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家下人这还真是第一回听到这傅家大娘子这么高声呢。
傅梨华却一把挥开了身边人的手:“都疯了?谁才是你们主子,谁给你们发月钱?我没说话你们就敢拉我?!”
傅允华死命绞着手心里的帕子,见到下人们又不敢动了,心里的委屈也是一浪接着一浪。
她就是这府里最没脸的一个不成?
傅念君见状,见今日之事也差不多了,便出声:“扶三位娘子都回去吧,说了这么久话,三位娘子也都渴了,你们各自回去招呼了茶水点心,不过小事,还想等大夫人赶来说话?”
傅梨华还不及言语,却见四下里人都匆匆动了起来。
“你、你们……”
身边人却半强迫地把她往回拉,贴身丫头心里也急,“四娘子,不可再争长短了。”
今日,她是又闯下祸事了。
这段时间来,府里下人都知道傅念君的威慑,不敢小视,而她待自己身边人又大方,瞧得外头的人也常常眼红,无不想巴结讨好一二。
因此她下的吩咐,自然比傅允华和傅梨华管用多了。
这里终于散了,傅念君带着芳竹和仪兰回房,一路上扬着嘴角,倒是一扫适才的不悦。
“娘子这是……舒坦了?”
芳竹小心翼翼地问。
傅念君反而对她诧异:“自然舒坦。”
“……”
芳竹心道,原来你这般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啊。
******
姚氏知道了那姐妹几个在园中大吵之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四姐儿,四姐儿……
她怎么这般蠢?
受不得人家一两句激,说话就这样不经过大脑。
“你、你们……”姚氏的素手指着顶替了何伯的李管事,“为何不拦着四娘子,为何不拉着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眼瘸不成,为何不管着她些!我往日没教过你们吗?我难道没说吗?”
若换了往常何伯,遇上姚氏发脾气迁怒,就是一顿哀求告饶做低伏小,毕竟谁都拉得动傅梨华这牛一样性子呢?下人也是人啊,得防着她秋后算账。
可这李管事却是个妙人。
他佯装不解,只对姚氏道:“大夫人曾吩咐过小的,这二娘子与四娘子常有拌嘴,说是二娘子发疯起来厉害地很,每逢这境况就得去拉住她,不叫她害了四娘子,可您却没说过四娘子发疯时该如何啊?”
他笑了一下,“今日二娘子规矩地很,小的也不知该怎么拉。也是了,四娘子如何会发疯,说不定是和姐妹几个闹着玩的。”
姚氏张口结舌,再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竟如此下自己的脸面?
“夫人。”她身边的张氏低声提醒她,“今时不同往日,您要想好了。”
李管事当然不是和她绕什么“到底是谁发疯”的问题,他是故意的。
这何伯被姚氏亲自送出府去了,新来的李管事,自然是听过傅琨嘱咐的。
自然不可能再做姚氏的狗腿。
他也不是非要偏帮傅念君,而是先叫姚氏,学会个公正。
没得什么事都吩咐不清楚,出了事就全怪到下人头上。
做主母的,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也真是不用再管家了。
姚氏毕竟不是傅梨华,火气一挑就起来。
她从前管家也是井井有条的,最近是受了傅念君几次气,便心态有些摆不正了,李管事的话立刻就点醒了她。
她的女儿不晓事,处处和傅念君争锋,这却不能是她为难旁人的借口。
姚氏很快恢复了平静,对李管事道:“是四姐儿不妥在先,姐妹龃龉,她不旦没劝,还趁机发起了小性子,弄得旁人都不愉快。我也不是要责罚什么人,只是这件事若传出去,难免对傅家名声不好听,这才急了点。”
李管事见姚氏态度转圜,不是那野蛮霸道的妇人,也拱手道:“夫人放心,约束口舌是小的的差事,小娘子们的闺帷拌嘴,确然是不可被外人知道的。”
李管事不愧是傅琨提拔上来的人,比何伯这样的老人还有手段魄力,只要姚氏摆正了态度,他自然也会做好他该做的事,至于她内宅里怎么教女儿,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姚氏点头,“如此就交给李管事了。”
李管事退下了,姚氏才咬着银牙与张氏道:“我还不知要过这憋屈日子到几时……”
张氏也心疼她的处境,哀道:“夫人先前做了错事,定然要想法子弥补回来,如今相公一日日偏向二娘子,甚至派个管事都要制约您,您先前可真是犯了他的大忌啊!”
