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欢:暴君请温柔-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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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冷情的点了下头,又嘱咐道,“吩咐未央宫中众人,皇后之死必守口如瓶,谁敢向瑶妃透漏半句,朕决不轻饶。”
“是,老奴懂得。”
“燕南飞呢?”楚琰复又开口询问。
“在御书房候着,不敢打扰娘娘休息。”
楚琰漠然点头,抬手示意她退下。徐嬷嬷微俯身,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只是,那碗温热的羹汤,却被留了下来。
直到羹汤再次冷掉,楚琰亦没有碰一下。而此刻,天瑶却清醒了过来,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精致的镂空雕花,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见她醒来,楚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只是,两人之间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承受不住她的冰冷,起身拂袖而去。因为天瑶的介入,很多事,他要重新理清。重新规划他们的未来,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她脆弱而无助的模样,见一次,心只会痛一次,他无法理智的去思考,唯有离开。
房门合起的碰撞声,让天瑶恍若从梦中惊醒一般。她吃力的撑起身体,透过半敞的窗棂,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眸又模糊了一片。为何,又演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一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他是不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
御书房中,楚琰安坐于主位之上,下方,燕南飞单膝跪地,恭敬而谦虚。
“臣燕航参将皇上,吾皇万岁。”燕航,字南飞,文帝二十三年榜眼,官拜正一品大学士,与魏青同届高中,同为楚琰左膀右臂,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若魏青是楚琰手中最锋利的金枪,燕南飞便是他隐在最深处的锐箭,往往杀人于无形。
“坐吧。”楚琰淡声开口,指了身侧的位置示意他落座。
燕南飞一挑衣摆,躬身一拜后,在一旁的红棕木椅坐了下来。“皇后之事已了,如何处置司徒家,还望皇上示下?”
楚琰唇角勾起一抹邪冷的笑靥,指掌随意端起青花瓷杯,浅饮一口杯中清茶。半响后,才缓声道,“司徒芳菲死的极是惨烈。”
“是,臣已看过。”燕南飞面色不变,语调不曾有一丝波澜。
楚琰墨眸中除了不屑,竟染了一抹复杂的神色。“虽然幼稚了些,以为毁掉自己就可以保全你,但她终究是刚烈的女人,戏虽是假的,她对你的情却不假。”
燕南飞微抬了眉眼,但很快便再次低首,清冷道,“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虚假,又何来真心真意。微臣的心,早在我妻子逝去之日随她而去,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一个忠于陛下,终于大翰江山的躯壳。”
楚琰一双凤眸邪美的冷眯,心下暗叹,燕南飞并非无情,只是他的心给了一个人,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爱给司徒芳菲。那个女子,才是真正的可悲可叹。
这盘棋局,早在数年前他便开始谋划,事无巨细均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天瑶,那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子,让他惊喜,却也让他无所适从。
“坤宁宫中少不了司徒家的眼线,此事只怕早已传入司徒烬那老狐狸的耳中,朕目前尚无打算,先探探司徒家的反应吧。”楚琰淡声吩咐。
“是,微臣明白。”燕南飞拱手道,话中隐隐透着深意。楚琰是何其精明之人,又如何听不出他话外之音。
唇角挑起一抹鬼魅笑靥,楚琰开口道,“哦?燕爱卿明白什么?”
燕南飞不卑不亢的单膝跪地,头颅微低。“瑶妃乃司徒一脉,皇上对瑶妃有情,必会顾及瑶妃与腹中尚未出世的小皇子。”
楚琰一声冷哼,女人在床上时嘴巴果真是不牢靠的,看来燕南飞在司徒芳菲哪里知道的不少。“你先退下吧,此事朕心中自有较量。”
“微臣告退。”
燕南飞离开后,楚琰依旧停留在御书房内,认真的翻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书册。思念成疾,只得将精力转移到朝政之上。楚琰不敢自诩明君,却不愿辜负天下苍生的信任。
“皇上。”刘忠的声音在殿门外传来,语气中夹杂着一抹迫切与担忧。
“说。”楚琰冷然的丢出一个字。
“回禀皇上,瑶妃娘娘侯在殿外,已经两个时辰了,刚刚还好,现在外面又飘起了秋雨,娘娘重病未愈,只怕……”
第174章彷徨3
更新时间:2012…9…279:00:49本章字数:5502
“回禀皇上,瑶妃娘娘侯在殿外,已经两个时辰了,刚刚还好,现在外面又飘起了秋雨,娘娘重病未愈,只怕……”
刘忠话音未落,只听屋内传来一阵闷响,楚琰一掌击在漆黑的桌案之上。“为何才来通报?”
