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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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她?”傅秋华嗤之以鼻,“我爹爹上进,弟弟聪明,娘亲嫁妆丰厚,舅家也得力,我为什么要指着她!她自己怕是都自身难保,不叫淮王殿下喜欢呢……”
曹氏之所以今天有意示好,也是从傅琅那里得知,这一两年间朝政不稳,怕是要有战事,到时候傅秋华的亲事必然大打折扣,而且傅琨还改了主意,有意让傅琅离京,继续做地方官,曹氏自然更不愿意,她心中觉得大伯善变,对待这个弟弟没有那么尽心,都回了京城了,他们一家人怎么可能再走?
因此替傅秋华找一门好亲事就更加紧急了,她嫁得好,婆家有能耐,自家也多少在京城站得稳当些。
但是这事如今只有傅念君有资格帮忙。
“去找你祖母商议商议。”
曹氏对女儿说着。
宁老夫人闭门念佛,早就不太在府中露面了,儿子媳妇回来后,她也算是有了依靠,但是依然深居简出的,倒是为三房做了个好表率。
好在曹氏也一向不是个爱出头的,婆媳相处也算和睦。
但是在傅秋华的亲事上,她也不得不心思活泛,但她到底不是四夫人金氏那种泼皮性子,打算先来问问婆母的意思。
宁老夫人的反应却出乎曹氏意料之外,她竟是对媳妇说:
“若是老三要调出京也是好的,我一直想出门走走,一辈子却都没这个福气,江南地方好,就是打仗,也影响不到什么……”
曹氏惊愕,她这意思,竟是支持全家人离京的。
“可、可是娘,秋儿的婚事,她已经这般年龄了啊……”
宁老夫人手里捻着佛珠,眉目不动,淡淡地说:
“再等些时候也不要紧,嫁到江南也是个好去处。”
曹氏无言以对,听宁老夫人这话,她还不想傅秋华嫁在京城里头,难不成他们一家人都要去江南定居不成!
曹氏有些尴尬,宁老夫人只说:
“你若无事,也不要去招惹淮王妃,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她一眼就能看穿儿媳妇的心思了。
曹氏忙点头应诺,可心里却大感奇怪,宁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宁老夫人待她离去后又重新回到佛堂,恭敬地坐在蒲团上念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年纪大了,她总是会梦到些从前的事,心里不踏实,虽然在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可她终究是觉得有些厌倦了,就算如今儿孙承欢膝下,她却依然心中偶有不安。
还是离开吧……
江南山好水好的,她也不指着儿子做京官飞黄腾达了,到个富庶的地方去做个一方父母官,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未尝不是件好事。
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有些事才算是终于看开了。
******
傅念君和曹氏分别后,就转头去钱婧华的院子里,刚才傅渊匆匆离去,她知道八成是他又找到了一点线索。
钱婧华早就准备着等她了,见了傅念君过来,立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
“老夫人生前身边的王婆婆刚才到府,是夫君亲自去接待的,两人说了会儿话,现在婆婆去休息了,你哥哥他……好像神态不大好。”
傅念君叹了口气,拍了拍钱婧华的手,说道:“辛苦嫂子了。”
说罢傅念君拐去了傅渊的书房。
傅渊正拧眉坐在桌案后头,傅念君推门进去,问道:
“哥哥,有进展吗?”
傅渊抬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但是动作有些迟疑。
傅念君看他神色,觉得他应该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去。
傅渊说着:“祖母生前没有对那个宋氏做过什么事,但是她在爹爹年轻时,却是做过一些她自己都很后悔的事。”
那王婆婆年纪已经很大了,只是这一回傅渊去请她也没有推脱就过来了。
她和陈婆婆是一样的想法,有些事藏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能在她们断气前说出口了。
人非圣贤,就算如老夫人和大姚氏这样出了名的贤惠人,论起来一辈子里头也难免有两三桩事情说不清楚。
王婆婆告诉傅渊,傅琨年轻时秉性正直,在女色上从无偏好,与大姚氏两人也算是难得的美满姻缘。
但是其实傅琨少年时,也是有过一次险些被个女子引上了道。
傅念君庆幸自己没有喝茶,否则怕是要忍不住。
这个王婆婆怎么会和傅渊说这些?
