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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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说查梁宝市原版“油画案”受害者女儿的事情,是托给与公安部门不相关的人去做的,并且没有告诉付宇新他们。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好理解,他在表达他的立场跟我一样,内心并不希望“上帝之手”归案,也不希望打扰到梁宝市连环命案中所有受害人家属的生活。
关键是我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个地方很古怪,有种莫名的不协调感,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莫名就对老懒有点窝火。
刘毅民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很激动,眼睛里闪着光,问我有没有看见付宇新。
我摇头:“没有。”
他说:“梁宝市那边打电话过来,肯合作了,说会尽快把相似的六桩案件的卷宗发过来,那桩‘坠楼案’除外,理由是每年都有跳楼自杀的案件,不知道相对应的到底是哪件,所以无从查起。另外,我嘱咐他们查找跟浴缸有关的凶杀案和跟枯井有关的凶杀案,他们也答应下了,还很客气,希望能共同出力把凶手绳之以法。”
他说完以后松下一口气,冲我笑笑,没说别的话,但我明白那笑容底下有很深的意思,指向代芙蓉。
他原本不同意让代芙蓉插手,现在看来,让他往梁宝市捣乱是对的,那边警方迫于家属们的声讨和社会舆论,实在没有办法,才这么快就答应把卷宗传送过来。
表面上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很好听,实际上,他们是想快点把这颗烫手山芋扔给乾州警方。
我有点担心梁宝市的警察会在卷宗里动什么手脚,或者故意遗漏些什么,悬而未决那几桩倒不担心,只有两桩冤假错案问题会比较大。虽然不一定人人都会做手脚,但确实也是在所难免的事,连动物都有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更何况是人。
现在我们突然嚷嚷着要翻查从前的旧案,当时负责刑侦的负责取证的负责解剖的负责审判的,林林总总一堆人,多少前途堪忧,当然需要担心有个别人可能会在尽可能稳妥的情况下采取自保措施,比如抹除掉一些案件细节,或者在证据上面做点手脚以方便撇清责任,都是很可能的。
我在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老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我就把心里的隐忧说给他听,他也表示有一样的担忧。
然后话题衍生开去,说冤案这种事情,有时未必就一定是办案不力或者屈打成招,也可能真的凑了个巧,比如甲杀了乙,逃走了,丙正好经过,本能地想救甲,碰到凶器留下了指纹,现场又有脚印,各样各的铁证如山,你要说他不是凶手,陪审团都未必能信。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闲闻杂书里,新闻报纸上,也都听过看过,要不是真凶落网以后招供,哪里能有什么沉冤得雪的说法。
他说完这些又举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做例子,说单从案件本身分析,谁都没办法相信他真的无罪。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看我,好像这长江黄河滔滔不绝一堆话是刻意讲给我听,要我原谅司法中不可避免的过失似的。觉得挺好笑,我算哪根葱,怎么就原谅得起那么大的过失。
刘毅民出去以后,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刚才在甜品店里,老懒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到底古怪在哪里了。
他当时说梁宝市原版“油画案”受害者女儿的事情,警察还不知道,他是拜托与公安系统不搭介的人调查的。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问题,从他嘴里出来就很不对劲。因为他自己就是警察啊。怎么会说“警察还不知道”这样的话呢?可以说付宇新他们还不知道,或者说刘毅民他们还不知道,怎么都可以,偏偏说“警察还不知道”,似乎把自己完全撇在警察的队伍之外了。
怎么会这样?
是这里面真的有问题,还是我过于敏感了?
正想着,走廊里突然一片纷乱脚步声,我竖着耳朵细听,能辨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付宇新和王东升。然后门被推开,一群人轰了进来,包括刚刚走出去的刘毅民也跟着一起回来了。看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鉴证科带来了非同小可的发现。
果然。
王东升把几份照片和报告摊在桌上,说:“我们在老张头的鼻腔里发现成份不明的粘液。”
这个对我来说真的一点都不意外,根本就是我闻着味道确定老张头鼻腔里有银贝梗的花液然后提醒王东升解剖时注意的。
我把桌上的照片拿起来看,是鼻腔内膜、组织切片以及粘业的特写。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根本看不明白到底是些什么。
王东升简单把情况介绍了一下:“切开死者鼻腔以后发现这种粘液,感觉不太像正常的人体成份,所以特别取样检测,但这里实验室的设备不够全面,得不出什么结果,所以送到省生物中心去请求专家援助,他们今天才把报告发过来,说送过去的粘液是一种培养基,可能用于培养某种普通的单细胞生物,也可能用于培养什么致命的病毒,还有别的很多可能性。培养基中有大半成份是生物研究中比较常见的,但另外还有几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成份,经专家的测试,其中一种成份有剧毒,会针对人体的某些部位造成不可复原的腐蚀性伤害。
所有在听的人都表示很糊涂。
王东升很深地吸两口气,接着说:“我跟省厅借调的专家讨论过以后,结合老张头遇害之前的怪异举止,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凶手有可能培养出了一种特殊的病毒,从受害人鼻腔置入,一直进入大脑,麻痹或者破坏大脑神经元,才造成老张头突然发疯的情况。”
我咽了口唾沫,想说话,又忍住了。
王东升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还在接着汇报:“我们对尸体做了脑部扫描,发现好几处积液,开颅后确认是脑组织积液。我们推测,这种病毒,对人体脑组织中的某些部份,有针对性的腐蚀作用,它把整个人的意识给弄崩溃掉了。也就是说,真正的老张头在我们给他定义‘死亡’之前,就应该已经死了。”
我半张着嘴,听得发痴,想要纠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结果他应该没有说错,但原因肯定弄错了。
腐蚀大脑组织导致一个人神智涣散变成一具空壳的,应该不是什么特殊病毒。
而是一种叫乌获的药草。