“是娘娘不许,老奴实在是……”刘忠一脸忐忑。
下一刻,楚琰已大步迈出,御书房外,果真撇见那一抹娇弱的身影。他在坤宁宫,她便守在宫外,他在御书房,她便站在殿外,他一日不发落司徒家,她便一日不死心。她即便不顾及自己,总该疼惜腹中胎儿。
楚琰一时怒极,大步来到她身前,一把扯住她纤细的玉腕。天瑶手中撑着的油纸伞微微倾斜,一双迷雾般的眸子,静静仰望着他,却是那般陌生憔。
“沈天瑶,你一定要这般逼我吗!”
腕间是强制的疼痛,天瑶唇片紧抿着,眸中流光掀动,我见犹怜。“楚琰,我冷。”一句温声软语,再大的怒火也瞬间熄灭。楚琰眉心紧锁,健臂一揽将她困在胸膛,头贴上她湿漉的发,忘情的吻着。
“瑶儿,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李”
她乖顺的任由他抱着,拉过他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凸起的小腹之上。一双灵动的眸子,哭的微微红肿,“孩子想爹爹了,天瑶带他来见你。”
楚琰凤眸冷眯,一瞬不瞬的紧锁在她身上,那般的深邃,好似能洞穿人心。从坤宁宫站到御书房,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为了司徒家,她当真是与他对上了。即便腹中的孩子,都被她算计在内。
温热的手掌抚摸过她清冷如玉的脸颊,触手是滑腻的肌肤,如丝缎一般,一如既往的让他爱不释手。毫无预兆,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将她柔软的唇片含入口中,舌尖横驱直入,带着霸道的惩罚,几乎吸尽她口中最后一丝气息。
天瑶只觉呼吸困难,下意识的扭动挣扎,手中雨伞倾斜,滑落在一旁,细密雨丝一滴滴穿透两人身上锦质衣衫。“楚琰,放开。”
他身体遽然一僵,出乎意料的将她推出怀抱。“放开?沈天瑶,朕早该放开你的。父皇没有错,你当真会成为我的软肋,爱上你,便会受司徒一族牵制,司徒芳菲不过是随时可弃的一枚棋子,你才是司徒烬手中最后一张王牌。”
天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样冰冷无情的楚琰,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所以呢?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楚琰眸色再次沉冷了几分,若屈从于理智,他便应该就此放手。但他终究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他无法管束自己的心,没办法不去爱她。有力的手掌托起她尖小的下巴,“朕许给你司徒烬与司徒枫父子性命,这已是朕的底线。”
天瑶看着他,一颗颗剔透的泪珠断线般滚落眼眶,突然,忆起沈氏灭门的惨景。那日,她在殿外跪了七天七夜,他许了她一条性命。如今,不过是旧戏重演而已。她紧握住楚琰手臂,痛哭失声。“可是,司徒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他们又何其无辜。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有父母兄弟。皇上疼惜你的皇儿,可他们也是你的子民啊。”
“沈天瑶,这已是朕能做的最大让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更不要那朕的孩子来威胁,若想司徒父子少受些痛苦,就好好照顾好自己,朕的皇儿若有不测,十个司徒家也赔不起。”他的语气比秋雨还有冷寒几分,天瑶只觉得,一字一句,好似利刃一般穿心而过,痛,甚至失去了知觉。
“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此时起,贵妃禁足一月,不得踏出未央宫半步。”楚琰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决绝而去。
“娘娘,老奴护送您回宫吧。”刘忠手中撑着大伞,遮住头顶不断落下的雨滴,不过片刻的功夫,栾轿已停在御书房殿外,抬轿的小太监屈膝跪倒在地,只等着天瑶上轿。
小腹中传来阵阵绞痛,天瑶紧捂着小腹,额上已分不清雨水还是汗水。苍白的脸颊,不知是雨还是泪。痛,不仅是身,还是心。他当真,如此绝情。“烦劳公公扶我上轿。”天瑶强撑着一丝气力开口,暗运内力,护着腹中胎儿。
