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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深宫女配-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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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普通朋友结交。

今上为何要接近我们?花炫心下盘算,他盯着下边朱允炆和刘廌他们,秋光水色中,刘明舒仿佛一个发光体一样,即使身旁有着坊间以美貌着称的玉婠在侧,也全然比不上她纯出天然的丽质,眉翠朱唇粉面,不着脂粉,全无修饰,天然一段风流,她在朱允炆身边指着一旁的大雁似乎在说着什么,风吹过,头发与衣袂飘飘,整个人都充满着勃勃生机,她和一般的闺中女子不同,活色生香,敢爱敢恨,热烈而直接,相校之下,身旁那多次被赞为不似教坊中人,倒如闺中贵女的玉九娘,严妆华服,精心修过的眉毛和描画过的朱唇,修饰过的矜持完美的笑容,就太过拘泥而少了一段灵气。

花炫想起几次易晨的故意接近,都是在他们几人结伴出游,这不是巧合……这样脱俗生动的女子,恐怕今上从来没有见过,花炫想起那日凭栏而望,脸上出现无限落寞的那个女子,她只怕也已然洞悉吧,还有那易夫人……那日牵着刘明舒的手说了半天的话,显然不是随意的举止,不过她到底有正室之尊……母仪天下,那位如夫人,依赖的不过是帝皇的宠爱……

一旁花蘅看他凝目刘明舒许久,促狭地笑道:“大哥目不转睛地看了阿纤姐姐这么久,莫非是知慕少艾,起了蒹葭之思?”

花炫懒懒笑道:“别胡说,我是在想阿纤都快十八了,还没定亲,也不知道诚意伯怎么想的。”

花蘅笑道:“这我却知道,上门提亲的不多,阿纤姐姐统不满意,诚意伯又宠她,所以一家都不曾应,不过伯夫人却是愁得很,听说正往京外找,大哥若是有意,赶紧让娘上门提亲,还来得及。”

花炫低声斥道:“快别这样说了,仔细别人听到坏了她闺誉,再说我喜欢的也不是这样的……”

花蘅娇波流动:“那大哥却是喜欢那样的呀,别以为我不知道,爹娘给你相看了好几家你都不满意。”

花炫笑而不答。

花蘅又看了看在舟中的三人,笑道:“其实阿纤姐姐和朱大哥很是相配,可惜朱大哥却已经订了南京魏国公徐家的女儿了,听说是他祖母订的。”

花炫微微笑了,作为庶子,朱允炆能绕过嫡母,由祖母为她订下门第显赫的魏国公府,太后外家,徐家贵女为妻,甚至比其兄长的婚事看上去还好,这显然是对嫡母权威的挑战,而归仁伯府里头,只怕也经过了一番较量权衡。

他也看向下方,朱允炆和阿纤的感情,他们几乎都心知肚明,但是也全都糊涂着不挑明,诚意伯心里自然有数,所以每次出游刘廌都有随同,他们也只不过发乎情止乎礼而已。诚意伯一直是皇家看重扶持的煊赫世家,归仁伯却是败军之将的后代,不过是高祖为安其余降将的心而封的爵位,实则在京中毫无权势,不被欺负已是外人看在其姻亲常家的面上了。诚意伯如何舍得让唯一的嫡女嫁入这样的人家,他们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而如今,他想起易晨那生机勃勃的双眼,只怕诚意伯现在再筹谋爱女的婚事,也来不及了吧。

斜阳夕照,湖水粼粼生光,朱允炆在船头迎风饮了几杯酒,好友佳人在畔,不禁想起一阕,用筷子敲小碟放声唱到: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十里扬州 ,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却是一支《琵琶仙》,玉九娘吹起玉笛伴奏,常玥也手持酒杯斜倚在船头,带着七分酒意大声叫好,上阕方落,刘明舒已是清声扬起,接了下阕:

“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

唱罢二人相顾而笑,只觉知己生平、快慰当下。

上头听曲的花蘅却皱眉道:“今日是出来游玩甚是快活,何故却唱此感怀伤别之词,实在不祥。”

花铉笑道:“不过是偶然一曲罢了,你们女子多爱姜燮之词,你朱大哥是要唱给你阿纤姐姐听,自是选词曲清丽的唱去,好让她欢喜,哪有这多顾虑,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你却当了真。”

花蘅转念一想,便也释然。

然而时过不久,他们兄妹回忆起当年雁栖湖上这曲琵琶仙,却都是感怀嗟叹,一语成谶。

“上谕:咨诚意伯之女刘氏,公辅之门,清白流庆,世德钟祥,崇勋启秀,兹以册印、封尔为贵妃。尔其淑慎有加、尚祗承夫休命,温恭益懋、期永集夫繁禧。”

