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公安局的路上,常坤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看上去好像是终于妥协了的样子。
回到局里,常坤带人去对昨天一起跟田明到陈家坞做采访的三个同事进行问话,他们在村里见过谁,做过些什么,有没有吃什么或喝什么。那几个人渐渐觉出不对,问他是不是出事了。在听到田明死亡的消息以后,一个个全都五雷轰顶,其中那个在新闻里出现过的主持人当场晕厥,乱作一团。
而这个时候,黎绪坐在专案组办公室里马不停蹄看材料,想赶在常坤突然发作轰她回家之前抓紧时间多看一样是一样,石玲倒是完全接受她的疯狂状态了,陪在身边很配合,她要什么给她拿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包括他们手里现有的全部陈家坞死亡名单和细节情况都给她看,已经把她当成正式入组的顾问了。
还有昨天中午于成林死亡现场的照片,都是象素很高的专业相机和专业摄影水平拍出来的,每个角度都有拍到并且很讲究画面布局,比程莉莉拍的那些不知道好多少。
石玲说这些照片都是从当时在场的记者手里拿来的,于成林出事的时候只有一个警察、一个记者和三个村民在现场,警察和村民想尽办法救人,那个记者却只顾着拍照片。石玲说之前觉得那个记者冷血得叫人害怕,但是照片洗出来以后,又觉得他是对的,因为照片记录了整个过程,从于成林突然不适,到彻底死亡,全部的瞬间,基本都拍下来了。
黎绪挑出七十多张照片在桌子上拼组、拆散、再拼组、再拆散、挑挑拣拣拼来凑去,咬牙切齿地骂:“这狗屎的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操他妈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黎绪越看资料越急,骂出了脏话,石玲在旁边看得紧张也听得紧张,问她看出什么了。她没来得及说话,老苗推门进来,说那边田明的几个同事终于安静下来了,问黎绪要不要去听听他们说什么。黎绪嘱咐石玲不要动桌上的照片,便跟老苗去了。
可惜电视台那三个工作人员并没有说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前后共去过陈家坞两次,第一次是3月26日,第二次就是昨天,上山之前台里就宣布过严格的规定,不吃村里的东西,不喝村里的水,不和村民有肢体接触,这些都是防中毒或者病毒的措施,也不能随意单独行动。他们基本都严格执行,只有上厕所的时候出现过单独行动。
唯一让黎绪觉得有用的信息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提到,昨天在陈家坞,田明上厕所的时候,村里面有个八九岁的女孩大概是出于好奇心吧,碰了碰他放在路边的相机,田明从厕所里出来正好看见,抬手甩了那女孩一个耳光,旁边的人想拦没来得及,说他几句还气势汹汹顶嘴。他们说田明是靠裙带关系进单位的,一向很嚣张,大家都怕他。
别的就没什么了。
黎绪问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挨打那女孩是谁家的孩子,她挨打的时候家长有没有在旁边,什么什么的。一边问,一边安静地递了张纸条给常坤,要他送那几个人出去的时候分别握一下手,看看有没有谁的手温特别低。常坤照做,回来以后说:“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手比较凉,但没凉到能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步,何况现在四月天气,加上刚才受了惊吓,应该是正常的。”
她又稍微觉得有点放心,觉得程莉莉那双手的温度,应该是她个人体质的原因,和陈家坞没什么关系。
这时常坤接了个电话,是负责监视程莉莉的警察打来的,说程莉莉正在报社里面闹,还想再去陈家坞采坊,闹得领导快要扛不住了,问他是不是出面干预一下比较好。常坤接着电话看了黎绪一眼,否定了请示,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不能让程莉莉发现自己正被监视着。
挂掉电话以后,他跟黎绪说:“你给程莉莉打个电话吧,以朋友的名义告诉她昨天一起进陈家坞的记者中有一个死了,看她什么反应,要是这样还不能打消她再进村采访的念头,我们只能采取强制行为了。”
黎绪心想,程莉莉真是疯了。
303、两种可能性()
黎绪按常坤的要求给程莉莉打了电话,把事情说得异常严重,虽然语言描述比较模糊但语气确实是在往死里吓她,非要把她吓住不可。
程莉莉果然被吓住了,没再提进村的事,然后开始紧张,问很多问题,担心自己也会死。
黎绪又好言安慰她别多想,因为其他人都没事,等她的情绪稍微和缓点才挂掉电话。