一路回到未央宫中,柔软的床榻上,天瑶已经疼得直冒冷汗,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身体却还是冰冷的。侍女邀月与怜星慌了手脚,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这样不行,快去通禀皇上。”邀月还算镇定,对门外的宫人道。
“不许去。”天瑶吃力的开口,双手紧捂住小腹,柔软的唇片苍白的已经没了血色。
“娘娘!”邀月重声叹息,无奈,拗不过她的性子,只得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让御医来瞧瞧,娘娘现在的模样,奴婢们担心。万一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邀月咬唇,将后半句吞入腹中。
天瑶微讽的笑,勉强撑起身体。“去取笔墨来。”
“是,是。”怜星抹了把眼泪,从桌案上取来笔墨。天瑶握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字写得也不似往日隽秀。
“按这个方子去太医院取药吧,温火煎熬。你们放心,小皇子不会有事,更不会牵连到你们。”天瑶虚弱的躺回榻上,紧闭着双眼,寒冷与疼痛纠缠着柔弱的身体,她不住的颤抖着,却不曾开口喊过一声痛。意识模糊间,唇片颤动,轻声嘤咛的,竟是楚琰的名字。
宫人丝毫不敢怠慢,怜星去御医院抓了药,温火煎熬后,又端给天瑶,一切就绪,也就半个时辰,而天瑶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好在还能下咽,邀月扶着天瑶坐起,怜星一勺勺将药喂下去。一边喂药,一边还抹着眼泪。
“你还有脸哭,都是你这个大嘴巴闯的祸。若是皇上追究下来,没有人保得住你。”邀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怜星自知闯了大祸,哭的更汹。“只怕娘娘能好起来,就算要怜星的命,怜星也毫无怨言。”
“你的命?你一百条命也抵不过小皇子的命。”邀月冷斥了声,“不行,娘娘昏迷不醒,必须禀报皇上,否则,真出了事,我们的脑袋都要搬家。”
邀月话落,起身向屋外而去。
秋雨如丝,缠绵不绝。
御书房中,楚琰埋头批阅奏折,徐嬷嬷安静的站在一侧,冰山不变的面孔,将一杯温热的雨前龙井送到他手边。
“奶娘早些休息吧,不必陪着朕。”楚琰淡然一笑,目光却不曾离开手中的奏折。母后逝去的早,年幼时,多数是徐嬷嬷伴读,填茶送水,怕他冷着饿着,将他视若己出。
徐嬷嬷轻声叹息,缓缓开口。“老奴老了,也不知还能陪伴皇上多久,好在老奴入土之前还能看到皇上的子嗣,黄泉之下,对先皇后也有所交代。”
这话暗含深意,楚琰自然听得出。徐嬷嬷是外冷内人之人,对大多人事物都冷冷淡淡,极少有人能入得她的眼,而她却偏生对天瑶不同。
“岂秉皇上,未央宫的邀月求见。”殿外,传来刘忠的声音。片刻的功夫后,邀月慌张的走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娘娘病重,已陷入昏迷。皇上……”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楚琰冰冷的打断她的话,面上无一丝波动。
“皇上!”邀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僵硬在原地。皇上不是将贵妃娘娘当心尖一般的疼着吗,如今娘娘病重,皇上却不闻不问,自古君心难测,如今,她当真是见识了。
“退下。”楚琰冷冷的吐出二字。
邀月不敢再耽搁,踉跄的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邀月前脚刚踏出御书房,便听到内殿传出瓷器碎裂的脆响声。楚琰云袖一拂,桌案上茶盏墨宝以及堆叠的奏折统统被扫落在地。楚琰俊颜冷冽骇人,半靠在身后软椅。
“朕已经做了让步,她究竟要如何!即便不爱惜自己,总该顾及腹中胎儿。”
徐嬷嬷无声叹息,无声的俯身,一叠叠拾起散落在地的奏折,重新放回桌案之上。“先皇曾说:成大事者,动心忍性。皇上似乎忘记了。”
楚琰剑眉紧锁,冷漠不语。
徐嬷嬷微微摇头,又道,“果然,关心则乱。”
隐在衣袖下的手掌收紧,手背上道道青筋凸起。“天瑶容易感情用事,若朕此番顺从她,给了司徒家喘息的机会,司徒烬必会紧抓住这最后一张王牌,对朕处处钳制。司徒家手握重兵,对大翰江山威胁太大,留不得。”
“但皇上总要顾及瑶妃的感受。若站在娘娘的立场上,若是云皇后性命危在旦夕,皇上会不会奋力一搏?骨肉至亲,又岂是说割舍便可以割舍的。”徐嬷嬷苍老的手臂,缓缓扶上楚琰肩头,“皇上做不到先皇的绝情,不能杀其母而立其子。那么,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