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蔷薇-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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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她也有这么悲春伤秋的诗情画意了。
仲夏暖热的风拂过迷迭香细长嫩绿的叶子,水滴一般精致的蓝色小花轻轻摇晃,洋溢出异样的气息,奇香了整座花园。
白色的秋千上,面色雪白的紫发少女已经睡着,只是,秀长的眉,微皱着,带着挥之不去的烦恼。
她细白的手指还落在一本色彩斑斓的杂志上,弯曲着,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唯一可以掌握的珍惜。
她真的是累了,这些日子一直处在朋友的背离和恋人的决绝的风口浪尖上,那么多连珠带跑的批判,即使她再勇敢,再冷漠,也依然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会有感觉会痛会绝望的人。
只是,是不是连她自己,也开始无力地放弃自己了呢。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甘寂寞地震动起来,阳夕舞疲倦地张开眼。
她拿过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隐已经查出杀死他父亲的凶手了,晚上他会和那个帮派的人火拼,我们都劝不住他,如果你还把我们当朋友,或者还在乎隐的生死的话,就去劝劝他吧,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是迷子发来的。
把手机放回原处,阳夕舞的眼底已经一片暗流汹涌。
如果是以前的隐,只要她一个字,就可以说服他的。
只是,现在的她,还能对他有那么大的动摇力吗。
她很怀疑。所以,为了隐的安全,她不能冒险。
只是,既然现在连他们也劝不住他的话,那么,即使她亲自出面,也是无补于事的。
低眉斟酌了一下,那么,她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打定了主意,阳夕舞迅速地开车出门了。
只是,时近黄昏,正是上班族们下班的高峰期,更是公路上拥堵的黄金时段。
阳夕舞的车刚驶上奈比桥,就堵得一塌糊涂,根本连挪动半步的余地都没有。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不行,快来不及了。
阳夕舞烦躁地拼命按喇叭,可是现在,除非他的车子能长出翅膀来,否则,任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在这熙熙攘攘车流中,挖出一条路来。
怎么办,隐不能有事的,她的隐不能有事的。
可是,车子根本无法移动,她能怎么办。
懊恼地甩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阳夕舞解开安全带,毅然决然地开门下车。
她一边给金一少打电话,一边飞快地朝金沙帮跑。
医生嘱咐过她,不能运动的。可是为了隐,她现在几乎连命都不要了。
电话一直打不通,阳夕舞一边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一边加快脚步。
她不会让隐有事的,绝对不会。
天际飘来一抹香艳的红霞,鲜艳的颜色,宣告着夜幕的随时降临。
阳夕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巨大的不适感已经让她几欲昏倒,可是,她还没有找到金一少,她还没有找到人去帮隐,她不能倒下,不能。
终于,她轻车熟路地闯进金沙帮,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在和手下讨论事情的金一少面前。
“帮他,就当,就当我求你,一定,一定要帮他。”
金一少惊慌失所地接住阳夕舞摇摇欲坠的身子,似乎连他自己的手指也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晚上,会跟一帮人火拼,去帮他,他不能有事,我求你,求你去帮他,帮,帮他。”断断续续地说完,阳夕舞失去意识地昏倒在金一少的怀里。
*
七点。
隐站在大厅,神色肃穆地查看手下的人数和装备。
*
医院。
急症室红艳艳的红灯触目惊心地亮起,金一少抱住头,颓然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急症室的红灯依旧血淋淋地亮着,金一少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和护士忙碌地进进出出,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
夜色粘稠得像是泼上了漆黑的墨汁,空气里散发出腐朽而苍凉的味道。
这条街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清理干净,两大帮派的人虎视眈眈地对望着,两边都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恨不得扑上去砍对方一刀的样子。
“兄弟们,为老门主报仇!”面容冰冷俊美的白发少年一声令下,双方立即像是奔腾的洪水猛兽一般纠结着冲到一起,厮杀起来。
*
医院。
抢救后的阳夕舞被送入特殊病房,金一少双拳紧握地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窗户看着她。
