就有他们的人,倒叫他们起了防范之心。
太后身子骨硬朗,甚少有不爽利的时候,且皇上孝顺,闻听太后身体不适,当下就扔下手里堆积的奏折,摆驾清宁宫。
皇上是一口气儿不敢歇,火急火燎来了清宁宫,却见清宁宫正殿暖阁内清凉之气牵牵绕绕,花果香气朦朦胧胧,而据殷嬷嬷说身体不适,卧床不起的母后,正闲适的同他的大女儿说着话儿,手也不闲着,时不时的拈块儿糕点什么的。
面上虽瞧着情绪不佳,精神头儿却是足的很,哪有半点不适之状,想起刚回宫那会儿,他每日忙着登基大典,整顿朝堂,册立百官等各项事宜,忙的是焦头烂额,脚不沾地,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才好。
偏母后也不给他省心,为着入宫之事心里不痛快,同他很是折腾了一段时日,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再看现下这状况,莫不是又要闹什么吧。
皇上心酸的行了礼,苦着脸说道:“母后,儿子听闻您身子不爽,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你瞧着哀家这像哪里不好的样子吗?”太后心中烦闷,没甚耐性,没好气的反问道。
皇上没说话,面色愈发的苦了,委屈的不行,他还有一堆的奏折未曾批阅呢。
“就会垮着个脸给哀家瞧。”皇上越是这样,太后越是来气,“又当着我耍你玩儿,福安那孩子出事了,你可知道?”
皇上愣了愣,“福安?”福安那孩子不是刚生产没多久,好好的能出什么事?镇国公自出征以来一直也没有传过消息回来,想到这,皇上面上一惊,道:“她不会又偷摸跟着她爹去边城了吧。”
“那倒不是,”太后道,“是京兆府尹,随便寻了个小由头,便将福安扣押在了京兆府,如今已是扣了两三天了。”
说着太后拿起桌上朝阳公主呈上来的几封信,递向皇上,“你先瞧瞧这个吧。”
皇上接过信,撩袍坐去一边的凳子上,信已被太后给拆开,直接翻看就可。
皇上凝神一张一张翻看下来,竟然全都是镇国公不同时期传回来的捷报,他一封都未曾见过,却都在母后这儿。
皇上手里攥着信纸,心里已然有了点点猜测,双唇紧抿,神色凝重,“母后,这是怎么回事?福安被押京兆府又是怎么回事?”
黎静水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即便是真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也没有说京兆府直接扣押的,肯定得先经过皇上,再行定夺如何处置。
京兆府尹根本未曾上报,私自就扣押了福安,这其中必然是有猫腻的,而福安的爹镇国公如今正在边城带兵打仗,还有这莫名出现在母后这儿的数封捷报,皇上心中惊疑不定,朝中竟有人能瞒他到这般地步。
太后着实生气,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瞧瞧你这个皇帝当的,竟是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什么时候皇位都没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皇上惭愧垂首,话糙理不糙,长辈说的都是真理啊。
教训一通,气儿顺了,太后也懒得再开口,扭头看向朝阳公主,道:“你说与你父皇听听,到底是个什么荒唐事儿。”
朝阳公主便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竟有此事。”皇上听完怒急,狠狠拍了下手边的桌子,桌子震了下,登时就是一声闷响。
进来未曾听到什么大皇子的事迹,他问过几次,下头的人都说大皇子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只当他这个儿子收了性子,安分守己起来,倒不曾想无知小儿,竟有这般大的胆子。
悄无声息就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他竟是一点儿都未曾察觉,真真是本事不小。
若不是此番动了福安,惹急了她,被抓住马脚,怕是真得出大事。
能瞒他至此,朝中不知多少人投入了他这大儿子的羽下,一时倒轻易动他不得,兔子急了也得咬人,若是把萧行炎逼急了,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思索片刻,沉声道:“母后,福安之事,还得是由您来。”
不能打草惊蛇,就得装作不知道,那么要将黎静水救出来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嚷嚷,还得迂回着行事。
太后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勾唇一笑,眸中精光闪烁,心里的那股子郁气也算是散了许多,悠然说道:“人老了,身子骨便不那般中用了,不是这病就是那病,有些日子不见福安,哀家心里也是怪想的。这便下个懿旨,着人去接福安入宫来陪陪哀家。”
皇上笑道:“还是母后思虑周全,儿子望尘莫及。”
太后很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