“可我又能如何!”姚氏流下泪来,“四姐儿不成器,偏是我的女儿……”
她也怨恨傅梨华朽木不可雕,一次次给自己闯祸,可到底不能脱开手去。
“夫人听我一言。”张氏道:“二月底崔家的奚老夫人就要进京,她是咱们老夫人的亲妹妹,又看重二娘子的亲事,断不能在此时再谋算二娘子,您须得挣回相公的信任才是,四娘子那里,可再不能叫她胡闹了,忍得一时,才能再做打算啊。”
姚氏心里也是这个主意,谋事是需要时机的,她用崔九郎这件事就是因为她思虑不周,受了气后急于翻盘,才再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韬光养晦,徐徐铺垫,才能一招制胜。
第108章 是巧合吗()
过了两日,傅念君才在傅琨嘴里听到了关于傅宁进府原因的寥寥数语。
她想知道什么,傅琨总不会瞒她的。
“是叫傅宁的吗……”傅琨想了想:“原是在遇仙楼见着了,他正与友人辩论《中庸》,‘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我见他年纪轻轻却颇有见识,气度飒然,一问之下竟是我傅家子弟,何其幸也!便招了替六哥儿做伴读,加以培养,说不定来日也是个栋梁之才……”
傅琨甚至后来让傅宁把这题扩写,作了篇经义写了下来,就放置在他的案头。
傅念君也瞧了几眼。
傅宁的字还不错,傅念君瞧着也觉得多了几分熟悉。
“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中者,举天下万世所宜视为标准者也。物俗为之累也,惟君子能怯物欲之累……”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傅念君通篇读下来,发觉确是佳作,倒是三十年后不见父亲提起他还写过这么遗篇好文章。
经义本就不囿于文采,而重实践之用,傅宁此篇文章不虚不浮,却足见其见识独到,胸有韬略。
这是个巧合吗?
傅念君合上纸细想。
傅宁有钱去遇仙楼那样的地方会友,还恰碰着傅琨,是巧合吗?
傅琨不喜那类以诗文见长的才子,他少年时喜读《中庸》,这也是巧合吗?
傅念君无法立下判断。
大牛给傅念君带来的一些消息,只说傅宁出入过和乐楼几次,都是一个人,近来也没多去。
傅念君心道,看来他背后的人甚为警觉,知道换了地方。
大牛又说,有人见傅宁跟着和乐楼的胡先生出入过几个富户员外家中。
那胡先生本就是个乐善好施的,说是他前年带过一个姓林的学子,去年又认了个姓褚的学子做干儿子,似乎颇喜欢读书人,只因自己是个商户,就想着助有才之士于微时,也不能说人家行为不当,毕竟东京城里许多人都这么做。
你情我愿的事,这些商户也多是念过书的儒商,就连当朝几个大人都有几个好友是商户,这没什么。
想来这曲折就是被傅琨傅渊查到了,他也不因此质疑傅宁人品。
只是傅念君晓得,最高明的背景,不是做得一干二净,而是真真假假,把你绕进去。
“娘子,还要查下去吗?”大牛问道。
“自然。”傅念君说:“胡先生,和他从前来往的那些学子,都查一查,不用太细了,查个大概吧。”
既然对方不怕暴露身份,想必该不让人查到的东西,都藏得严实了,她不抱太大的希望。
姓胡的这样的大商人,早就在三教九流手眼通天,她虽是丞相女,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
大牛应诺退下了。
倒是仪兰期期艾艾地又挪进来。
她自上回傅宁那事叫傅念君说了几句,就更加小心谨慎,恨不得什么大事小事都要问上一问傅念君的意思。
“怎么了?”傅念君瞧了她一眼。
仪兰道:“娘子……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傅念君见她这般,只道:“没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只有你想不想说。”
仪兰说:“适才有人在偏门处寻奴婢,奴婢一瞧,竟是那齐郎君身边跟着的阿精,咱们上元夜里遇着的那个小厮儿。奴婢不敢声张,也不敢听他的话,就匆匆叫小丫头支他走了……”
她知道傅念君决心与齐昭若断了联系,自然不能再见他身边的人,不然又叫府里人看见了,图惹麻烦。
只是那小厮儿竟会突然点名来找自己,仪兰觉得太古怪了。
瞧他的样子,莫非是有事求傅念君来帮忙的?
