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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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宜后知后觉,把伤了的手指抽出,垂手道:“三、三爷……回来了……”
一声“三爷”,叫的颤颤巍巍,“回来了”几个字,则气若游丝。
沈奶娘早也转过身来,忙不迭地行礼:“爷回来了。”
桓玹在觉着自己像是登徒子的那一刻,心里自然是不悦的,想拔腿就走的心意一闪而过,却不知为什么,双足仍是不由自主地地立在原地。
沈奶娘毕竟是有年纪的人,经验丰富,见桓玹不言语,也不走,心里一动,忍着惊惊喜喜,忙对锦宜道:“爷回来了,我叫人去伺候。”
锦宜还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意思,沈奶娘已经行了礼,先退了出去。
桓玹瞧见这仆妇退下,才又迈步往内。
他假意不看锦宜,目光在别处扫视,实则将她的一举一动,各种反应都捕捉在眼底。
他看的清楚,当他将走到桌边儿,距离她近些的时候,她居然本能似的往后退去!
脸色无形中冷了几分,桓玹越发不去瞧她,目光在桌上掠过,突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物。
白色的料子,这……想必就是她先前忙着缝制之物,也就是给郦子远的衣裳。
桓玹正要看的仔细,锦宜也发现了,她上前一步,忙将衣裳捡起来。
桓玹没办法认真去看,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半淡半冷地问:“这是什么?”
锦宜正将衣裳卷起来,闻言道:“是、是一件儿中衣。”
“哦?”他没多说别的,但简单的一个字里,却有明确地“给我看看”的信息。
锦宜也听了出来,只得将那没完成的衣裳双手捧了过来。
桓玹并没有接,只是借着她的手扫了眼,这中衣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若非方才亲眼所见她在缝制,这般绵密顺匀的针脚,一定会以为是成衣店里所制。
又看见在中衣的袖子上果然挂着一根绣花针,桓玹目光停了停:“手怎么样?”
“啊?”锦宜的心正怦怦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衣裳,猛然听见问手,却有些搭不上线。
眉峰又蹙了蹙,桓玹探臂握住她的左手,轻轻一拉。
锦宜本隔着三两步远,如此便踉跄地往前过来:“三爷?”她不知所措地叫。
桓玹的手极大,在她腕子上一握,半个手掌也覆盖了手背。
他的掌心沿着那娇腻如玉的手腕往前,握住她的手指。
指如春葱,说的便是这个了,五指纤柔,并没有留长指甲,也没有涂什么蔻丹,暗淡的油灯光下,原本的粉嫩色泽加深,指甲却盈盈地有些珠光流转。
他的眼神一晃,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
锦宜被他不由分说拽住了手,才明白他的用意,忙道:“没、没什么,已经好了。”
桓玹被这一句,才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他当即不动声色地把手往自己面前更拉的近了些,仿佛是告诉她自己还没看清楚。
同时他故意说道:“怎么是用的油灯,没有蜡烛么?”
“不、不是……”锦宜不知他今儿是怎么了,突如其来毫无预兆不说,且都问这些有的没的,她猜不透桓玹的用意,一时没细想便道:“油灯……能省一些。”
虽然她语声轻柔说的也婉转,桓玹仍是一震:“这屋里缺你的钱用?”
锦宜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回答错了,她抬头看着桓玹,待要否认,说出去的话又怎能轻易收回。
桓玹心里隐隐地有些震怒,倒不是为了锦宜,经过上次的患病事件,他知道有些事大概不是锦宜能掌控的,如今她夜间用油灯,必然也有个不得已的缘由,想必是她晚上做女红,有些人私底下会说些什么,所以才逼得她如此。
桓玹向来不管内宅的事情,但他心思缜密深沉,又常年经纶朝堂上的种种,只要稍微用心,就能想通底下的曲折微妙之处。
在些许的震怒之外,心底却又泛起了一些怜惜,尤其是看着她的双眸,这眸子里似乎浮着一层水光,灯影下看着越发朦胧,竟有些……动人心魄。
桓玹好不容易将目光挪开,却发现她的左手食指上,果然渗出了一个小小地血珠。
“原来是这里……”他喃喃,想起方才她的动作,不由地想也不想,依样施为地……拖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张口便含住了!