难怪傅渊会是这个表情了。
第514章 情孽()
王婆婆说那女子是个勾栏里的清倌人儿,叫什么尤素君的。
那时候傅琨才十六七岁吧,正是读书的年纪,他年纪小,念书却聪明,早早的就已经是举人身份了。
那时候的傅家老太公也和先前傅琨一样的想法,不想儿子太早入仕,年轻气盛的,多历练走动更好,便让他晚一科再考,由此傅琨便在外走动,学些应酬,也多结识了几个朋友。
平素文人公子们便惯常爱往勾栏妓馆跑,傅琨不乐于去,可也有那清雅如莲,冷傲如梅的名妓所在,他被友人拉着便也去过一两次。
尤素君是当时东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还未被梳拢过,自视甚高,断然不肯随便委身于人,却是看中了那会儿文采风流的傅琨。
傅琨与那女子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王婆婆自然也不清楚,只说他也没有多提过,只是家中老太公很快就得知了傅琨有一友人主动出资,让傅琨梳拢尤素君。
傅家家教甚严,自然不可能给儿郎们太多银钱用来眠花宿柳,听说儿子要叫友人出资梳拢一个妓女,傅老太公当即就生了大气,他立时便叫人把儿子绑回来好一顿收拾,关在了家中。
那时候老夫人年岁也不太大呢,何况又是侯府嫡女出身,做事难免没分寸,一时怒上心头,就把那尤素君处置了,也没有弄死,只是远远地弄出了京城,再无音讯。
这事儿傅老太公不知道,是老夫人自己和娘家拿的主意。
其实老夫人后来是后悔的,她曾经和王婆婆说过,或许是她想错了,傅琨和那尤素君,未必就是他们想的那样。
可是说到底,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这就是傅琨这几十年来,唯一一段“近似”于情孽的旧事了。
至于宋氏,在王婆婆那里,根本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也说了,傅琨成亲后,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大姚氏,绝无可能再容人的。
傅渊说:“我在想……为什么她们的话总有对不上的地方,是不是很可能……母亲当年有所误会呢?”
傅念君说道:
“不止是母亲有所误会,可能宋氏她自己,或许几十年来,都没有走出过那层迷障。”
傅渊眼中有光亮闪过。
兄妹二人同时心中都有了一个念头……
傅渊正待再说话,此时却有人来敲门了。
小厮在外道:“郎君,是、是淮王殿下来了!”
傅渊目光落到了也露出微讶神色的傅念君身上,说道:
“你们俩倒是,一日也分不开。”
一夜没回去,他就找上门来了。
傅念君对他笑了笑。
傅渊只好站起身说:“先去见你夫君吧。”
周毓白回家后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还留在娘家,他虽知她必然是有要事,却依然不放心,望着一室冷清,还是决心往岳家来了。
反正也没有多想,就是脚步比脑子快了。
傅念君也觉得过了两天一夜,自己有些想他,等见到他站在花厅之中正愣神望着两边的对联时,嘴角就不自觉地勾起。
“殿下。”
她轻笑着咳了一声。
周毓白回头,就看到了严肃的大舅兄,和站在他旁边不怎么严肃的妻子。
傅渊的目光也跟着他落在那两侧对联上,说道:
“这是我祖父写的,殿下也很欣赏么?”
周毓白笑了笑,说道:“老太公的书法笔力遒劲,果真不凡。”
傅渊无言了一下,觉得淮王殿下好像有点在向谄媚的方向发展。
傅念君已经走到了周毓白身边,仰着头轻声问他:
“吃晚膳了吗?”
周毓白道:“没有,你呢?”