她只得立刻把这事先回了傅念君。
“齐昭若……他出什么事了?”
傅念君立刻警觉。
她这几日都在准备着去赵家文会一事,没大出府。而出于内心里对于周绍敏那不可知的一点点恐惧,她也不敢让自己的人去紧盯着他。
总归他自己能应付,反倒暴露了她还不妙。
这却错过了齐昭若的一件大事。
他的事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在几日前进了开封府衙,到今日都还没脱身。
“说是犯了大事了!”芳竹惊叹:“转运私煤牟利,还瞒了几条煤工的人命,这可真是触了刑罚的大罪了,怪道说当日皇城司的人都出动了……”
芳竹有点不敢相信齐昭若会这样。
若说别人倒也罢了,邠国长公主的儿子,他何必做这样的事?
只能连连摇头,感叹有些人真是叫一个作啊。
傅念君皱眉,只吩咐她两个:“明日把阿精领进门来,悄悄的别被人发现了。”
“娘子怎知他明日还来?”仪兰奇道。
傅念君当然知道。
因为现在的齐昭若不是从前的齐昭若了,若要他交代罪行,他也得知道怎么交代才行,何人斡旋牵线,走了哪些关口,卖与哪些贩子,不老实交代认罪,就是邠国长公主都保他不出。
齐昭若虽“失忆”,可大理寺却不会听你这样的话。
傅念君大概知道阿精来求她什么事。
从前的齐昭若,或许对傅饶华说过些什么……
毕竟那时候,她刚醒过来的时候,齐昭若就准备找她拿银子,说是去投“水产行”,如今想来,大概是为了填他私煤的窟窿。
他做这样的大事,定然家里上下谁也不会说的,阿精肯定寄希望于她,晓得什么风声。
傅念君倒没去想他,而是自己。
若叫阿精胡乱出去乱说,她和齐昭若又得掰扯不清,还要牵涉进这样的大案。
第二天,阿精就被恭恭敬敬带到了傅念君面前,已换上了傅家小厮的衣裳掩人耳目。
“二娘子……”阿精噙着一汪热泪,欲哭不哭的,朝傅念君道:“您可念在旧情的份上,帮帮我家郎君吧。”
“呸。”芳竹的辣性子又起,拍了那小子后脑勺一记,“没脸皮的小混蛋,胡说什么,什么旧情不旧情的,小心打你出去。”
阿精被打得乖了,摸摸后脑勺,擦擦眼眶,学着大人的模样叹气。
第109章 精妙之局(为天空已微蓝和氏璧加更)()
“二娘子,我跟到郎君身边也不是很久,哪里晓得他以前做下的大事呀。现在郎君又什么都想不起来,长公主叫我说,我又能说出什么来呢?她可没差点剥了我一层皮,哎哟,从前那些跟着郎君的侍从,也没几个能说出这‘私煤’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都叫长公主打得快没人形了,大概下一个就是我了。”
阿精一脸凄风苦雨:“郎君他一向喜欢瞒着下人办事,这可如何是好?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一想,或许您知道点什么呢?”
阿精还是小孩子模样,念头也单纯,巴巴就讨好地望着傅念君。
傅念君默了默,“你寻我也没有用,他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吧,您再想想?”阿精不死心。
“想什么想。”芳竹忍不住道:“我家娘子和你们郎君不过交情浅浅,这样大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阿精搔了搔头,龇龇牙,可外头都说你俩是相好来着……
咦,不对?
“这个,您不知道的话,叫我进来……干啥呢?”
阿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