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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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就是在说陆瑶琳跟这起连环案里其他那几个受害人一样,都是人渣,都该死。
可现在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我有点混乱,还有点后怕,抱着脑袋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老懒心里有疑问却不问,交抱着双臂斜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睛看我。
稍微冷静点以后,我凭现场分析的脚步,将杨文烁在这屋子里的行为大致走了一遍,她五号晚上来的,也就是说在这房子里呆了将近四天的时间,把陆瑶琳捆好扔进浴缸里并做好“灵魂转移”的工作将她变成梁宝市那个变态杀手成冬林以后,杨文烁就像主人一样悠闲地享受这奢华的一切,冰箱里上好的牛排、酒柜里昂贵的红酒、高级组合音响、两米宽的橡木席梦思床。时不时,她会回卫生间里观察并且和死期将近的陆瑶琳——哦,应该是成冬林,跟他对话,在精神上一点点折磨他。直到今天早上,才真正执行最后的死刑。
我咬牙切齿地念叨了几个含混不清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词,找到遥控器狠狠把音响打开,是阿黛尔的歌,someonelikesyou,低回温暖的声音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一直在那里念叨哪样哪样家具有多贵哪样哪样电器是国外产的白亚丰听见音乐响起立刻闭上嘴,呆呆地仰脸听着。
我的情绪在音乐里放松,放松,越来越放松,放松到了和当时的杨文烁差不多的境界,感受到了她在这音乐里面行动时清晰而凛冽的愉快。
我把自己沉浸到杨文烁的状态里,顺着她的心情去做她做过的事情,打开酒柜,用手指轻轻地滑过去,第一排,第二排,然后,随着歌声间歇之后重新开始的第一个词响起,抽出第三排第二瓶红酒。杨文烁肯定是这样做的,把犯罪弄出情致,每个感官都有享受。这些精致的东西不过是前戏,真正的高潮在莲蓬打开,热水洒下之后,看陆瑶琳慢慢死去,她饱受折磨生不如死的过程才是杨文烁想要的。
杨文烁就坐在马桶上,慢慢品着红酒,看陆瑶琳忍着着巨大的折磨一点一点死去。
她把这一切当成人间美味样全身心地享受。
这不是复仇。
这桩凶杀和复仇没有半点关系。
这就是赤裸裸的杀戮,一个反shehui人格的精神变态自以为是的作品,就像美国病人里面那个华而街精神病,白天是上层社会的精英,晚上是杀人狂魔,一个注重细节、拥有高端品位、讲究艺术氛围的精致的变态。
杨文烁也是这么个变态。
而这种反shehui人格的连环凶手,除非落网,否则绝对不会停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她有嗜血的本性,不杀人她自己活不下去。也就是说事态脱离我的判断甚至是掌控了,跟我之前预想的不一样。
所以,杨文烁不是“上帝之手”。
真正的“上帝之手”到目前为止别说露面,根本就是连蛛丝蚂迹都没有露出一点过!
杨文烁只是“上帝之手”下的那盘大棋里面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大概是只过了河的卒,马上要被他放弃了,只要这起复仇性质的连环案完成,对成冬林执行完九次死刑,“上帝之手”就会把杨文烁彻底放弃。
目前这八桩案件的死者之所以都是些精挑细选过的人渣,并不是因为杨文烁的原则,而是她背后那只“上帝之手”的原则和规矩,杨文烁只是个执行者,前面七桩案件,都由梁宝市那边的受害者遗族执刀,她只做边缘工作,嗜杀的本性被“上帝之手”死死压制住,没办法自由发挥。不知道为什么,“上帝之手”却把这桩“浴缸案”全权交给了她,而没有梁宝市那边“浴缸案”受害者遗族参与进来。
也许是梁宝市那桩“浴缸案”的受害人没有家属了,又或者是有,但没能说服来参与,所以就交给了杨文烁办。
这样能从某个侧面理解为什么杨文烁明明和梁宝市九桩案件的受害人都没有关系,复仇动机不成立,却还是参与了进来。是因为“上帝之手”需要她这么个有嗜血爱好的人做执行者和操刀者。
问题是,一旦报完成冬林的仇,复仇联盟一解散,杨文烁从她背后那只“上帝之手”的掌控下脱离出来,以后会怎么样,就真的不一定了。
“上帝之手”在每个命案现场留下指向杨文烁的证据,是为了最后把一切罪名推到她身上,让她背起整个黑锅。问题是,警察能顺利把她抓到吗?在抓到她之前呢?能保证她不杀害无辜的人吗?