一道圣旨,在京城激起轩然大波。

且不提群臣们对一直重文轻武的昭平帝突如其来的举止反复揣摩推测,武将们欢欣鼓舞。钟粹宫内,正满心欢喜一心筹备皇长子满月宴的德妃犹如被淋了一瓢冷水,呆了半日,冷笑道:“我道皇后这段日子如何这般老实,连满月宴也全交给我操持,还许了我随意支取,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诚意伯府那小丫头,无才无德,终日混迹在男人堆里,舞刀弄枪,粗鲁不文,全无一丝大家闺秀的气派,如何当得起贵妃一位!”

言罢一口气终究咽不下去,到底砸了一只青花凤穿花缠枝花瓶碎为齑粉,须知她出身高门,父兄均在高位,她却历来谨言慎行,入宫二年,小心翼翼的服侍太后,尊着皇后,揣摩帝心,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让昭平帝青眼有加,又诞下皇长子,才在太后的首肯下,升为德妃,仍不敢有一丝轻忽,步步为营,眼看自己就要成为内宫皇后之下第一人,孰料皇后一出手,就轻轻松松把个嫁不出去的粗鲁丫头封了贵妃,彷如一摊狗屎压在自己头上,简直是对她两年的精心绸缪是莫大的侮辱,这叫她如何能吞下这口气。

一旁红袖小心翼翼地说:“府里传来消息说,皇上数次微服出访都和她以及国舅爷、归仁伯庶子、东丘郡侯之子一起出游,只怕早有私情,毕竟身出高门,诚意伯一向得高祖、先皇青眼相加,请娘娘小心仔细,谋定而后动,万万不可妄动,坏了当前大好局面。”

德妃平复了下心情,道:“传话出去,叫他们仔细查查那刘氏在宫外的底,本宫不信她在宫外放浪形骸,没有落下把柄。”又转了转眼珠,心道:最好她别在宫外和皇上做下什么好勾当,若是处子之身早已不保,被太后知道,如何能容得下这等失节之妇,冷笑道:“给我备下车驾,本宫要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抽得销魂,经常后台更新了前台却没更新,大家的点击、评论、收藏也急剧下降,好伤感啊~~销魂的肉君还有好几个可爱的读者都好久没有看到了啊

☆、25林萱抗命

慈宁宫内,德妃却没见到太后,苏姑姑出来只道太后凤体不安,不见人。

德妃盛气而来,却碰了个软钉子,不免气馁,听着里头静悄悄的,只隐隐飘来佛香,又不甘心就此回去,瞧了瞧苏姑姑,便悄悄问道:“太后凤体微恙,臣妾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只能回去念念佛,只望太后早日玉体康复,能出席皇长子的满月宴,给皇长子也添点福气。”

苏姑姑知道现在太后对皇长子是稀罕得紧,也只得唯唯应了,不敢就急着打发德妃走。德妃又道:“皇上封了诚意伯之女为贵妃,不知太后可知道,那诚意伯之女,听说自小当男儿一样养的,粗鲁不文,虽然系出名门,却是京中豪门都没人敢提亲的,且身无寸功,德才不显,如何一封就直接封了贵妃的位份,且听说皇上多次微服出访,都是与她同游,孤男寡女共处,可知也是个不循闺训、不拘小节之女,臣妾念书不多,却也知道,圣人有言:明主之道,取于任,贤于官,赏于功……赏誉不当则民疑,如今皇上只凭个人喜好封赏后妃,只怕非国家之福,还请太后娘娘三思,莫让那些一心媚上邀宠的得逞。”

苏姑姑恭声应了,德妃便姗姗回宫去不提。

小佛堂内,香炉烟袅。浓淡卷舒,徐太后闭目在数着手里的佛珠。

苏姑姑进来,恭敬着站在一旁侍立。

徐太后淡淡地道:“必是又告状了吧,她那点心思,谁都知道。”

苏姑姑低声将德妃适才说的话一一原样禀告。

徐太后冷笑道:“常皇后这招是不错,陛下大了,翅膀硬了,身旁又有个一心撺掇他的皇后,果然日渐长进,圣心独运,威重令行了。”

苏姑姑自小便跟着徐太后服侍,如何听不出苏太后语气里头隐忍不发的怒气,只低头道:“陛下自幼对太后莫不孝顺恭敬,再无一丝违逆的,此次下旨册封恐也是受了蒙蔽,若是太后出面制止,必是不会坚持。”

