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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撩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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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潜自诩两袖清风满身正气读书人,瞧不惯段易这山野莽夫只会舞刀弄枪的野蛮做派,而段易呢,自诩仗义抒怀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才,极为鄙夷薛潜身上这股子清高秀才气。
  两人都处于庙堂之高处,官阶不小,明里暗里吵起架来可没几个人敢迎上去劝阻,场面一时间也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在这一片乱哄哄中,只见文官列队这边走出来一人,身形颀长足下生风,头顶漆黑乌纱帽一袭暗青团领衫金丝锦鸡,绣禽点缀于胸前后背,腰系一根花犀带,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出来,站于那争得热火朝天的二人中间,声音浑厚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段将军,薛大人,且慢。”
  段易看他一眼,敛了敛火气:“怎么,何大人,这是要同我这一介莽夫讲道理了?”
  此人正是正二品参知政事何朝恩,文武百官中年纪轻轻,却丝毫不输他人的朝堂风云人物。
  且看他朗目星眉,面如冠玉,鼻梁高挺,棱角分明,身形颀长却不瘦弱,紧实的身姿套上合体的官服更衬得其身姿挺拔意义风发,是个五官清俊,面容姣好之人。
  “非也,朝恩身为晚辈,哪里能同段将军讲道理?您在沙沙场征战多年,吃过的盐比小生食过的米还多,朝恩哪里敢在您面前放肆?”
  一番话,踩自己,捧别人,得体又自谦,哪能不让段易了开了花?
  薛潜哼了一声,略带责备的看了眼何朝恩:
  “不过一个莽夫罢了!懂什么大道理?”
  薛潜对这个爱徒还是很满意的,只除了偶而的过于圆滑之外。
  何朝恩泯然一笑:“此事在朝恩看来,其实只是一个小问题罢了,只是薛大人与段将军各有各的立场,故才裹步不前,其实双方各退一步,便好办了。”
  “哦?那依你所言该怎么各退一步?”
  何朝恩想了想,道:
  “段将军说的没错,西澜野心的确昭然若揭,可纵然如此,咱们就得恶语相对兵戎相见?
  其实不然,我相信薛大人的意思,并非忍让,而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各取所需,若实在谈不拢,再做打算也不迟,依我的意思,朝恩建议——”
  何朝恩这时停了下来,将身子转向了殿上的九五之尊,恭恭敬敬却并不恭维地道;
  “依臣看来,首先要做的,便是在宫内大设筵席恭迎西澜使者,探其口风,也算变相的一场鸿门宴,若不行,再做打算。”
  萧怀雪沉吟片刻,方道:
  “好主意。”
  少年才俊何大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决了。
  殿前百步阶上,三三两两官员私相议论:
  “都说何朝恩乃是萧怀雪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见果然并不虚传,到底是年轻人,行事大胆却不失谨慎,是个好苗子。”
  另一人低了嗓子,喝道:
  “什么左膀右臂?岂不抬举了那一上朝就做了哑巴的暴君
  你可别小看何朝恩,此人年纪虽小,本事可不小,若没有他在萧怀雪身边解围进谏,萧怀雪哪里能撑住?朝野上下明里暗里多少人瞧不上他?若不是何朝恩在暗处周旋,恐怕早就。。。。”
  “哎!何大人!”