就算杨文烁以前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在经历过陆瑶琳之后,以她的本性,肯定还会再犯案,因为她极端地享受折磨和杀戮所带来的快感,完全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心怜悯心内疚感等等普通人应该有的情感。
就像老懒最初猜测的那样,她是个反shehui人格变态。
我站在卫生间里浴缸前面,呆呆地想着那天,在人民医院门口,她跟踪我时的情形,心里一片冰凉。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踪我,现在,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她想杀我。
她可能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在某些方面的调查和对凶手做出的侧写极大地影响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打算把我除掉再说。这肯定是她自己的主意,跟团队里的任何谁都没有关系,也丝毫不关“上帝之手”的事,是她自作主张安排了那个插曲。
杨文烁应该知道我不好对付,但还是有所行动,挑战越大越冷静,这也是反shehui人格的特征。
可我居然把她给放跑了。
居然把她给放跑了!
当时我们离得多近?五米的距离都不到,拔腿两步就能把她抓捕归案,可我因为对成冬林抱有厌憎对梁宝市那么多受害者遗族抱有同情同时还对“上帝之手”抱有一点敬畏的心,所以把她给放跑了。
真是败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轰隆隆响起以前苏墨森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别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人,别让你那些没用的情绪影响你对危机的判断。
我一下恨得跳起来,把刚好走到我后面的白亚丰吓了大跳,说话都打起嗑巴来:“妮、妮、妮儿你咋啦?见鬼啦?”
我没理他。
稍微转念一想,又觉得疑窦丛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是杨文烁已经完全暴露了,罪状铁证如山,她到底打算怎么脱身?一个反shehui人格的变态杀人狂是不会蠢到自投罗网的,也绝对不会甘心受“上帝之手”的摆控来背这个黑锅,她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
我呆不下去了,匆匆忙忙往外走。我得有所行动,要么去抓捕杨文烁,要么回局里翻看卷宗找找有没有哪里被疏漏了,再要么总之就是得动起来,不能再这么跟个蠢货似的被他们耍弄着玩啊!
白亚丰喂喂喂叫着追上来,老懒慢腾腾跟在后面。
车子开到半路,我隐约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但不十分确定,所以悄声叫老懒帮着注意一下,然后没有走原先的路,而是拐了个弯,故意绕点冤枉路来争取时间判断。
代芙蓉的手机还在我口袋里,被跟踪很正常。
164、最后的退路是地狱()
开过三个路口,老懒给出肯定答案,后面确实有人跟踪,两辆车,交替轮流在进行,做得十分隐蔽。
老懒凶狠地眯着眼睛看后视镜,语气却很散漫,问我:“喂,你是不是欠高利贷了?是的话呛一声,千万别害我莫名其妙被人卸掉一条胳膊半条腿的,我跟你交情还没深到那份上。”
我冷哼一声,说:“高利贷追债犯得着这么偷偷摸摸么?”
他说:“哦,那你一定是跟哪个已婚男人搞破鞋惹得人家老婆雇私家侦探在查你。”
我听了这话简直要吐血,脏话马上要飚出口了想起自己是个淑女所以硬生生咽回去。
老懒看我一脸怒样,居然特无辜地摊摊手,说:“你别怨我啊,明明是上次你跟胡海莲聊天时胡海莲说的,说你跟已婚男人搞破鞋所以才会被人追着打,你不记得啦?关我什么事。”
我咬牙切齿朝他喊:“人家跟我开玩笑,你就当正经情况惦记?”