徐太后道:“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哀家若干预,置皇室威严于何地,聘封宫妃,中宫用印便可,他们两口子自己商量好了便自顾自的下旨了,前朝后宫一丝风声都无,打了个大家措手不及,哼哼,我果然生了个好儿子、好皇帝,和他爹一模一样……”说到最后一句,已转恨声,手指一用力,佛珠线已断,乌黑檀香佛珠滚了一地。

苏姑姑噤声不语,只低首拣着佛珠。

徐太后越想越是气堵,胸中不由得一阵恨意激将蒸腾,一时间却只能强自忍住,自己被家族不看好,随意嫁给了个不受宠的皇子,夫妻一直不谐,先皇就是个风流种子,惫懒货,偏又一副皇子脾气,悖谬乖张,一言不合,也不和你讲道理,抬起脚就走,她开始还想好好扶助他,孰料他就如烂泥扶不上墙,完全不受教,一听她说起治国之道,就满脸嘲讽阴阳怪气地道:“王妃嫁我真是委屈了,可惜太子已是娶了你姐姐,不过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也是可以的,就却不知道大哥看不看得上你。”也不知受了先皇多少气,更别提纳了多少莺莺燕燕的贱人给她添堵,她好不容易生下嫡子,他却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再也没进过她的房,之后无论她处理掉几个姬妾,他都犹如无心一般再纳几个。

夫妻闹了数年,没想到先太子命薄死了,太子之位落在他的头上,她早早绝了夫妻修好的心,只一心教养儿子,孰料儿子一向懦弱畏缩,令她不喜,好在高祖却是颇为怜爱,高祖薨了,先皇登基,几乎不问政事,更是绝不许后宫任何一人过问政事,宫妃知她这个皇后不受宠,不知道给了她多少气受……夫妻相敬如冰,她守了多年活寡,到底熬到先皇死了,儿子登基,她成了太后,这帝国至尊无上的女人,以为终于能培养出一代明君,谁知道,娶了媳妇忘了娘!昭平帝长大了,却是走向了她无法预料的道路上,常皇后何德何能,一味哄着皇帝,忤逆母亲,耽于女色,徐太后感觉到胸中怒气翻腾,只觉得太阳穴有根筋一跳一跳的疼,一阵眩晕。

苏姑姑赶紧上前扶住徐太后,道:“太后头风是不是又犯了?我这就传御医来看看?”

徐太后摇摇手道:“不必传御医,我躺躺便好。”

苏姑姑知她想来好强,必不肯让常皇后知她被气得头风发作传御医,便不再劝,只搀着她上了内室床上。

后脑勺方接触枕头,又一阵剧烈的跳疼,徐太后忍不住扶着头呻吟出来,苏姑姑关切地道:“我让几个小的来替您推拿按摩头部一番?”。

徐太后着实头疼,便点了点头。

苏姑姑便唤了几个小宫女上来推拿,不料徐太后已是许久未犯头风,这次实是气得狠了,头疾来势汹汹,几个小宫女到底只是跟着林昭仪学了几次,学艺尚浅,认穴不准,推拿了一番却不得要领,徐太后本就烦心,更觉恼怒,骂了一声“蠢货!”,直接推倒床头的瓷枕,摔到地面粉碎,几个小宫女连忙垂手跪于床下不敢再动手。

苏姑姑见状便上前道:“还是传林昭仪来推拿一番吧。”

徐太后点点头。

苏姑姑出来后本要派太监总管去宣林昭仪,转念想起前阵子听说林昭仪受杖刑的那个大宫女殁了,恐怕她心有怨怼,遂叮嘱了小宫女细心服侍,便亲往静怡轩传旨。

天气已转寒,刚刚下过小雨,静怡轩庭中落叶纷杂,墙边萱草似乎无人打理,呈现出一番凋败之象,苏姑姑带着小宫女走过铺着石子的小路,心知皇帝不来,宫女太监们见林昭仪失势,果然就怠慢起来,不过才禁足了一月,宫室就衰败成这样,心下不禁又对此行多了些把握。走进内堂,看到林萱简单的披着件丁香色的褙子。发上全无簪珥,只用丝带束起,面色青白,脂粉不施,整个人消瘦憔悴,正脊背挺直,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抄字,旁边那名叫豆蔻的宫女在一旁磨墨侍立。

听到她进来,林萱也不抬眼,只抿着嘴一个个字的在抄,苏姑姑只得行礼道:“奴婢见过昭仪娘娘,太后今日头风忽犯,请林昭仪过慈宁宫按摩推拿一番。”

林萱也不说话,又写了好几个字,才冷淡地说:“太后头风犯了,自有太医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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