傅念君也摇摇头,“还没。”
周毓白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让傅渊觉得一阵刺眼。
他轻咳了一声,对傅念君说:“你带殿下去你院子里用晚膳吧,歇息一下,若是一会儿路不好走,就在府里住一夜。”
其实按照别人家的礼数,他这个做舅兄的应当陪这位身份高贵、还难得上门的妹夫喝几杯,但是他看这两人的样子,大概也不希望他在中间打扰,索性成全了他们就是。
傅念君和周毓白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叫人摆了饭上来。
周毓白笑说:
“你这里我来得少,感觉布置地不错。”
傅念君先替他盛了碗汤,说道:
“那殿下住这里吧,一会儿我独自回家就是。”
她说回家二字格外动听。
两人吃完了饭,傅念君打发仪兰再去傅渊那里问问,傅琨今天回不回来。
仪兰回来禀告,说是傅琨还在城外,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傅念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周毓白却是替她做了决定。
“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你再把要说的话告诉岳父。”
傅念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了然的神色代替。
他永远都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好啊。”
傅念君微笑,“我这张床,殿下还没躺过吧。”
说这话时,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突然见周毓白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似乎顿时连那微笑都带了几分暧昧,傅念君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像是邀请他似的……
转头看仪兰,她也是面露尴尬。
这丫头贴身照顾傅念君的起居,本来又比芳竹懂人事,男女之事也算是明白的了。
傅念君只好咳一声,让她叫人去打热水来洗漱。
傅念君嗔了周毓白一眼,自己坐到床边去了。
周毓白也挨过去,拉了她手,“这两天累不累?”
每次他这样软语温柔,傅念君多半都招架不住,下意识就反问:
“七郎这几天累不累?”
周毓白摇摇头,“外国使节的事有内侍省和鸿胪寺协助,我和六哥也不必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过是各人各有心思,与他们多打交道难免觉得厌烦。”
傅念君心疼他,就是再聪明的人也受不住天天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可周毓白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毕竟皇帝睁着眼睛在看两个儿子的表现,他还要揣摩着周毓琛的态度来适度地表现自己。
“我给七郎按按头吧。”
傅念君提议,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周毓白挑眉,却之不恭。
第515章 傅宁上门()
傅念君的手指轻轻在周毓白的太阳穴上按着。
周毓白躺在她膝头,想自己这些年来,一直以君子品行要求自己,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这样卧在美人膝头的旖旎时光。
仪兰叫人打了水进来,夫妻两人才起身,梳洗沐浴,重新回到床上。
傅念君亲自去放帐幔,一边憋不住把这两天打听来的事都告诉周毓白。
周毓白也没露出多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听她说,最后才说:
“痈疽既在,便要早些挑破方可痊愈,我知你心中顾虑,但是念君,此事上你已犹疑太久,傅宁今日闹到衙门去了,我猜明日,他多半就会登傅家的门了。”
傅念君收拾帐幔的手一抖。
“明天……”
“有什么话,一五一十说清楚罢。”
他对傅念君说道。
傅念君坐在床上,一时有些怔忡,沉默了半晌才问周毓白:
“七郎,你是不是已经都猜到了?”
周毓白替她整了整一头长发,说:
“有些谜底,你自己揭开才有意义。傅宁此人不可惧,你惧的不过是内心心魔。”
所以这件事,始终要傅念君提起勇气去面对,他帮不了她。
傅念君淡淡地“嗯”了一声,躺下时心里依然琢磨着这件事的轻重,思量着这时候抖落出来是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身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骨,一寸寸地抚摸着。
傅念君心里一惊,在黑灯瞎火里红了脸。
“七郎,这里是我家……”
但凡新婚的夫妇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回家省亲,偶有姑爷一块儿宿在岳家的,两人要么就分开睡,即便不分开,也不能就做那事,这是不规矩不庄重的。
周毓白在她耳边轻笑:“你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