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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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前,我眼角的余光看见楼明江偷偷把他喝过茶的杯子放进了口袋里,心里十分明白,那杯子我拿过,他这是要带回去提取我的指纹。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把自己用过的杯子也神不知鬼不觉揣进口袋里顺走,免得被他拿回去提取唾液做dna方面的鉴定和分析。
跟这些人打交道,有好处,也有坏处,总之,我得十分小心才行。甚至,小心都不见得有用,有时候还得需要运气。
走到路边,楼明江又嘱咐之前那件事:“请尽可能锁定那个身上散发出银贝梗味道的人。”
我说:“我尽量。”
然后准备说告辞的话,却发现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微笑着很期待地看着他。
他垂着眼睛下了好一会决心才抬起脸跟我说:“以后,请你诸事多加小心。”
我仍旧微笑着,很淡然地凝望他的眼睛,一点都不觉得他说这话很意外的样子,反而问他:“你们的人马上就会开始调查我,是吧。”
他点点头,说:“你很聪明。”
然后他又说:“如果他们太为难你,影响到你的生活,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虽然没有实际权力,但多少能说上两句话。”
我道声谢,又告声别,就开车回乾州,路上想着楼明江说的最后两句话,和他说那两句话时脸上的真诚,莫名有点感动。
进城时天都快亮了,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等了会,等早餐店开门以后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又买些包子豆浆什么的打包带回家,省得小海做早餐。
结果小海不在家。
我发现小海不在家,瞬间慌神,上上下下一通乱找,一边找一边喊,越喊越急越喊越响。
真不在,看客厅和她房间的样子,是压根就没回来过。我吓疯了,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响到断掉也没人接,手都抖了起来,心想不至于能这么倒霉吧,我才走开几个钟头,她就出事。
我拎上包就要出门去局里找,结果刚冲到院子里,她回电话过来了。我尖叫着问她在哪,她不咸不淡回答说在白亚丰家。说话含含糊糊吐字不清,一听就是在胡吃海塞。
我瞬间放心,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会在白亚丰家。
她反问过来:“怎么着,我没睡成大马路你很失望?”
我跺着脚喊:“狗屁!谁让你睡大马路了?不是让人给你带话了吗叫你先回家!”
她呜里呜噜吃着,说:“我有钥匙么我就自己回家?”
我心里有点小愧疚,但嘴上死不饶人,说:“咦,就凭你那溜门撬锁的通天本事,还需要钥匙?”
她说:“滚,我只溜别人家门撬别人家锁,在自己家不干那没品的缺德事。”
聊到这里,我半点脾气都没了,居然还觉得有点小温暖,她好歹是把我家当成她家把我当成家人了。于是赶紧跟她道歉,说一会出去就多配把钥匙。说完又道歉。
她滋滋地喝着牛奶,不响。
我说:“亚丰没欺负你,没给你气受吧?”
她说:“你且放宽心,他没那胆。”
语气间一派江山在握的厉害劲。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电话那头突然一片乱声,紧接着,传来白亚丰歇斯底里的叫声:“妮儿,你赶紧把这尊佛给我请回去行不行?我供不起她!我供不起她啊妮儿!”
我朝白亚丰喊:“你少跟我作妖,你要是敢给小海气受,我就能让你不喘气你信不信。”
他听完,又是哇啦哇啦一阵歇斯底里,嘴里喊的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几乎是吼着叫他把电话还给小海,然后说马上就去接她。
她说:“你忙你的,不用来接我。”
也不说为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跟小海通话的几分钟里,另外有一通电话打进来过,我没理。挂断以后再翻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就更不想理了。我的手机号码保护得很好,基本上接不到卖保险、推销商铺那种电话,所以很少会有陌生号码找。当然,偶尔拨错号码也是有的。
返身回家把刚才买来的早餐放进冰箱后,那个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这回我接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开门见山做了自我介绍。
我听见他的名字,整个人都懵了。
他说他是代芙蓉。
他居然说他是代芙蓉?
明摆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可他说他叫代芙蓉!
一个男人,居然跟我说他是代芙蓉,语气那么从容镇定,几乎透着一种明净的柔和。可到底是个男人的声音,要我相信他是代芙蓉实在太离谱了点,要冒充也得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接着电话,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好像真的从来没人告诉我说代芙蓉是个女人,从来没有。只因为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所以我从最开始就在心里认定了性别,然后又没见过面,又没谁给我指出来过,又没对他做过调查,加上中国话里的“他”和“她”又是同音,就一直错啊错啊错到现在人家电话打来了然后我就傻逼了。
我最近好像经常犯这种直觉主义的错误啊。
那边等等我不答话,又喂了一声。
我赶紧搭腔,一本正经说了声:“你好。”
他不管什么好不好的,也不寒暄,也不说多余的废话,直直地问过来一个乍听起来简直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手里是不是有一桩‘浴缸溺死案’?”
大门没关,薄薄的、没什么力度的阳光懒洋洋地倾泻进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我慢悠悠地、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尽可能挑选不会被误会又不会透露什么信息的措辞问代芙蓉什么意思。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手里有没有一桩‘浴缸溺死案’?”
我回答:“没有。”
然后马上问他从哪里拿到我的手机号码的。
他不回答。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仍旧不作声。
在他沉默的这点时间里,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他确实是代芙蓉,那天“油画案”现场,我叫刘毅民把代芙蓉找去,之后,我看见一男一女下车往厂房里走,当时因为脑子里有个错误的性别判断,把那女的当成了代芙蓉,其实她旁边那个男的才是,也就是后来大半夜跟踪我和小海那个瘦仃仃的黑框眼镜男!