面色惨白的绝美少女脸上覆盖着笨拙的氧气罩,每一次被动的呼吸都像是一把尖刀,硬生生地插到金一少的心里。
心电图微弱的起伏线条和一声声均匀的“嘀嘀”声,让安静的病房显得空旷起来。
她要求他的事,就算要拼掉性命,他也一定会为她办到的。
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女,金一少转身,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
白发少年混迹在狼狈的人群里,白净的脸上渲染着浓郁的愤怒和血色。
双方的人纠缠在一起,血珠飞溅,杀气腾腾。
不过,玄焰门的人或许是因为实力不够,又或者是对方的招数太过阴狠的缘故,明显落了下风。
隐看着周围拼搏的兄弟,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想要告诉她,其实他没有变心,他爱着的人一直都只有她一个。
他也没有怪她,无论她对他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他都舍不得怪她,因为他对她满满的爱,足以遮盖掉她所有不够完美的残缺。
只是,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嘲讽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沙子迷了眼,他的眼角忽然滚下一滴泪来。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一定会牢牢抓住她的手,死也不会放开。
无论有多少人阻挠,无论有多少人反对,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除了她,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用力地踢开一个靠近自己的陌生人影,隐忽然发现一条小巷子里蹿出一股来历不明人马。
是敌是友?
当他看到那个棱角分明的男人时,他心里,似乎突然有什么混沌的事情豁然开朗起来。
因为金沙帮的加入,玄焰门这边的劣势一下子被弥补上去,并很快拿回了主导权。
*
将近凌晨的时候,金一少洗完澡,换好衣服,重新来到医院。
病房里的少女依旧不见起色。
他已经完成了她对他的嘱托,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快点醒来,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呢。
只要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好。
第三次失踪
医院。
第一天。
清瘦的紫发少女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十指纤纤,面色惨淡,依靠呼吸机勉强呼吸。
第二天。
金一少在病房外守了她一天一夜,可是病房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嘀嘀”声,什么动静都销声匿迹。
第三天。
一个长相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路过病房,他看到病房里一动不动的美丽少女,抬头问站在身旁的妈妈。
“妈妈,病房里那个姐姐怎么了?”
“姐姐睡着了。”
“哦,妈妈,我知道了,姐姐那么漂亮,一定就是妈妈讲的睡美人对不对?”
“是啊,姐姐是睡美人。”
“姐姐一定是在等她的王子,对不对?如果她的王子一直不出现,难道姐姐就要一直睡下去吗?”
小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金一少正迈着步子走过来。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圆溜溜的脑袋,口气带着语重心长的味道。
“会的,姐姐一定会等到她的王子的,一定会的。”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黝黑的眸子里,有某些忧伤的暗流涌动。
就像是暗蓝色的夜空,一划而过的流星,带着眼泪一般优美的弧度。
第四天。
隐忽然被恐怖的噩梦惊醒,浑身湿透地坐在床上,眼皮一直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不祥预兆一跳一跳的。
似乎即将有什么极度不幸和绝望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五天。
金一少在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依旧会忙里偷闲地挤出一些时间,去医院守着阳夕舞。
哪怕每天只能看上她一眼,他都会觉得心里踏实。
至少,她还是那样安安静静地睡在那,而没有被盖上惨败的白布,被簇拥的医生和护士面无表情地带走。
至少,他还可以每天看上她一眼。
第六天。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阳夕舞踪影的阳家,一片人心惶惶的混乱。
阳洛尘不管不顾地抛下手头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一切,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他这个又神不知鬼不觉失踪的宝贝妹妹身上。
第七天。
金一少照常跑到医院去守着昏迷不醒的阳夕舞。