程莉莉的手温和在她衣领上发现的那根头发到底不能让人释怀,既然其他所有人的手温都没有问题,那暂时只能先从头发上找突破,虽然最后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头发还需要等最后的检测报告,但那种东西,用肉眼也是多少能够得出肯定结论的。所以必须要弄清楚头发在命案里的意义,以及程莉莉衣领上的头发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很重要。
黎绪能肯定程莉莉对头发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因为她有点洁癖,如果自己身上粘着那种东西的话估计整件衣服都扔掉了,不会留在那里等黎绪发现。那么比较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她从陈家坞的某个地方粘带来的,比如,从于成林的死亡现场。
可是常坤和石玲都十分肯定,程莉莉赶到命案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全都在了,她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尸体。
他们说在死亡发生的二十多分钟里,的确有一名警察和三四位村民因救人而触碰到尸体,但记者没有。并且,于成林死后到法医赶到之前,就再也没有谁碰过尸体了,包括今天死亡的田明,都没有。
从尸体上粘带到一根头发的可能性为零。
黎绪认为,如果头发真的跟命案有直接关系,就不会出现在离死者太远的地方。所以程莉莉的头发的确不可能是从现场粘连回来的,而只可能是有什么人因某个原因,刻意放在她身上的。
她回忆头发出现的地方,在衣领里面,穿过风衣后领下面那个商标。
所以,故意放置的可能性最大。
就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至少有三起死亡事件的现场出现过头发,粗浅判断的话,可能是凶手将头发作为自己犯连环凶杀案的标志放置在现场,也可能是作为一种预告提前放置在选定的受害人身上。两种情况都能在世界各地的犯罪界找到类似的案例,而且不管是哪种情况,程莉莉的处境都不妙,恐怕她真的已经陷在最危险、却又无从了解危险来源的糟糕境地里了。
但是这样推理的话,逻辑上说不太通,用头发作标志物或者预告物实在是太愚蠢了,因为太容易丢失,比如田明的死亡现场就没有头发。如果每个受害人都得配有一根诡异头发的话,属于田明那根很可能是在他从山上回家的路上丢失掉了。
分析到这里,黎绪已经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头扎进命案里,恢复以前当顾问时候的意气和魄力,问身边几个警察,到目前为止,陈家坞一共发生了几桩命案。常坤答说九桩。黎绪皱着眉毛不信,因为民间传说的远远不是这个数字。
常坤说:“正式列入调查的是九桩,还有三十六桩纳入参考案件,不能正式列入。”
黎绪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哈,命案还能分成正式和非正式?”
常坤的神情很冷,一本正经解释说:“所有死者都没有被谋杀的迹象,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所以基本都当正常疾病死亡处理了。很多家庭根本就没有报案。有一部分报了案,先是镇派出所查,因为查不出什么,也没有往上报。后来死亡人数增多,镇里上报到县里,悬公安局派人下去查了半个多月,还是什么都没查出,就压下了。去年冬天,有死者家属大闹了医院,到市公安局报案,我们才正式接手,从下面调来卷宗开始调查。”
也就是说从他们正式接手案件到昨天于成林的死亡为止,一共是九桩,而之前有的没的那些,因为他们只有县公安局和镇派出所传过来的卷宗,有用信息相当少,只能列入参考。
常坤说去年12月7日,同一天,他们接到两宗报案,都和陈家坞有关,再加上之前听到的传闻,立刻就高度重视了起来。第一宗是个十几岁的男孩,死亡前一周有头痛、鼻塞、浑身乏力等症状,家里人以为只是普通感冒,但村里的赤脚医生看过以后,建议家长马上送到大医院救治,孩子住进县人民医院第二天,症状越发严重,连双目都失明了,于是马上转入省人民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从发病到死亡不超过七天,医院给不了一个明确说法,于是男孩的父亲在医院大闹一场以后报警,坚称孩子被人下了毒。但尸检过程中我们做了全面的毒理测试,完全没有中毒迹象。
黎绪从这段叙述中抓住一个重点,陈家坞的赤脚医生在看过孩子的状况以后便建议家长马上带孩子到大医院救治。这说明他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否则不至于得个感冒也要送大医院。
问题是,那个赤脚医生他究竟知道多少!