锦宜惊呼了声,想将手抽回来,手指被他含在嘴里,力气就像是血珠一样,源源不绝地都给他吸了去。
她的身体有些发软,桓玹重又探臂,在她腰间一揽。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一个女子……心里却像是有一把火在驱使,舌头在那娇软的指腹上碰了碰,察觉手底下她的颤抖,那股快意陡然放大到无边无际。
***
桓玹迈步往前。
他想靠近,又止步。回忆在眼前栩栩如生,他生怕太靠近了,反破坏了当时那太过美好的场景。
那一面圆桌仍在原处,他的手指在上面掠过,抬头。
他的眼前,也看见那两个对面而立的人,他果真如登徒子一般,禁锢着她的手腕,口中含着她的手指。
从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会做的如此、如此……
就在此刻,底下那些早偷懒睡下的丫鬟因得沈奶娘的吩咐,忙不迭地进来伺候。
见状,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幸好反应的还算快,只略站了一会儿,便又慌里慌张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轻轻地带上了。
因为这一刻的打扰,桓玹终于将那根被欺压的手指给释放了。
锦宜也红着脸后退,只是再退就是拨步床的雕栏,于是忙又止步。
但是背后的床仿佛提醒了她什么,那桃花般的脸上红晕很快退却,脸色反显得格外的白。
锦宜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桓玹看出那目光里似乎有些惧意。
可直到现在,她手里还是没有把那件中衣放下。
那个桓玹上前,握住那件衣裳,料子是丝缎的,手感还不错。他瞅了眼,随意放在桌上。
锦宜抬了抬手似乎想拿回来,却又缓缓放下。
因为桓玹已经走到身旁,他的呼吸声似乎有些粗重,也明显地在提醒她……他想干什么。
“三爷……”她只觉着害怕,好像想拒绝。
成亲将五个月,她习惯了独守空房,突然间要发生改变,她慌得只想要躲起来逃过去。
但身后只有一张偌大的拨步床,她总不能逃到那里去,只能忍着慌张跟恐惧,搪塞地说:“我叫、叫人来伺候三爷。”
“不用别人,”桓玹开口,声音也仍是平静的,底下却暗潮汹涌:“只要你就行。”
那一夜的回忆,仔细回想起来,其实算不得太美好。
大概只是因为一时冲动,他有些心急,又不习惯怜惜人,把她弄得……受了些苦。
她哭了几次,却不敢大声,只是小声哀求,求他打住。
但当时他像是中了邪一样,从子时足足折腾到了寅时,等他停了,锦宜早就承受不住,半昏半睡过去。
他只记得那漫天匝地似的淋漓雨声,以及她在身下若有似无的低吟,宛若天籁,比宫廷最高妙的乐师奏出的曲调都动人。
那会儿桓玹觉着,自己之前空出的数月实在是可惜了,但现在也不晚。
事后他仍是不肯撒手,把锦宜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一刻……明明是想珍惜来的。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67章
桓素舸让锦宜暂理家务,又叫了个嬷嬷做她的帮手,说明了一应开销都仍旧从她哪里拿就是了。
锦宜原本还在担心这个问题,听嬷嬷说了后,倒是有些惭愧自己的心思狭隘。于是越发仔细打起精神,力争把般般件件的事都弄的清爽妥当。
幸而的确如桓素舸所说,郦府并不算大家子,繁杂难办的事儿毕竟要少。
只除了两件。
过了九月,家里有郦老太的寿辰,外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林清佳的婚期将到了。
先说头一件儿,因为郦老太太伤了腿脚,行动不便,锦宜的本心是从简来办,但又隐约猜到郦老太未必答应,毕竟这老太婆是最好排场的。
锦宜先同桓素舸商议,夫人只叫她自己拿主意。锦宜无法,退而跟父亲商议。
雪松也担心郦老太的腿不便,所以不想哄闹,锦宜便撺掇叫他去问郦老太,由雪松出面,总比她去凑这个没趣的好。
雪松倒是答应了,是日便去询问老太太的意思,果不其然被狠骂了一顿回来。
锦宜在外头听着动静,又见父亲如丧考妣似的脸色,便猜到了意思:“老太太怎么说?”