  说曹操,曹操到,眼前意气风发的人可不就是少年英雄何朝恩。
  “今日听何大人一席话,当真收获颇多,说的逾矩些,就连陛下啊,都对你言听计从啊。”
  何朝恩拱拱手俯低身子,神色略显严谨:
  “两位大人,这番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身为臣子,君臣之礼可不能忘,还请您二位莫要折了我寿。”
  说罢,两袖清风一甩,留下两位大人面面相觑。
  良久,方相视一笑,叹一声,好一个清风正气少年郎啊。
  一个暗流涌动的早朝便这么过去,被人评头论足的皇帝一路缓行,路上繁华相送也得不到他浅浅一侧目,三两步跨入得闲殿,将大门这么一关,便又是整整一天。
  手中奏折讲的是东南三省洪涝之事,萧怀雪在这一页上足足停了小半个时辰,心思越飘越远,意识到自己的分心,他脸色黑尽,将奏折重重一扔,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良久,方唤了声:
  “元禄。”
  元禄在殿外响亮地:“哎”了一声,踏着细碎的步子入了殿,婉柔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挺直了身子,大门又重重合上,门里门外两个世界,互不相干。
  御膳房里的小杂间里,阿宁趴着身子睡地很浅,一是因着身子的疼痛,二,她向来少眠,且睡觉时见不得一点光亮,百日青天的,她委实生不起熟睡的念头。
  在屋中干躺着,也藏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念头,趁此机会好好歇息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送了营养液打破零瓶记录的顾惜久小天使~ 感谢米娜桑的支持。么么哒


第15章 不忍你被如此对待
  本就睡得浅,因而一有什么动静便感知地要灵敏些,彼时元禄半边身子挂在窗台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破窗,阿宁一声:
  “这是哪里来的小耗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爬窗。”
  将他骇的半死,半边身子一软,轻飘飘地下滑,重重地跌落在地,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地喊着痛。
  阿宁身上有伤,且一点也不比他轻,便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颇有些看风凉戏的意味,元禄站起身子:
  “你且说说看!你与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揪着你不放,生气至此!”
  元禄是极气的,气阿宁这人闷葫芦的性子,也气她不知天高地厚竟连这夏丘国有名的暴君都敢胡乱招惹,这下可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竟是谁也没讨着好。
  元禄气呼呼地看她,却看阿宁唇间挂着一抹浅笑:
  “哦?陛下又派你来寻我来了?”
  再看元禄这趴着窗子偷偷进来的小心样儿,心中了然:
  “你也够机灵,知晓此事不得宣扬,还避过他人眼光偷偷来找我。”
  元禄头歪向一边得意地一哼:
  “若连这点眼见力也没有,咱家还怎么伺候陛下?且还伺候的如此好?”
  阿宁道:“元禄公公您说的是。”
  可话里真心揶揄的成分远高于赞叹,元禄回过神来,将头别回来,佯作生气:
  “你呀你!还不快起来,随我一同去拜见陛下。”
  “阿宁啊阿宁我的姑奶奶,咱家知道你本事大,可陛下好歹是这夏丘国的君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切莫在一意孤行了,你若再,再。。。!哎,那可真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您了哟!”
  元禄的一路叮咛,阿宁不厚道地,一句也未曾听进去。
  一路偏僻小径行至得闲殿,元禄敲了门,里头应了一声,他的任务该是彻底完成了,于是松了口气,将阿宁往前头一推,很是虚假地拍拍她的肩聊表安慰,便踏着细碎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宁推开门,却不见以往端坐在书案前的人,得闲殿素来空旷,现如今连那唯一一人都不见了,更显萧寂。
  阿宁身子未恢复透,一路从御膳房徒步走到得闲殿耗尽了她大半精气,她便走到一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般坐了下来。
  闭眼凝神,其他感官更加灵敏,空气里窸窸窣窣碎响不断,细而长的弓弦被拉长,到了自身的极限,慢慢的力量积蓄。
  而后来人充满劲道的手臂一松,脱弦的利剑蔌地一声飞出越过大半个得闲殿,阿宁略微往后仰了仰身子,那箭便从她脸颊边呼啸而过,脸上火辣辣,细微的擦伤开始淌下鲜红的血液。
  只听砰地一声,离弦之箭直直定在圆柱上,正中靶心。
  阿宁扶着略微发疼地脸,语气淡淡的道:
  “陛下好箭法,这么多年了,您却没有退步。”
  萧怀雪从帘子后头站了出来,一身暗玄长衫将他的身子衬地修长挺拔,胸背之间肌肉饱满有力将衣衫勾出有力的弧度,却并不突兀,最是恰到好处。
  看着那堂而皇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他眼神一眯,慢慢地走过来,他的目光绝对算不得友善,阿宁却对着他笑得眯了眼,双眼弯如新月,有一点点血丝从她手掌心中渗出来。
  “陛下,不过半日未见,您便开始想念我了?”