而皇上还有一堆奏折,现在又添了一堆新的麻烦要处理,又火急火燎的回了太极殿,还得着人去暗中调查他这个好儿子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才是。
重获自由()
太后下了懿旨;身子不适;着黎静水入宫相伴。派了身边的大太监庆喜;领着浩浩荡荡几十个小太监的队伍大张旗鼓去蒋府传旨。
动静大的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更别说大皇子萧行炎了;京兆府尹佟大人第一时间就秘密去见了大皇子;哭天抹泪的说了太后的懿旨;求大皇子给他想想办法。
太后懿旨,这福安县主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放人就罢了,怕的就是福安县主见了太后把被扣押之事一说,那他的小命怕是都要不保。
萧行炎被佟承的哭嚎吵的心烦意乱;边城那边一切都已布置好;眼看就要得手,待得手后这边就能将那黎静水给处理了;偏这节骨眼;得了太后的召见;辛苦这一遭;全泡了汤。
且佟承怕是也保不住了;他正值用人之际;手中人手本就不够,又是关键时刻,此番打草惊蛇;失了佟承不说;还得折去不少羽翼,真是想想都头疼的很。
此处是萧行炎王府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宅子,宅子挂在他手底下一个没在人前露过面的幕僚身上。从王府那头挖了地道直通这座宅子,就是为了能悄无声息会晤朝中已投靠于他的众大臣。
两人坐在这小宅子正房的堂屋里,别看宅子外面不起眼,里面布置的却很是华丽精致,上首两把浮雕祥云纹太师椅,中间同样式的高几,背后八开老翁垂钓山水间浮雕屏风,下首两排八张太师椅,两两之间皆有矮几,一水儿的都是黄花老梨木所制。
鎏金异兽纹铜炉,精致细腻各色花纹的瓷瓶,还有黎色如意天华锦纹栽绒地毯,每一处都彰显着这个宅子主人的奢华,不将就。
萧行炎眉头深锁坐于上首,左下首的佟承还在哭嚎,“王爷啊,下官贱命一条,没了便没了,可下官若是不测,谁来替王爷办事啊。”
不得不说佟承虽急得心绪大乱,头脑还是在的,这话儿不管烦人不烦人,却是说到了萧行炎的心坎儿里,拉拢一个官员不容易,他肯定是不舍得失掉的。
可不舍得又能如何,若是为着一个京兆府尹,再把他自己给暴露出去,岂不是因小失大,现如今要紧的还是将他自己隐藏好,边城已到了紧要关头,他这边可万万出不得岔子。
而那个黎静水,算她好命,便让她多活几日,已是生了孩子的妇人,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待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再来处置这个女将军。
心里基本已是拿定主意弃车保帅,若是届时无法周旋,这京兆府尹只能是舍弃,嘴上却是不能这样说,萧行炎面色不显,礼贤下士的亲和模样,只拿那好话来安抚佟承,废了不少口舌安了佟承的心,将佟承送走后,却是马上回府召集手下幕僚共商应对之策。
黎静水入宫必定会说出被京兆府扣押之事,此事皇上根本就不知情,定会下旨彻查,他必须早做应对,不然等皇上查起来,手忙脚乱的怕是要露了马脚。
算一算,黎静水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待了整整三日了,这期间除了每日三次过来送饭的,她再没见过其他人,便是这送饭的,也是将吃食放下即走,一句话都不曾与她说过,她主动搭话,那人也是自顾忙自己的,忙完就走,绝不回话。
黎静水实在想不通京兆府尹背后之人将她拘在这儿到底是什么目的,不打不骂,也没有什么人露面问她话,瞧着也不是想要她性命的样子,莫非就是为了把她抓来白养着的?
牢里条件简陋,无所谓,她打仗时比这更简陋的环境都住过,饭食粗糙不好吃,也无所谓,不说打仗时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是坐月子时她嘴巴就没少受罪,这简直是小意思。
可憋在这一个小小的牢房里,伸展一下都怕撞到墙,除了她和送饭的,连个蚊子都没有,整整三日,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得做,黎静水真的是快要憋疯了。
是死是活,好歹给个痛快话,最怕的就是这么晾着,关着,憋着。就在黎静水开始琢磨徒手劈断面前大腿粗细的门柱,然后越狱的可能性时,却是等来了京兆府尹佟承。
萧行炎吩咐佟承,赶紧的将黎静水放了,千万不能耽误了黎静水入宫,这不是,佟承换好官服,腆着笑脸就来了京兆府的牢房。
他私心想着,就算是放了,也得先讨好讨好这位,最好是能哄得福安县主不与他计较,面子什么的跟小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黎静水本就站在牢门边研究牢门的柱子,手不时的比划着,只觉得可能粗了些,不过若是她用尽全力,应该勉强可以劈断一根,扭脸儿便瞧见远远而来,一脸谄媚的佟大人。
黎静水收回比划的手,眉目挑了挑,心道,瞧这表情,莫不是君山做成了什么事儿,逼得这京兆府尹不得不亲自来放她。
笑的这么恶心,肥脸都挤成一坨,怕是威胁不小啊,黎静水看的痛快,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待她出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