即使病着,即使昏迷着,即使素面朝天,她依旧美得无与伦比。
他看着她白皙如雪的脸和精雕细琢的五官,眼眶里,忽然就涌上一股刺痛的湿意。
他恍惚地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却触到一片狼狈的潮湿。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流泪。
不过,为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流泪,值得。
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他看向病房里的少女,却猛然发现她纤瘦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产生了幻觉,使劲擦了擦眼,再定睛看去。
白净修长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又颤动了一下。
似乎连心电图上弯曲的线条起伏的尺度也变大了。
“医生!医生,她动了,医生她动了!”金一少喜出望外地喊着,大步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半个月后。
阳夕舞依旧没有传出半点消息。
阳家的人几乎把整个城市掀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就连跟阳夕舞渐行渐远的冷星愁,优玛,迷子,还有夏缨和夏纱,也渐渐感受到阳家这次的风吹草动似乎有点太大了。
虽然这不是阳夕舞第一次失踪了,可是这一次跟前几次是有些不一样的。
前几次离奇失踪,至少是在她的朋友恋人,都还紧密地守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可是这一次,除了金一少和阳洛尘,几乎所有曾经和她息息相关的人都远离了她。
她第一次离家出走住的公寓,甚至是远在太平洋的雪莱岛,阳家都派人去严密地搜查过了,她不在,任何她平时爱去的地方,都不见她的踪迹。
这一次,大家是真的感到恐慌了。
女装
她的去向
晚上九点。
西城酒吧。
奢靡的音乐和酒精的氛围中,放荡的痴男怨女尽情地堕落,沉沦,在放肆的喧嚣中释放自我。
灯红酒绿中,棱角分明的冷峻男子坐于僻静的暗绿色沙发上,他的面色冷静,带着一点血腥和杀戮熏陶过的残酷和冷淡。
自从阳夕舞离开他的世界后,他就开始养成在这个她常常独自喝酒发呆的小小区域里,想念她,回味她的点点滴滴的习惯。
是的,阳夕舞失踪了,这几乎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只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失踪的缘由和真相。
那些曾经和她称朋道友的人,那些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人,那些曾经和她患难与共的人,在她最艰难最需要他们的支持和扶助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在哪里。
她的身边只剩下他,只剩下这个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却让她毫不避讳地掏心掏肺的人。
她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想要真心对待和守护的人。
所以,他一定会完成她对他最后的请求。
那么微不足道的要求。
火辣辣的一杯烈酒下肚,他颓唐地靠近沙发里,似乎还能吮吸到她残留下来的味道。
那么令人迷恋和心疼。
“她在哪?”一只黑色的靴子踩上他面前的桌子,冷冷清清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金一少抬头,就看到一个冷冰冰的暗色调女孩。
然后,是她身后那些姿色出众,气质与众不同的女孩。
他慢悠悠地朝酒杯里又倒满一杯酒,摇晃着酒杯,没有回答。
“说,舞她究竟在哪?!”迷子从后面蹿进来,气冲冲地问。
金一少抿嘴一笑,“不知道。”然后神色享受地喝下一口酒。
“你会不知道?舞她这些日子都和你在一起,你会不知道她在哪?!快说,你把舞藏到哪里去了?!”夏纱摩拳擦掌地挤进来,开门见山地就骂骂咧咧起来。
“哼,就算我真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还会在乎她在哪里吗。”似乎带着冷嘲热讽的口气,他轻蔑地瞥过她们,然后把视线定格在手里的酒杯上。
“帅哥,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舞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怎么可能不在乎她。”优玛把玩着头发,慢条斯理地说。
“最好的朋友?”金一少不屑地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似乎觉得相当滑稽可笑。“最好的朋友会在她最虚弱最需要有人支撑的时候把她一脚踢开?!最好的朋友会让她忍气吞声地被你们往脸上泼酒?!最好的朋友会几个月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一条关心的短信都没有?!最好的朋友会在她失踪快一个月后才理直气壮地跑来问我她的下落?!”火冒三丈地说完,金一少气不过地把酒杯摔到地上。
玻璃支离破碎的声音,像是一道雷,劈到几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