105、有关灵魂的工程()
乌获是种藤蔓植物,有惊人的触觉,一旦被缠上,就十分危险,除非在第一时间直接用火烧,否则肯定没有挽救的余地。那玩意的生长条件很简单,只要用活死人的身体作培养皿就行,问题是平常世界里,没人会干那种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只听陈伯伯说过但从来没亲眼见过。
先是银贝梗,现在又是乌获,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别的什么?这些我从前有段时间一直以为只存在于一本古旧药谱上的诡异药草,如今正一样一样出现在人间,出现在真实的生活里。
这案件有点疯乱,而且似乎和我的生活以及身世有着某种暂时还不明显的巨大联系。
有人敲门,是王东升的手下,送老张头脑部扫描的片子过来。王东升当场抽出来拎在手里,一处一处指给我们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脑部积液,量很少,不明显,只有海马体附近较多,都是一些融化状态的脑组织。这么说吧”
他顿了顿,想出一个比喻:“你们把固态的猪油当成脑组织,然后想象遇热以后的状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再仔细看,积液虽然存在,但死者的脑组织其实是完整的,没有任何融化、被腐蚀或者萎缩的地方。这个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病毒损坏死者的大脑以后,又神奇地将其修复了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个病理状况或者原理。
王东升也不明白,他说他两个小时前跟三家医院的脑科医生做了网络连线援助,讨论来论讨去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甚至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意见。专家们说造成脑部微量积液的可能性有很多种,光凭手头现有的资料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是哪一种。而由积液导致的精神分裂或者类似分裂的状况,没有过先例。
他说着话,抬起头满屋子看了一圈,看看这个的反应,看看那个的反应,挤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我们重新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除了坠楼自杀的白慈根尸体被家属领回无法重验以外,另外几具情况都一样,包括被火烧焦的那具尸体鼻腔里,都有同样的培养液,脑部情况也都差不多,应该是‘上帝之手’连环案的共性,而且这种粘液不溶于水也不溶于火,似乎也不挥发,粘附性和存在性都十分强。”
我好像仿佛依稀有了点模糊的概念,关于银贝梗的液体、可能存在过的乌获藤、脑部积液、死前突然精神分裂这种种种种,有道灵光在闪,模糊的想法,却凑不成个完整的结论。
他刚才好像提到过“生物”两个字。
最开始的时候,王东升说鼻腔里的粘液是什么东西的培养基,可能用来培养单细胞生物,也可能用来培养某种病毒,可能这样可能那样的,终归都跟生物有关。
我觉得有必要尽快再见楼明江一面,或者至少通个电话。
他肯定有答案,或者至少知道些什么。
我想起一些事情,之前查自己身世时候网络里搜索到的资料,人体实验,灵魂实验,诸如此类的等等等等。
古今中外都有人在探索的两个领域,关于肉体的永生和灵魂的不灭,有很多这方面的资料,近期也看到过,说科学家已经证实灵魂的存在和出壳的可能,提供了相应的实验方法和数据。
最简单的一个实验案例是在重症病患的抢救室外面放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些被抢救回来的病人能够清楚地说出自己曾离开病房,走到外面,看见外面有张什么样的桌子上面摆了些什么东西。
这是几个月前发布在医学网站上的一篇论文,大概因为现在的人都对这种哗众取宠的东西免疫了,没多少人特别重视,包括行业内的人,有很大部分都持不屑的态度。
另外还有一篇据说是从科学院某个部门流出来的文章,说自然界有一种物质叫txqv…87,是磁场,能吸收一个人的记忆、意识、性格、情感等等等等,差不多就是整个灵魂,说在古墓以及历史上有名的几个闹鬼的地方多多少少都发现这种物质的存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中特别强烈。
这文章也在阐述灵魂的存在。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呢?
如果
如果我们通常所说的灵魂真的存在,并且,有人掌握了特殊的技能,能将人的灵魂从活生生的身体里面提取出来,复制成n份,然后又分别置入不同的躯体内
我觉得我终于触及到核心了。
那只“上帝之手”就是用这项特殊技复制出那么多个成冬林的。先找来他认为该死的人渣,用乌获藤毁掉他们原本的神智,或者说灵魂,然后将成冬林的灵魂放置进去,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变”成真正的成冬林,而后进行审判,而后虐待,而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复仇。
我想,这应该是最荒唐的猜测,同时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是谁一本正经说过,剔除掉所有不可能以后,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一定就是真相。
王东升接了个电话,讲了半分钟,挂掉,看着付宇新无奈地摇头,说:“来这里之前,我给一个在美国专门研究人类大脑的专家发了电子邮件,将老张头的扫描图和大致情况的报告都发给他看,他也给不出结论。不过答应帮忙找找相关材料,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例。”
我咽了口唾沫,想说话,但看了付宇新一眼,终于还是没说。
虽然我还没有弄明白付宇新最近的反常到底因为什么,但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一点气息,无论如何他对将一个人的灵魂提取出来放入另一个人身体这种诡异事情肯定有所了解甚至可能亲眼目睹过,然后因为某个特别的原因,他必须隐瞒并且阻止真相被揭发。
王东升看了一眼满桌的脑部扫描片,叹口气说:“人类的大脑在医学和整个人类学上,都还有无数未解之谜,真正探索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我不言不语,在心里叹气,何止大脑,人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还有无数未解之谜存在着,不然怎么解释我等等,不对,不是没有解开,根本就是有人解开了很多有关身体和灵魂的谜,并且成功运用到了实际操作中,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这已经超出命案的范畴,也超出生物学的范畴了,甚至超出了医学和整个人类学的范畴。
我感觉我血管里的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