  萧怀雪看着她,似在思量着要如何处置这胆大包天的妖女,事实上这个想法早在他心中冒出千万次,他也这么做了。
  将她送到天牢,她虽满身疮痍,眼神却澄明,他让人便她丢到乱葬岗自求多福,可夜里她又自己跑了回来,将自己若无其事地,轻飘飘地轻薄了一番。
  他做的够狠,可落在她身上却是软绵绵一拳,全然没有威慑力,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对自己知根知底,可他却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你是谁?”
  阿宁还在笑,浅浅地,柔和地看着她:“我是阿宁。”
  当她这么说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她的身份了。萧怀雪想,或许他该换一种方式责罚她了。
  在这几天时间内,他暗中命人打探过,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臣子们同眼前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往来。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夏丘,更不知何时入了宫,唯一与她有些关系的人是九姑娘,可后者若要害他,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
  比起九姑娘夺命的食谱,相反地,此人在一步步地中和着九姑娘给他下的毒,他甚至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样的饭菜,并且为他送来。
  她究竟是谁?萧怀雪有些困惑。
  可——
  困惑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地坐以待毙,他须得找到一个法子来治她。
  要么铲除,要么为他所用。
  没有第三条路子。
  可问题是,如何做?
  她看起来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或许是他的力道还不够?
  那双刚劲有力的手又捏上她的脖子了且狠狠地,扼住她的喉咙用杀死她的力道束缚着她,阿宁长叹一声气,磕磕绊绊地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
  “陛下,您究竟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
  萧怀雪看着她,手上力气越发加大,可同时,他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也许他该杀了她从此一了百了?
  再看她,脸色已经慢慢转红,她挣扎着,要说什么话,对了,她说:
  “哎,罢了,若死在您手里,阿宁也心甘情愿了。”
  好,那寡人就如你所愿。
  可他的手却不受心里狠毒想法的控制,他开始慢慢的松开手,阿宁再度跌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间或轻咳一声,她细碎而绵长的呼吸在殿内回旋,久久不散,盘旋于萧怀雪头脑中,掀起一片繁杂。
  “陛下在想,我究竟是谁?又为何屡屡纠缠于你?”
  “闭嘴!”
  萧怀雪利眼锁定她,目含一丝威胁,或许因着是被她猜中心思的难堪,或许是因着那种被她温柔掌控着的不悦。
  阿宁也乖乖听话,放软了声音,仰头看着她,眼眸清澈柔亮:
  “不需要陛下亲自问,阿宁也早就寻着机会同您坦白。”
  她站起身子,缓慢地行至她的面前,看着他,道:
  “可阿宁早就说了啊,我是来救你的。”
  一声嗤笑自鼻间哼出:
  “真是大言不惭,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坐拥江山无数,岂容你不知深浅地大放厥词?”
  阿宁身子撑不住了,又退回去,坐了下来,皇帝呵斥她:
  “胆大包天,当真以为寡人治不了你了?”
  阿宁道:
  “这天下是你的,百姓却不是你的,朝野是你的,百官却不是你的,这偌大一座宫是你的,可千万人心却不属于你。”
  “闭嘴!”
  像是被人戳中心里最深的那根刺,萧怀雪的目光倏地变得狠厉决绝,化身一条藏满剧毒的大蛇一边张牙舞爪地怒吼着,伸出血红的信子威胁。
  可不一会儿,他又渐渐冷静了下来,好像方才阿宁所说的事实只不过一些无稽之谈,不足入耳的闲言碎语罢了。
  他挺直了背脊,身形颀长,眸中隐有淡淡星光,似微风中孤注一掷的灯火,带着些许挫败,但更多的是傲然与清高:
  “寡人不需要这些。”
  阿宁低叹:“可我却不忍你被如此对待。”
  “你说什么?” 他并未听清,侧目逼问。
  “没什么。”
  她又笑了,那种知晓一切了然于心的微笑,每当这时萧怀雪心中都会有腾腾怒火燃烧,她笑的越是开心,无邪,越发衬出自己的难堪。
  “你当真以为,寡人治不了你是不是?一次不行,寡人便夜夜将你发配乱葬岗,听闻哪里有众多野兽出没,你以为,你可以坚持几夜?”
  “只要陛下愿意,阿宁便陪您演这么一出了。”
  她目露无奈,仿佛一个包容孩子一切过错的慈母,那般戏谑而温柔地看着她。
  可这落在萧怀雪眼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文《小哥哥》求预收~感兴趣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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