另外一宗是个艺校女大学生,江城市里人,死亡情况跟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模一样,因为是同一天接的案,所以马上联系到了一起,同天解剖,也没有中毒迹象。这个女生是学美术的,死亡前一周曾跟同学到陈家坞村去写生,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感冒了——他家人是这样说的,但现在能肯定那些症状不是感冒,应该是某种常规毒理测试检测不到的病毒,他们已经申请相关方面的权威专家援助,用更先进的仪器做更多样的检测。
原来是这么回事。
警察之前就竭力阻止记者和外面的好事者进村,原来是因为他们从立案初期就知道死亡的阴影不仅仅笼罩在陈家坞的村民们身上,而是任何一个去过陈家坞的人都有可能被死神染指。说不定还真的会像传言里面讲的那样,死亡会从那里蔓延到别的地方,直到人类灭亡?上帝开始对愚蠢的人类进行清除计划了?为什么不是末日大水而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
常坤说他们已经展开大规模排查,严密关注那些从陈家坞搬到外面来的村民们的生活状况,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死亡事件发生,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异常。
黎绪问他们对此到底是怎么定性的,或者多少也该有个看法。常坤回答她说最基本的看法是中毒,但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另外,一月和二月份他们请求到生物学、地质学、病理学等方面的专家,对陈家坞的水质、地质、矿物质和动植物种类进行过一次排查,否定了他们当初所提出的大部分可能,但保留了一位老中医提出的两种可能性,一是生物毒,二是针灸穴位谋杀。
然后常坤又把这两种说法详细解释给黎绪听。
首先是生物毒。
他说:“自然界有些我们目前为止还不太熟悉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植物和动物,它们可能含有某种现代医学检测不出的毒素,而那种毒进入人体破坏正常的生理功能以后会完全与血液相溶。这是我们比较认可的一种看法,但当时跟我们进村协助工作的生物专家不同意,因为他们没有在陈家坞找到可疑的植物和动物,哪怕只有一丁点可疑的都没有,村里以及村外凡人类所能到的范围里有的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确实是有带毒的植物和蛇出没,但都跟死者症状以及尸检报告不符。局里开了几趟会,为放心起见,另外再申请别的生物学家援助,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黎绪对“生物毒”三个字存了心。
其实在这之前,她就有类似的想法,觉得死因是深山里面某种不为人知、目前医疗设备又检测不到的毒素。
她甚至还想到,那种毒素,未必是纯天然的,也可能有人为的因素。
但因为她不是专业人士,对这个领域的了解太少,没敢乱开口说什么,只暗暗记在了心里。
至于专家提出的另外一种情况——针灸穴位谋杀,常坤说其实可能性并不大,据那位提出此论的中医专家说,这种案例以前发生过,但不是蓄意谋杀,只是一场医疗事故。针灸的领域很广,又是极细致的事情,分寸之间便是生死差别,况且,人体也还有很多未知的穴位,稍有差迟导致死亡是极可能的。
那位专家说,如果陈家坞那些人都因针灸刺特殊穴位而死,就只可能是谋杀,因为意外是不会大规模发生的。
这个说法一提出,警察马上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查,首先怀疑的就是赤脚医生于天光,但查来查去,他真的只是个普通极了的赤脚医生,能力只够给村民看最一般的头疼脑热,开些感冒药和消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