那天他跟踪我们,差点没被小海捏死。
真是错得离谱,细想想居然还有点好笑,这是哪门子父母,给个好好的男孩子取这么个女性化的名字。
代芙蓉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浴缸溺死案”,我想,一定是梁宝市那边曾发生过的案件。他这样问我,明摆着就是已经从“油画案”中嗅出了很多信息,并且对梁宝市那边的连环案有一定了解。
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警察想让他做,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谈的事了。
他自己撞到命案里来了。
80、代芙蓉来了()
我想起以前刘毅民对代芙蓉的评价,正面负面的都有,当然,因为刘毅民特别烦他,所以有些明明是正面的事情,从他嘴里出来都有些负面效果,说代芙蓉为了采访到他所谓的“真相”,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招术都能使出来,曾因为对受害人及其家属进行死缠烂打的采访被拘过,也曾因为得罪权贵被揍过,收到恐吓信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说他能嚣嚣张张地活到现在而且仍旧这么嚣张,是世界第十一大奇迹。
代芙蓉不回答我的问题,但又自顾自问过来一个:“你们手里,现在有几桩命案了?”
我想了一下,说:“这么机密的事,得见面说。”
他很大方,马上同意见面,叫我定地点。
我朝大门处那片阳光看了看,兀自笑起来,扔过去两个字:“我家。”
那边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我心里笑笑,这样一来,他就该有数,我虽是个女流之辈,但绝对不是吃素的,那天晚上他跟踪刘毅民他们直跟到我家门口的事,我清楚得很。
况且,我能把他这个有点难缠的陌生人叫到家里来谈这么严重的事情,也可以让他对我有个最基本的判断,让他明白,我虽然是个年轻姑娘,但胆子巨大,而且,绝对不好惹。
四十分钟后,有车子停在外面路边,然后门铃响起。
代芙蓉到了,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我开门把他迎进来,仔细看两眼,心想这人可真瘦,感觉捏一下就能碎,是那种很不健康的瘦,长期营养不良睡眠不好严重抑郁似的。
进客厅请他坐下,给他泡了茶,也不问他是从哪儿拿到我号码的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只问他案件,梁宝市那边的案件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沉地盯着我,大概是在心里揣摩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从我这里捞到有价值的新闻之类的问题。
代芙蓉打量我好一会才回答说:“我掌握的信息不系统,只是根据乾州最近发生的案子在做对照,可那些警察什么都不透露,所以我也没什么判断。”
我请他把已有的判断讲给我听。
他说:“警察什么都不透露,我只能自己跑,白浪费多少时间!除了上次饲料厂仓库里发生的案子,你们手里现在还有一桩脑袋被人砸烂的命案、一桩开膛破肚的命案、一桩用火活活烧死的命案,对吗?”
我补充:“还有一桩,受害者被捅了七刀,失血过多死亡。”
他眼睛亮了亮:“对,这桩也该是,但我没听到消息,也没看到任何媒体上有报道。”
我说:“因为尸体是在室内发现的,警察到得早,处理得好,所以消息被封锁住了。查身份的时候,认尸启事也是变通作寻人启事发布的,你没联系到一起很正常。”
他脸上掠过一丝震惊的、讶异的神色,紧接着变得有点激动。
我想,他肯定把前段时间电视和报纸上连续滚动发布的那则信息不十分明朗的启事和“七刀案”联系到一起了。他以前在梁宝市的时候跟踪报道过郁敏涉入的盗卖婴儿案,对她很熟悉。
之前我还以为他早就掌握“七刀案”的信息了,没成想他倒是在这件案子上慢了半拍。
代芙蓉没细打听“七刀案”的情况,而是问我:“没有别的案件了吗?”
我说:“能从模式上判断是连环案的,目前就这五桩,但觉得应该不止,或者说还会发生,所以很需要梁宝市的材料,可那边警方不配合,我又腾不出时间跑过去,正头痛。”
这是策略,不能主动开口要他帮忙,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很被动。只能一点点地勾引出他对这起连环案的好奇和查清真相的欲望,让他自己提出来跟我们合作。
他告诉我说他这阵子通过梁宝市以前的报业同事调取了大量刑案信息,通过时间以及作案模式,也就是让受害人吃尽苦头才死这点,挑出了七桩案子,觉得可能是连环的,除了刚才那五桩,还有一桩“浴缸案”,将受害人绑住扔在浴缸里打开莲蓬的热水浇到溺死为止;和一桩“桥桩案”,深秋的半夜将受害人绑在废弃的桥桩上等上面水库放水然后溺死。从时间上分析,梁宝市那边好像是每年出现一桩,不像乾州这边这么密集。
我问他有什么看法。
他捧起我给他泡的茶,慢慢吹着茶面,喝一口,然后抬起眼睛看我。
他的眼神那么清澈,像个天真而迷茫的孩子。
代芙蓉很快就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在梁宝市报道“油画案”的时候,根本没有往连环案的方向想,这阵子乾州城里连续发生恶性凶杀案,我就想肯定是连环案,那天看到‘油画案’的现场,把两边联系起来,再查各种旧年报道,便觉得那边那些案子也应该是连环的。”
顿了一下,马上又继续往下说:“于是我想,会不会是梁宝市的那个凶手跑到乾州来犯案了,但仔细追踪却不像。我对乾州这边几桩案件的受害人作了周边调查,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品行不端,口啤很差。但梁宝市那边没有这种情况,那边死的都是些非常普通的人,甚至有邻里单位口啤很好的人,比如‘油画案’的死者,是个小学教师,我采访的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好人。还有‘桥桩案’的那个老人家,简直是个圣人,一生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收养好几个弃婴,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在孩子身上,不是资助贫困地区儿童,就是捐给福利院。从这点上看,两边的案子肯定不是同个凶手所为。”
我点头,心里惊叹这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