他嘿嘿嘿嘿笑,又无辜地摊摊两只手,说:“没办法,谁叫我有颗温柔的八卦心呢。”
我气得再没跟他讲话。
临下车时,我把代芙蓉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先把里面的卡拔掉,然后交给老懒,让他帮忙检查一下这个手机有没有被人动过什么手脚。他接过去了,摸摸脑袋,歪着脸看我:“妮儿,你说你这一天到晚的,到底在玩些什么,小心别把命给玩丢掉啊。”
我不理他。
回到局里,顾不上找小海和代芙蓉,先到计算机室看刘毅民刚刚从案发小区带回来的监控录象。
视频显示,杨文烁是步行进小区的,没有开车。因为她是陆瑶琳的助理,经常进出小区,岗亭的保安都认识她,所以问都没问一声就放进去了。我仔细看她的身材和步态,除了过份瘦以外,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协调感,好像是比例上的问题,也好像是身体语言上的问题,几秒钟的视频颠来倒去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还是看不明白,实在很丧气。
就像白亚丰说的那样,杨文烁很清楚摄像头的位置,仰起头冲镜头露出一抹挑衅极了的笑,这回她没有戴墨镜,整张脸都清清楚楚摆在我们面前,就是身份证复印件上那张脸。
而后,就像我之前猜想的那样,她连续按着陆瑶琳家的门铃,门从里面打开时,她微微抬起下巴望着门内的人,这个姿态彰显出一种冷漠和跋扈的气势,很居高临下。
因为保护业主隐私的关系,打开的门正好挡住了监控摄像的角度,所以录象里看不见陆瑶琳,无从知道她看见杨文烁时的表情是吃惊还是生气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能知道的话就可以确定我之前的猜想,陆瑶琳对杨文烁的出现应该极其愤怒。
这是一次事先约好、但让陆瑶琳非常不爽的会面,她肯定不想见杨文烁,但迫于某个原因,不得不见,所以才会是这种局面。
杨文烁进去以后一直没有再出来,直到今天早上报完警。
她出来时的样子稍微有些不同,衣物是之前那套,就是脸上多了副口罩,也没再朝摄像头挑衅,她把打包成一大袋的生活垃圾拎到楼下扔掉后跟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
这里又是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突然戴了副口罩?她进去的时候把整张脸都坦露在监控视频里了,为什么出来时又毫无必要地做起掩饰来?
我把几个想不通的地方都提出来,她肢体语言里奇怪的不协调感、命案现场地毯上呈垂直滴溅形状的血迹,还有口罩。一边和旁边的人讨论着,一边继续翻来覆去看录象。
白亚丰突然凑近画面,又凑近些,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问旁边的人讨命案现场的照片看,那几滴血的照片。
他有时候就喜欢这么装模作样,所以我们都只顾自己忙,懒得理他,可他接下去说的那句话,却把我震了一震。
白亚丰把命案现场那几片血迹的照片递过来给我看,说:“妮儿,你看,会不会是鼻血啊,流鼻血的话滴到地上不就这样的么?”
我们恍然大悟,确实像鼻血。
我再回想了一下陆瑶琳家客厅的布置,沙发、茶几、窗户、五斗橱五斗橱的位置在窗户旁边,我马上问付宇新手下的几个警察在现场时有没有检查过五斗橱的抽屉。
他们飞快地点头说检查过,上面两层放了家庭常备药品;第三层是各种单据,水费单电费单和物业的通知单什么的;下面几层是些零碎的生活用品,电池、充电器什么的。
知道这些以后按白亚丰的提醒再回过头去建置当时的情况:杨文烁和陆瑶琳两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旁边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杨文烁突然开始流鼻血,而且好像挺严重,陆瑶琳走到五斗柜那边去给她拿药棉,就在这时候,杨文烁发动了突袭,绕过茶几扑向陆瑶琳,把绳子缠在她脖子里使劲往后勒,这就解释现场的一切,包括孤零零扔在洗衣机里那件睡袍上的血迹,两个人纠缠过程中弄上去的。
也解释了从杨文烁身体和步态中所呈现出来的不协调感。
而且,我也终于知道,她这一路犯案一路布置一路自我暴露的过程到底耍的是哪门子花腔了。
我还知道,她给自己留的后路,到底是什么了。
是地狱。
她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杨文烁一定是得了某种绝症,生命马上就要到头了,所以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留下证据来坐实自己的罪扛下所有案子。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全部疑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