雪松叹道:“罢了,照常办就是了。”
锦宜明白仍是要大操大办,她点点头,却又想起另一件事:“爹,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曾说过家里在城外还有二三十亩地的,有没有这回事?”
雪松诧异:“有是有,只是现在……怎么又问起来?”
锦宜忙道:“现在怎么样?”
雪松眨眨眼,无奈地叹了声。
原来郦家祖上原本也有些资产的,在城郊里也有百多亩的田地,后来零零散散变卖,除了山南一个小庄子外,还剩下了二三十亩在外头租着。
那会儿郦家老太爷早亡,郦老太又只是个窝里横,雪松是斯文读书的性子,不屑理会那些家务琐碎,所以只有家里有个年高的老仆人负责四季收租事宜。
只是有一天,那老仆人在出城收租的路上突然发病死了,身边儿所带资财等也不知被什么丧尽天良的路人给偷摸了去。
雪松因颇为敬重这老仆人,所以当时只十分伤心,又张罗着给他处理后事,反而把那二三十亩地的事儿都给忘了。
直到过了整整一年,郦老太念叨说好像这一年还有地租没有收上来,雪松才记得还有这件事,可最清楚此事的只有家中那老仆,倒是来福曾跟着去过那庄子几次,雪松便打发来福去收租。
两日后来福回来,租子没有收回,人反而被打的鼻青脸肿。原来那庄主并不承认来福是郦家的人,骂他招摇撞骗,并且口口声声要拿地契来才作数。
雪松见有这样无理的人,便叫人去翻找地契,但过去这样久,也不知那仆人把地契放在何处,竟找不到。
后来陆陆续续又派了来喜等几个仆人去,那庄主却仿佛知道了郦家拿不出地契,也知道他们没什么依仗能耐,气焰越发嚣张,竟一个子儿也收不上来。
雪松气不过,本想自己过去一趟,仆人们都劝,说那些人实在凶悍,不值得为这些人冒险。雪松从小儿只知道读书,不折不扣的一个秀才,他心里也隐约明白自己是干不过那些刁蛮凶性之人的,憋了口气写了张状子去衙门,不料衙门里却也是要证据的,只说要查问详细,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查办的……总之拖来拖去,竟是无疾而终。
雪松把此事略跟锦宜说了,道:“这会儿只怕连地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呢,就算想找都没有地方找去。”又问锦宜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锦宜因为接手了家里的事,桓素舸什么都不避着她,把手里的账簿甚至都交给她翻看。
锦宜才知道桓素舸名下还有两个大庄子,每年收上来的租子就够一个中等之家一年的花费了,怪不得小夫人平日里从不把“钱”放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这个,锦宜才想到自己家里的这块儿地,从小儿他们只靠雪松的俸禄,还有那个山南的小庄子,日子过得饥寒交迫,如今虽然有能干的夫人下嫁,但……到底用的是人家的嫁妆,这几日来每一笔开销锦宜都用的于心不安,心里琢磨着还是得自家想些法儿,至少……多一份薄产,对于子远子邈以后也好。
锦宜道:“爹,你再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法子把地拿回来?”
雪松最头疼这些“俗务”:“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爹……”锦宜嘟了嘟嘴:“不管过去多少年,是咱们的始终是咱们的,哪里能不明不白落在别人手里?再说,现在吃穿用的都是夫人手里拿的,爹……”
雪松听到最后一句,才有所触动,不错,当初桓素舸要拿自己嫁妆养家的时候,他还颇为惭愧,很是不安,可日复一日,居然心安理得起来,此刻听了锦宜这样说,雪松皱眉想了想终于说道:“那好吧,我再叫人去探查探查。”
雪松按照自己以往失败的经验,以为这件事多半也是不了了之的,只是被锦宜的话刺了一下,所以想要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要试一试。
谁知此事却比想象中的顺利百倍,郦家的人往城外走了一趟,并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只说是工部郦郎中的家人询问租地的事,那原先霸王似的庄主即刻露出一脸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在声泪俱下的自我检讨之后,又将地契以及账目分明的账簿献上,并且将此前每一年欠下的地租子也尽数双手奉还,外加利息。